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但当务之急是稳住周岁。
顾泽咛:“如果你的目标是顾灯阆或者是顾堂,或许我们不全完是敌人。”
周岁的手虚空点着,轻蔑的道:“顾堂确实恶心,顾灯阆作为他的保护伞却不制止,反而帮着捂嘴,更恶心。至于你……”他顿了顿略过了,“我真的没心情跟你们姓顾的玩游戏。这不好玩。你们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只要有网的地方,就有人在咒我死,还不能用真名咒我,骂的都是谐音、代号。我以为我可以等到公开申明的那一天的,只要你们完成游戏。”
“但是有人往我房间送藏化学药剂的外卖,有人往度假村我妈的房间送花圈,有人往我们身上丢屎,有人夜里藏在草里,等一走过去跳出来给你一针。”
“你们在山里生活做饭甜甜蜜蜜,我和我妈在酒店里抱着哭,商量着谁死可以引起别人的注意,谁能过来帮帮我们。”
“我家祖上出过将军,从小就被教育要乐于助人,要守护好自己及身边人的幸福,为这个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我妈虽然是单亲妈妈,却从来没有比别人软弱过,这一回,她竟然把我捆在了床上,自己从大厦上跳了下去。”
说到这里,周岁已经握不住刀了,他咬住唇,强行截断了自己的哽咽声。
白菡抬头看看天,这些弹幕,只要涉及到周岁的事就全部陷入静止,根本传达不出去。外面的人也完全不知道周母的死讯,信息应该是被能力者截断了。
这就是周岁性情大变的原因,白菡感到愤怒的同时还感觉到慌乱,周岁能够站着将这些话告诉他们两个,应该是心里已经有了复仇计划,但这份仇恨不会是他们两个可以接下的。
顾泽咛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三个字:“我帮你。”不是因为白菡在周岁手上被迫发声,只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忙。
白菡听得出来,周岁也听得懂。
“你帮我,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周岁笑着掉下眼泪,一手拎起白菡的胳膊,“只要你不乱动,那过一会儿我就把他还给你。但凡你干扰我一下,他不会死,但我可以保证他的张俏脸以后都只能戴面具活着。”
顾泽咛看到周岁的动作,知道周岁是想要答完最后一道题,他没有感觉到周岁对白菡有杀意,因此就没有阻止。
金银人的消失绝对和周岁有关,而金银人原本的计划就包含了渗透暴富综艺系统,很有可能周岁已经从金银人那里知道了这个游戏的部分机制。
现在看来他之前猜得都没有错,八句真心话之后,这个世界的结构将会改变。
周岁见顾泽咛没动作,直接点开了题目:“真心话: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周岁顿了顿,说:“我看过一本小说,在那个世界里有种东西叫法律,我也想要法律来审判我,就算需要等上几年,就算只有一张白纸。我也想和妈妈一起,清清白白的活在人间。”
房间的黑线拉满,似一道被劈开的裂缝,裂缝逐渐扩大,迅速将三人包裹进了黑暗中。
一片漆黑里,白菡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松开了,腰从另一个方向被拖住了,他伸手自己摸了摸,还是他熟悉的那处胸肌。于是放心地靠了上去。
归功于无常的身体,周岁下的药很快就失去了效用,白菡张了张嘴,用青涩的声音小声说:“那你可不能戴几年面具,别清白回来的时候皮肤变差了。”
周岁:“老白,你这个安慰人的手法……难怪你有对象。”
第113章
过分了。
黑暗久久未散,即使是白菡都没有办法看清哪怕一毫的轮廓。
周岁的呼吸已经消失,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办法感知到周围的活力,未知总是会叫人不安,好在一双发热的手环紧紧地牵着他。
“我可以感觉到空间在变换,但还好,没有撕裂空间,到哪里我们都可以活着的。”顾泽咛的话像是定海神针探入心底。
白菡稍稍放松下来,整个人都靠在了顾泽咛身上,他还没有从周岁的遭遇里缓过神来,“我好像帮不上他,可是他好可怜,他说法律在别的位面是最基本的东西,可是这里没有。”
要是有第三个人听到白菡的话,绝对要嘲笑他不自量力了,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有心思担心他人。
顾泽咛的手掌轻拍了白菡的背,他从来都是只顾着自己活,完全不会在意别人,可在刚刚竟然也发自肺腑地想要帮助周岁,他有这样的转变,难道不应该归功于共情能力强到感染他人的小男友吗?
“庄周梦蝶,没人能确定自己活在谁的梦境里。”他也曾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甚至会怀疑顾灯阆的真实性,“也许能够帮上周岁的,只有造梦了。”
白菡感觉到顾泽咛的搭在他身上的手在收紧,他忍着没出声,可以感觉到顾泽咛的情绪波动很大,是因为顾灯阆吗?
天空泄下几道彩光,白菡下意识闭上眼后又睁开,略带不安的眼睛望向头顶,他没有看到天花板,更没有看到蓝天白云,只是看到了无数方方正正的框,有的是橙色的,有的事黑色的。
他靠在顾泽咛腿上,转动酸软的脖子费力地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坐在一大片白色的隆起上,而百平方米的白色以外全部都是荒野,漂浮不定的彩光打在荒草上,折射出泛白的光晕。
黑暗没有等来黎明,反倒迎来了混沌,白菡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中着毒,他看着满眼的红红紫紫,喃喃地问:“我是不是食物中毒太深了?”
正在望天沉思的顾泽咛诧异地低头看向白菡,怀中人软成一滩,气色却好得想让人咬上一口。白菡之前被金银人下过过猛的春/药,也是那时候顾泽咛发现的——无常虽然会中毒,但死不了,新陈代谢比活人还好,泻了火候睡得比猫都香。
他好笑地看着白菡不断呐呐自语:“我听说有人吃毒蘑菇进医院后,看人都是自带字幕的。那时候我还笑人家能,现在倒好了,我看的弹幕它自带电视机。”
他带有麻意的舌头抵在上下门牙之间,忘记了收回去。顾泽咛俯下身,欣然享用了。
一吻缠绵,比以往轻柔,但依旧因为心跳过速而变得氧气稀薄。
白菡好不容易找回呼吸,他用脑壳撞顾泽咛下巴,“你好没有良心,我都快被毒傻了你还亲我。”
顾泽咛把脸埋白菡肚子上,肩膀不停耸动着,笑声全泻在了腹肌里。
白菡很少听到顾泽咛笑出声,可以感觉到顾泽咛是放松的,说来也简单,顾泽咛的舒适区正好就在生死线上,而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都是没有明天的人,突然到了这个看似无主的世界里,在其他人看来也许是世界末日的危机里,反倒放松了下来,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己抢来的明天。
也获得了更多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
顾泽咛看着空中的彩框,说:“那些线条我见过,是顾灯阆用来监控人类情绪的东西,暖色系中除了红色都是好的,冷色系中……忘了。”
那不重要,他从来懒得去在意别人的情绪。谁会知道顾灯阆还能搞出这样一个非人类的东西。
“可以肯定的是综艺利用金钱美化了死亡,让人类的情绪被利裹挟,从而达到另类的幸福社会。我想顾灯阆之所以没有去制止顾堂的赌场,也和这些东西有关。”
白菡之前听顾泽咛浅浅地提过一嘴,只是当时他们在争谁做一,嘴巴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时间深入探讨。
所以说玩物丧志几个字在恋爱上也是可以解释的,但凡当时他们两个中有一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许就会从游戏过程中发现端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混沌的情况。
“周岁和顾堂会在哪里?会不会和我们不在一张地图里?”白菡皱眉,顾堂就算了,他很想知道周岁去干什么了,他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
顾泽咛闭上眼感知了一下,“我感觉有几个力量在拉扯着我。这里应该不止一个位面,更像是多张地图被拼接在了一起,除非老爷子想埋了我,否则就是这个世界在形成的过程中被另外的力量干涉了。”
顾泽咛的话瞬间让白菡回忆起了金银人之前的情况,那时候金银人似乎已经可以和顾灯阆博弈,就像是黑客一般入侵了顾灯阆的世界,获得了很多游戏信息。
同时又想起了之前在周岁房间看到过的那一本玩家名册和游戏攻略,似乎是有人特意放着等着他和虞飞去翻看,会是谁放在那里的?会不会是现在生死不知的金银人在给他提示?
想法只在一息之间,白菡猛地抬起脑袋,“那你会不会有事?”
“短时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顾泽咛见白菡有力气了,道:“我们先探探路吧,不能一直坐在这儿。”
白菡托着沉重的脑袋站起来,他们似乎坐在一个巨大的圆盘之上,这个圆盘高于地面数米,从两人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