第225章

  裴枫一想倒也是,只是原本对解元势在必得,却因腹痛考得一团糟。
  这就是原本能拿满分,结果只拿个及格的区别。
  对学霸来说,不能忍。
  秦慕修也知道劝他不懊恼是不可能的,便转移了话题。
  “我们带你去看了大夫,大夫说你是中毒,而且是进贡院之前就中了。你不是住在书院里吗?饮食都是什么人照顾的?”
  裴枫愣了愣,“中毒?”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闹肚子,还自责进贡院前没忌口照顾好自己呢。
  赵锦儿点点脑袋,“夹竹桃的毒,慢慢下的。”
  “夹竹桃……”
  书院后面的学生宿舍边,可不就种着几株夹竹桃?
  这会儿正开得艳呢!
  “你知道是谁给你下毒吗?”秦慕修问道。
  裴枫摇头,“一时想不到。临考前,有些同窗搬回家了,但书院里还有十来个学生,大家关系都不错。”
  赵锦儿舔舔唇,“会不会是冯公子动的手脚?”
  裴枫和秦慕修都没说话,只是看向对方的眼神,分明都认为很有这个可能。
  过了好半晌,裴枫才道,“也不太可能呀,冯家虽然有财有势,但手也不能伸这么长吧?墨云书院虽然不是什么知名大书院,却也是隶属县衙直管的,任谁也不敢在书院里乱来的,否则查到头上,可是戕害国家人材的重罪,搞不好要砍头的。”
  这事儿,一时半会还真成了无头悬案。
  天大亮时,潘瑜把柱子和木易带了过来。
  “裴公子怎么样了?要不要请个大夫上门再看看?”
  裴枫亲自出来道谢道,“在下已经好得差不多,多谢四少奶奶牵挂。”
  先前他躺在床上,一副衰样,现在气色回了大半,站直身子,高高大大一表人才。
  潘瑜忍不住又打量两眼,心想这位裴公子长得真的跟蔺家人太像了。
  蔺家四个儿子,虽然草包,但长得都不赖,都是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
  要不当初她也不会瞎了眼看上蔺丰,就是被他的长相给迷惑了。
  裴枫长得好,谈吐气度更是甩了家里那四个不争气几条街。
  要真是走丢的小老五,只怕婆母要高兴得跳起来。
  家里的门梁,也不怕没人顶了。
  见潘瑜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觑着自己,裴枫老大不好意思的,“四少奶奶何故一直盯着在下。”
  潘瑜连忙回过神,打哈哈道,“裴公子今年几岁?我家里还有两个待嫁的小妹,说不定还能说桩亲事。”
  裴枫一听,脑壳生疼,“没有立业之前,在下暂时还不想成家。”
  好在潘瑜也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真的要说亲,也就揭过了话题,“一起去膳房吃早饭吧!”
  裴枫到底是第一次来,一个人都不认得,哪里好意思大喇喇得跟人吃早饭 ,“不了,我的行李铺盖都还丢在贡院,得去讨出来。”
  秦慕修想着两个小子在这里也不自在,便道,“天气渐冷,锦儿想带两个小子去买两身后衣,我们就不在这里继续打扰了。麻烦潘姐跟太太说一声抱歉。”
  潘瑜留了又留,奈何四个人都不愿意,只得叹气,“蔺家的早饭有毒吗,都不愿意吃。行吧行吧,你们去吧,过段日子草药成熟,我去乡下找你们。”
  临分别,又找裴枫看了好几眼。
  像,是真像啊!
  第318章 四个不争气
  回到膳堂的潘瑜还在想这事儿,进门的时候差点摔了个踉跄。
  蔺丰刚巧也过来,一把将她扶住。
  潘瑜一抬头,看到是数日未见的自家男人,下意识的就甩开他的手。
  蔺丰竟然一反常态地贴上来,“少奶奶近来怎么清减不少?”
  潘瑜被他这难得的亲昵态度弄得有些胆寒,往后一缩,“你这是打哪里来?”
  蔺丰嘻嘻一笑,“少奶奶这话问的,我都不知怎么作答了。”
  里头蔺太太冷哼一声,“给你脸皮薄得,还不知道怎么作答了,准是又在哪儿灌黄汤灌了一夜。瑜儿,你别搭理他!”
  潘瑜确实也懒得搭理他,等会儿还要去药铺巡视呢,跟他在这叽歪没得耽误工夫。
  不料蔺丰却道,“娘,您可别冤枉我!我昨儿睡在院里耳房的。”
  蔺太太一听,奇道,“你回自己的院儿,不去找老婆睡觉,睡耳房作甚?可见是在撒谎!”
  蔺丰急得跺脚,“娘,您怎么这么不信任人呢!我回来得晚,这不是看瑜儿和小姐儿都睡了,怕吵醒她们,才睡在耳房的嘛。”
  “那你为何回来得晚?你又不念书,又不做事,没的天天在外浪.荡,惹事又生非,讨嫌死了!”蔺太太厉了神色,越看这个不争气越火大。
  蔺丰嘿嘿一笑,走到蔺太太身后,殷勤的替她捏着肩膀。
  “娘,您这就冤枉我了!我最近一直在跟京中一个大字号的少东家接触呢,他们家主要经销百货,生意大得很,如今想开药铺,派了他出来寻找合作伙伴哩。我已经招待他好一段时间了,只等他这趟回京,跟家里掌事的父亲禀报了,就准备和我们蔺记合作,在京中开个生药铺,到时候啊,咱们一连弄十间联排门面,做大,做全,做精品,做极品!让京里那些有钱老爷,一买药就想到咱们家。”
  此言一出,上头三个不争气并三个不争气嫂子,都竖起耳朵:老四这是走狗屎运了?怎么就摊上了这等好事?这是长了大能耐啊!
  蔺太太却是不屑地挑眉,“有这等好事?”
  明显是不信。
  但蔺丰这个憨憨是半分没看出来,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继续道,“当然!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搭上这条线呢!攒了这么多年的体己钱,都贴出来招待他了。”
  蔺太太啐了一口,“呸!说了这半晌,就是要钱来了!我说怎么大清早的看见你呢!”
  上头三个不争气闻言,都松口气:
  要废大家一起废,快活一天是一天,要是其中一个突然上进了,剩下三个铁定要天天挨娘骂。
  小九九被戳穿,蔺丰也不尴尬,厚着脸皮往蔺太太怀里撒娇,“娘~~您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岂能不知商业上这些线路,想打通多不容易啊!得砸钱啊!前期不表现出实力,连招待都抠抠搜搜的,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蔺太太冷笑一声,“咱家生意够做了,不差你这一条线。”
  蔺丰不死心,死缠烂打,“娘,这是京城的人脉啊!怎么能轻轻易易地就放弃了!那冯家凭啥骑在咱家头上拉屎?还不就是搭上了京城的字号,现在尾巴都嘚瑟得快要上天了,说是不单单干药田,也筹备着要开生药铺呢!再这么搞下去,怕不是要把咱家的生意都抢走?”
  此事,蔺太太倒也有所耳闻。
  但做生意,想走长远,靠的是诚信和质量,搞歪门邪道,哪怕短时间内声大势大,想走长远,不可能的。
  冯家那老头子,眼高手低,好高骛远,迟早毁在自己手里,足为惧。
  “扫好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蔺太太不冷不热道。
  “娘!您不是一直嫌我长这么大一事无成吗?不是总希望我干点事业出来吗?怎么我现在想干事业了,您一点儿也不支持?您这样,儿子怎么成长啊!”
  蔺丰要钱不成,就开始撒泼。
  潘瑜实在没眼看,又是嫌弃又是惭愧,“娘,咱家小五弟有着落没?您不是派人一直在打听么?”
  潘瑜猛地来了这么一句,众人都被她吸引过来,也就没人再理会蔺丰了。
  蔺丰恼羞成怒,“潘瑜,你是不是故意的?”
  潘瑜懒得跟他吵,只冷冷淡淡道,“我房里的妆奁盒子里,有点银子,你拿去用吧。”
  听说有钱,蔺丰立即堆上笑容,“小姐儿这会子该醒了吧,我抱着玩会儿去。”
  说罢,就拔脚跑了。
  蔺太太气得直摇头,“你好不容易弄点钱,都给他霍霍了,你跟小姐儿怎么办?女人手里得有钱!”
  潘瑜笑道,“没事儿,整钱我都送进钱庄存起来了,盒子里只不过是点零碎钱。”
  儿媳妇这样懂事,蔺太太更觉失望:四个儿子,怎么就一个争气的都没有!
  小老五,你在哪里啊!要是找到小老五,何至于这样绝望。
  一想到那走失的老五,蔺太太就像被抽了精气神的,瞬间老了十岁,“好端端的怎么提到这事儿上头来了?”
  潘瑜笑道,“锦丫昨儿带来的那个小公子,您还别说,眉眼跟娘您起码有三分神似!我差点都怀疑那是咱家走失的小五弟了。”
  蔺太太心里咯噔一下,急问,“那你怎么没看看他的手腕子上,有没有一个鸡心形状的胎记?”
  潘瑜又是一笑,“我怎么好去翻看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腕子。”
  蔺太太拍拍脑袋,“我也是老糊涂了。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那孩子眼下是死是活都不好说,怎么会自己撞回家里来?老天爷要有这么仁慈,当年就不会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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