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还是去琴房吧。”
  “还是去琴房吧。”
  两道声音。
  一个藏着事,犹豫又小心。
  一个不乐意,果断又拒绝。
  “去琴房,离市区近,她无聊了也能到处逛逛。”月蕴溪平声补充。
  鹿呦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两人都拒绝了,elena只好耸肩说:“好吧。”
  平安夜很多餐厅不开门,elena赖在这里蹭了顿晚饭,跟月蕴溪发牢骚抱怨不靠谱的老妈,被月蕴溪以身入局灌醉了才叫助理给接走。
  鹿呦送了她火锅底料作为圣诞礼物。
  “差点忘了,我也有礼物给你们,祝你们度过愉快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嗝儿。”elena打了个酒嗝,从包里拿出一个系着蝴蝶结的礼盒,放在了圣诞树下小鹿玩偶的中间,指着月蕴溪说,“明天,我允许你放假一天。”
  月蕴溪一巴掌打掉她的手,蹙着眉头:“要你允许。”
  手一挥就是赶客的姿势:“慢走,不送。”
  鹿呦怀疑她是喝醉了,拍拍她的肩,哄着她坐到壁炉前烤火,去送elena到门口。
  开门才发现外面下雪了,轻盈而蓬松,伸手一蘸,指尖像染了湿的棉絮。
  维也纳的天气,可真会迎合节日的氛围。
  “哦哟哟,舍不得人走了?也不嫌冷。”月蕴溪充斥着怨念的声音响在身后。
  鹿呦打了个冷颤。
  她还没来得及回身,腰上一紧,被月蕴溪勾着腰捞回到了屋里。
  后背抵上门板,房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唇瓣厮磨间,有浓郁的酒气。
  “别看她,看我。”月蕴溪温热的指尖从她柔凉的脸颊滑到下巴,掐在掌心。
  鹿呦心跳漏了一拍,仿佛回到申城的夜晚。
  似乎是喝醉了的月蕴溪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段视频,至今还留在她的相册里。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鹿呦呢喃。
  “乖鹿,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鹿呦好笑地亲她一口,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月蕴溪垂着眼,目光定格在她唇瓣上,低轻地笑了声,像是不满意被气笑了。
  “酒瓶就在那里,自己去数。”
  骨子里恶劣都被酒劲激发了出来。
  鹿呦:“……”
  “你还没有回答我。”
  “回答什么?”
  月蕴溪抬眸深长地看她一眼,目光又垂落下去,松开她,往壁炉那边走。
  鹿呦感觉到,这人在闹脾气,跟在后面,想了想,终于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解释说:“我是在看雪,不是在看elena。”
  月蕴溪坐到了壁炉前,倚靠着复古沙发上,仍旧不说话。
  “喂。”鹿呦凑过去,用蘸过雪的手捏她脸颊。
  月蕴溪觉得冰,眉头轻轻一蹙,很快松开,“谁叫喂?”
  “女朋友。”鹿呦讨好地叫。
  月蕴溪扬了扬眉梢,不说话。
  “醉酒的醋精。”
  “吹风的冰棍。”
  炉膛里头烧着果木段,哔哔剥剥地响。
  坐下来能看到右侧的落地窗外,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细细碎碎的雪花填满一方夜色,分不清哪里是草坪哪里是天际。
  月蕴溪拿着钳子玩儿似的拨了壁炉里的柴。
  一瞬,压下去的火光便扭着腰身跃动出来,又亮几分。
  鹿呦蜷了蜷手指,那上面依稀还残留着月蕴溪脸颊的温度,热热的。
  她想到上一回月蕴溪醉酒。
  说起来,她至今都没有分清,那时候月蕴溪究竟有没有醉。
  鹿呦回过神,回忆刚刚说这人醉酒,没被反驳,“月蕴溪。”
  “嗯。”
  “真醉酒啦?”
  “没有。”
  片刻后,鹿呦又叫了声:“皎皎?”
  过了两秒,月蕴溪才回她一声“嗯”。
  “真的没有醉么?”
  月蕴溪掀了掀眼皮,又拨了一下壁炉里的木柴,“你希望我醉么?”
  鹿呦笑说:“就是有点好奇,你喝醉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不是……见过么。”
  “那时候,真的醉了?我以为……”
  “微醺吧。”
  “那现在呢?”
  “多一点。”
  “多一点,是多少?”
  “多到接近一个临界点。”
  鹿呦挪挪臀,移动到她对面,抱着膝盖,歪着头仔细看她,火光映照在她脸上像一层明艳又旖旎的妆,她投望过来的眼神有一点冷,流转着几分迷离。
  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
  鹿呦弯唇笑起来:“我女朋友喝醉的样子真好看。”
  月蕴溪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觉得你现在对‘女朋友’这个称呼不感冒了。”
  “可能……”月蕴溪勾唇,狡黠又魅惑,“没有新鲜感了吧。”
  鹿呦“啧”了声,控诉:“你喝醉的时候,还真不是个好人呢,舔舔唇都能把自己毒死。”
  话音刚落,对面的月蕴溪便探出了水光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
  鹿呦眼睫随之颤动了一下,仿佛承接了一个蝴蝶效应。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跪在地毯上,前倾身体,吻在了月蕴溪的舌尖上,湿漉漉的,软软的。
  像她喝醉的主人一样可爱。
  一触即收。
  “那要叫你什么才会有新鲜感呢?”鹿呦笑问。
  月蕴溪眸光轻轻一晃,红唇动了动,却是没吭声,转到眼尾错开了视线。
  目光落在elena送的礼盒上,她顺手捞到了面前。
  很难得的笨手笨脚,把外面的丝带解出个死结,眉头也快皱成死结。
  鹿呦将礼盒移到了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地抠开死结。
  月蕴溪就跪坐在她对面,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灵动的双手,在鹿呦没有注意的某个瞬间,又一次探出舌尖舔了舔唇。
  打开盒子,鹿呦一下愣住:“我……”
  紧急收回了一个国粹。
  见那双手僵悬在盒子两侧,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月蕴溪的视线终于从她指骨移到了盒子里,秀眉一挑,“哇哦~”
  鹿呦:“……”
  哇哦个毛线啊。
  植绒仿真的麋鹿发箍,有耳朵,有鹿角,带电动,有遥控器,会动;栓了链条的项圈,带着会响的小铃铛;硅胶材质的尾巴,迷之设计,一看就不正经,和发箍共用一个遥控器;边角还塞着棕色的小瓶子,指尖在瓶口捻一下,一层油,檀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粉色的小盒子,宣传图滑得跟个粉黄瓜似的,那上面,麻麻赖赖的。
  垫在这些东西下面的,是一条棕色的吊带裙,镶了毛边,深v,很短。
  短到可能根本包不住臀部。
  外国人就是开放,送一套助兴产品,尺度可以大到没有下限——凭什么送的是小鹿服啊!
  是月亮不好设计得这么情。趣么?
  鹿呦面无表情地将礼盒盖子盖回去,一抬头,对上一双深海浮月的眼睛,那眼里的月光极亮。
  “穿嘛。”一时分不清是在撒娇还是在哄。
  “谁穿?”
  对方看着她,长睫轻而缓地一动,“你穿。”
  “……为什么不是你穿。”
  鹿呦以为她会说,因为你姓“鹿”,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回说:从今天起我要姓章。
  结果,月蕴溪将礼盒朝她面前推了推,扬起一张被火光映照得明丽的脸,嘴角上扬,笑得温柔又包容。
  好似她很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而她并不计较。
  “因为我喝醉了,让喝醉的人穿这种衣服,不道德。”
  鹿呦:“……”
  第111章
  壁炉的石砌台面上,玻璃杯里的长岛冰茶只剩酒渍挂壁,那是鹿呦在沐浴前调的。
  伏特加、朗姆、金酒、龙舌兰、橙酒……加在一起,一口气闷掉才让她进入微醺的状态,丢掉羞耻与拘谨,穿上那身令人面红耳赤的行头。
  从头到脚,一个不落。
  如果不是有人仗着酒劲上头耍赖撒娇,温言软语,连哄带骗……
  ——“乖鹿,穿给我看看好不好?好不好?我想看嘛,就这一次,下回换我,好不好?”
  ——“哪有鹿鹿是没尾巴的,没有尾巴的鹿鹿多可怜。”
  ——“戴戴看嘛,下回我戴给你看好不好?”
  ——“你要是不呢,我下回也不了。”
  都不知道下回是什么时候。
  但她知道,有朝一日将此刻两人的身份互换一下,月蕴溪一定是会毫无底线地纵容她、配合她,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每一处优美的线条,由她目赏,允她指触。
  也一定会犹如一个天生的魅魔,主动撩拨,诱人探索,引人入胜。
  纵。情地享受深入桃花源的奇妙体验。
  在让双方都、能愉悦的事情上,姐姐的成熟从容真是体现得——淋(零)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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