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白菡:“……”他左右望了望。
  没有人发现。
  心想与其抽出来,不如就戳下去吧。
  于是心安理得地将筷子往下戳,可戳了一半,竟然卡住了,而卡主筷子的不是桌子,而是筷子尖端抵到了什么硬物。
  他又往下戳了下,仔细感受,发觉「硬物」还有点弹性。
  一开始,白菡误以为是自己的大腿,但显然他大腿距离桌面的距离还很远。
  心中浮起一股诡异的感觉,他没有将筷子抽出来,而是松开手,缓缓地退开桌子,弯腰看向那块极地的白色桌布……
  不祥的预感出现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拨开桌布,映入眼帘的是一颗仰面、张着嘴的人头!
  人头贴在桌底,双眼瞪圆,瞳孔发散,显然已经死亡多时,筷子戳在其天灵盖上,因此没办法掉下来,这张脸很熟悉,正是刚才被他们怀疑过的那个陆蔚仁的发小——最先提出组队、穿着朴素、大智若愚的大众脸!
  三人的首选怀疑对象,竟然自己先死了。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和对象打电话的时候手上不闲着的习惯,不好——
  第55章
  吓!
  吓死无常了。
  白菡稍微调整了下角度,终于看到了那人的全貌,人是横着被搁在圆桌下方四根桌腿中间用于连接固定的隔断板上的,从僵硬程度上判断,死了没多久,放在普通的凶杀案里也许白菡会去分析一下死者如何死亡、如何被搬运到席上、这段时间内经过这张桌子的人都有哪些这些事。可这是在游戏里,白菡只需要明确两点就可以了。
  第一点是该玩家是在午餐结束后触发了某种死亡条件而死。
  第二点就是节目组需要有玩家发现尸体,并选择了最恶心人的方式。
  白菡扔了桌布,整个人窝在位置上干呕,一想到刚才他在一颗尸体的脑袋上端着盘子吃饭他就恶心。呕了一会儿他想到了第三种情况,就是玩家将另一个玩家杀了并塞在这个场景里,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想的阴暗一些,其他玩家的命也都是一个试错机会,谁会无聊到把机会都抹去呢?
  镇定下来后,白菡坐直身体,有npc过来问他身体是否不适,他笑着摇头,抿着嘴没有阻止同桌人的就餐,他开始左顾右盼,既然有人死了,那应该会有无常出现,在张望到第五下的时候,白菡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黑袍及其身后的亡灵。
  他将情况转述给了顾泽咛,顾泽咛那边好久没有声音,白菡隐约察觉到不对劲,问:“你那边也有尸体吗?”
  “嗯。”顾泽咛仅回答了一个字。
  二组里的场景配置、 npc配置,甚至连酒席上的玫瑰花配置都和1组的场景是相同的,顾泽咛走上甲板的时候,只看到金银人一个熟人。
  老熟人依旧戴着那个古怪的面具,身着白色西服坐在主位上,风轻云淡地用筷子往没有孔的木头上夹菜。
  多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顾泽咛随意地选取一个座位,正要抬脚,却因为座位左右的npc坐得太近而犹豫了。
  一个是洁癖让他不习惯和人同桌吃饭;
  还有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突然爆起过来拿刀捅他。
  到时候他也许就忘了什么做好人的承诺,管你哪位,全部丢进海里。
  ……
  有白菡在的话,他是没空注意到这些因素的。
  一个服务员注意到了,上前来问:“先生,是需要另安排座位吗?”
  顾泽咛的视线却停留在桌脚处,海风拂过波浪面的绸缎,扬起来浅浅的一角。
  那一角,却是鲜红的。
  酒席久久没有新人出场,原来是因为主角不是这对新人。顾泽咛可以感觉到金银人的视线死死地锁在他身上,导致其严重地胃部不适,金银人的筷子有节奏地点戳在瓷盘里,就像是期待着他发现点什么。
  不过是尸体,顾泽咛并不会在意,但他已经在组看到过玩家角色所对应的着装,虽然不一定准确,但也算是比这边的玩家多掌握一些线索,自他上甲板以来,除了金银人,完全没人表现出对他有兴趣,要知道带着一个预选赛第一的身份,这种全然没有眼神接触的状况是实属罕见的。
  海浪撞击船舱,发出咚咚的响声,顾泽咛在服务员重复询问到第三遍的时候,他伸手拖住桌子桌面一角。
  咚!又是一记终极,似有海怪正狂涛怒吼,新来的鬼怪大人喜怒无常,竟然微笑着直接掀桌!圆桌被掀起翻面,一桌的南方菜跃到了半空又撒落了下来,一颗狮子头准准地落在了一个嘴唇呈紫红色的人嘴里。
  此人仰面躺着,嘴巴大张,身体已经完全僵硬,想必已死去多时,更骇人的是,他身下还躺着四个人,五具尸体以叠罗汉的姿势仰躺在圆桌底下,也许是为了配平桌面高度,尸体均已挤压变形,血液随着顾泽咛这一掀。就像被扎了洞的塑料袋一般潺潺往外冒血。
  “啊!!”宾客四散逃离,拥挤的甲板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顾泽咛眉心紧蹙,倒不是因为看到了大量尸体,而是罗汉塔的顶部那位有些眼熟,顾泽咛记得他,此人名张盛,为了刺激参加综艺,在第一场是赛车组,送过白菡一脸四驱赛车,第二场是猎人,主观意识上救过白菡,最后在客栈外捡到大量金币,属于躺赢且积分高的那一列玩家。
  就这么死了。
  脑内白菡的声音响起:“你那边也有尸体吗?”
  “嗯。”顾泽咛回答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不知道张盛死前经历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幅死不瞑目的模样,遂没有具体地将事态告知白菡——那个人那么善良,得知这位死状凄惨,应该会难受。
  他避开尸块上前,白色手套抚过张盛瞪圆着的眼睛,手掌移开,亡人已闭上了双眼。
  为了刺激而来,承受巨大刺激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顾泽咛抬眸,看到混乱的人流中,金银人依旧保持着玩筷子的姿势坐在位置上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是期待着这一场好戏。
  他很熟悉这种氛围,是猛兽盯上了猎物的氛围;
  在这一组里,玩家一次性被杀了5个,剩下的人数不详,甚至有可能只剩下金银人和他……
  突然变成了一场硬仗。
  “我这边的婚礼被毁,没有必要继续等,两边的走向应该会不一样。”顾泽咛完全没有提婚礼是被谁毁掉的,他脱下手套,无视金银人的注视,从容地走进了船舱。
  他所到的位置,恰好也是周岁和钟琴走到的位置。
  他们两个离开甲板后,鬼使神差地同时走向了vip室,还没有到达楼层,两人就听到上头传来很大的吵闹声,周岁与钟琴对视一眼,扔下由于高跟鞋而速度慢些的钟琴,大跨步向上跑,很快他就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来回走在船舱走廊上,陆蔚仁房间所在的位置门口,有一个身着白色婚裙,头戴白纱的女人正疯狂地呼喊着:“怎么会没来?他怎么可能放我鸽子!”
  周围的人都在劝新娘,一会儿说是肯定有意外,一会儿又说是船遇到了暴风雨。钟琴赶到的时候,有一道黑影急匆匆地从她和周岁面前跑过,边跑边喊:“出,出,出事了。”
  那人跑到新娘跟前后,才将一句话完整地表述完:“陆董在船上遭到的枪击,已经,已经去世了。”
  “去。世。”新娘如一只断了线的布偶般跌落在地上。
  钟琴看到新娘涣散的瞳孔,高跟忍不住向前移动了几寸,被周岁拦住了,周岁歪着脑袋琢磨半晌,说:“这应该是幻觉,或者说一段记忆的映射,你看他们提到的船误点了,就说明他们不在船上,而是正在等船上的陆蔚仁来参加婚礼。”
  “不对啊,我记得陆蔚仁是为了庆祝公司上市才包的游轮开庆功宴的。”钟琴反驳道。
  周岁:“唔……也许时间线有重合,但这画面肯定不是现在的。”
  他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是谁开的枪!我要杀了他!”
  随后新娘就进入了疯魔模式,不断地抓住周围人的肩膀摇晃,一个个问过来,“是不是你,是你对吧,是你想害他!”
  周岁虽然坚信这是幻象,但还是回头单手撑住了墙,将钟琴环在怀里,他小声问:“我是鬼怪,我可以穿墙,你可以干什么?”
  “我是名媛,我可以穿很贵的衣服。”钟琴如实回答。
  周岁低头看一眼钟琴的小香牌小礼服:“你如果不想死,就亲我。”
  单身就会死。
  钟琴犹豫了下,她微侧头想确认一下新娘的位置,可着一回头可好,一张放大了的新娘脸近在眼前!
  ——新娘竟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跟前,凑近了盯着两人的脸,一张哭花了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钟琴甚至能够感觉到其口中的冷气扑在了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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