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不像川录闲一样身心俱疲,昨晚还睡得挺好,高铁上又再强行睡了一觉,现在毫无睡意。
手指尖摸到拖鞋上的小猫耳朵,耳朵尖尖是很舒服的质感,她一手一只耳朵,上。瘾一样地揉。
如果能养一只小猫,这个房子应该就不会那么冷冰冰了。
靠近窗户的地方可以放一个猫爬架,到时候猫猫就能在上面跑上跑下还能在上面睡大觉,有太阳的时候,阳光照到猫猫身上,应该会很可爱很可爱。
唯因继续揉耳朵尖尖。
“唯因……”
微弱的声音,唯因回神,忙转头去看川录闲:“怎么了?”
川录闲双眼睁开半数,眼角的睫毛濡湿,脸上晕起不太明显的红,额头浸出细细密密的汗。
不是醒来的样子,而是难受极了的样子。
唯因转了个身,半跪在地毯上,伸手把黏在川录闲脸上的头发撩到耳后,再扯了张纸,轻轻把她额上的汗珠擦干。
将汗湿的纸巾握在手里,她静等川录闲的话。
小猫耳朵在地毯上摩擦。
川录闲松开握在一起的双手,小臂随意搭在肩侧,头昏昏沉沉,低声说:
“我好像,有一点病了。”
第83章 因为dirtytalk。
川录闲的体质和常人不同。
她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哪怕很多天也不会有任何一点事,甚至可能比一般人还要神采奕奕。
这是她偶然发现的,关于自己身体的秘密。
大概是在高中的时候,起因很不能宣之于口。
当时她意识到自己对施听云好像,有了一点其他的感情,按照很正常的思维,她开始关注一些带“les”标的话题。
有一次一个les电影推荐帖下面,某个电影名被反复提及,并且评论区的人都说是“女同必看电影”。
那是晚上十点,还算早,她就去搜索这部电影。
感谢那个时候还不算干净的网络环境,让这部电影直接就能被搜到。
欧美的,les片,总时长九十分钟。
有七十分钟都在做。爱。
各种姿势,各种话,各种dirtytalk,各种praisekink,还有彻底结束的时候两位主角之间很多很多次的“iloveyou”。
川录闲面上平淡地看完,结束之后关掉电脑,去换了条内裤。
然后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晚上也没有。
第三天晚上也没有。
但她没有一点疲倦,甚至在三个晚上没睡着之后,在学校运动会女子三千米项目上破了个记录。
在这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异于常人一点。
渐渐就发现自己不睡觉不吃饭也不会死,更偶然地发现自己百毒不侵但也对所有药都没反应。
所幸她也不会因为一般人生病的原因生病。
就像这次,她很清楚,是因为心绪不解,浊气不出,气血不顺。吃药没办法,只能慢慢等恢复。
她把原因告诉了唯因,想让唯因不用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啊!”唯因听完之后眉心拧着斥她。
川录闲侧躺在沙发上,神色很轻浅:“可是你担心也没用。”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唯因腾一下站起身,十指交叉在一起互相摩挲,从沙发头走到沙发尾,再从沙发尾走到沙发头,整个人都焦灼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川录闲生病了,她该做些什么?
一般人照顾病患都是什么样子的?做饭?炖补汤?洗衣服?还是说要靠在她的床边给她拧用来降温的毛巾?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该不该啊?
这个时候她就知道没多少记忆的坏处了,她完全没这种经验。
转来转去,小猫耳朵跟着她的脚步一晃一晃。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毫无头绪啊。
脑子飞速运转,唯因依旧在川录闲面前转来转去,之前十指相扣的双手已经放开了,转而左手叉腰右手在脑袋上挠挠挠。
完了完了,昨晚上刚洗的头,再挠下去今晚就又得洗了。
思维中途劈了个叉,她强制自己把手放下来,心里还是着急。
再转了一圈,她对上川录闲的目光,想到什么,突然停住,蹲下,说:“你去床上睡,去床上睡,在这儿万一更受凉了怎么办?起来起来去床上。”
说着话,她伸出手想要把川录闲搀扶起来。
摸到这人的胳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气,唯因撇撇嘴,把手再收拢些。
川录闲看着面前人皱得像包子褶一样的眉心,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不会因为受凉生病的。”
照样是哑哑的声音,半实半虚地落进唯因耳朵。
唯因微张着嘴“噢”了一声,似是才又记起川录闲说过的前情。
她抓着这病号的手臂,舔舔嘴唇,反应了一会儿接着说:
“那那那至少至少床上要舒服一点,你你你就不用蜷成一团。能站起来吗?你要是不能站起来我就再多用点力。你没力气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你知道我力气小,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肯定就会把你摔了,你就更难受了。听到没有?”
絮絮叨叨说完一长串,越到后面声音越着急,隐约融了点哭腔,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主卧在哪边啊?是书房旁边那个房间是不是?我刚才毯子就是在那里拿的。是不是?床铺了吗?我刚才没注意,啊阿姨和物业都来过了应该是铺了的吧。对吧对吧?”
说话时她东张西望,脑子里在回忆到底主卧要往哪个方向。
好像是从客厅往左拐,走到走廊尽头左侧的那一间房。
大致确认,她把伸长的脖子收回来,音调尽力放缓:“能起来吗?”
川录闲本想再多说些什么,但在她的焦急目光下,喉舌竟像是一时粘滞住,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胳膊被人紧紧抓住,没生病的那个人看起来更难受一点。
默了几秒,她顺着唯因的意思站起来,脚下有些发软,便将右手抬起,搭在唯因的肩膀上借力。
唯因松开她的胳膊,眼珠转了转,单手抱住她的腰。
川录闲身子一僵,一瞬便恢复自然,搭在唯因肩头的指节往里收了半寸。
主卧确实是从客厅往左拐,走到走廊尽头左侧的那一间。
床也已经被阿姨铺好,暖白的床单被罩,像是一朵云放在那里。
唯因把川录闲扶进房间,背过身等她换上睡衣,然后把她稳妥“安置”在那朵云里。
接着把窗帘拉拢,所有灯都关掉,打开加湿器,手掌在上方感受到湿度之后回到川录闲的床边。
宁北实在是太干燥了,不打开加湿器的话,她怕川录闲一觉起来一说话嘴角就裂开。
那会好疼好疼。
她蹲在床头边,在想加湿器的档数够不够。
从进卧室以来川录闲一直盯着唯因,看她在卧室里走过来走过去,脚步声哒哒的,脚上拖鞋的小猫耳朵一晃一晃。
这双拖鞋是自己之前买的吗?不太记得。
如果是的话,那她还挺有先见之明。
川录闲很听话地没有说话也没有乱动,只是眉尾很轻微地提一下,不仔细看,很容易就略过了。
被特意遮了光的房间昏昏暗暗,她的眼神从这昏暗里递给唯因:“万一我不想睡觉呢?”
抱腿蹲着的唯因抬头,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把加湿器再开大一个档数,却被川录闲的声音敲了敲。
她接过川录闲的眼神与嗓音,用自己的音调回:“啊……不想睡吗?那,那我把窗帘拉开。”
说着就要起身去拉窗帘。
但她腿麻了。
起身的时候没站稳,“哎呀”一声坐到了地上。
“没事吧?”川录闲要下床来。
看见这人的动作,唯因一骨碌翻起来,整个人往她身上一扑,把她压在床上:“没什么,你别乱动!”
川录闲闷哼一声,右手在被子上狠狠一抓。
她怀疑唯因其实想谋杀她。
待突如其来的寸劲过去,她缓过来,抓着被子的手放开,松松搭在枕头上。
唯因见她安分了,就从床上下来,也不再蹲着,干脆坐到地上。反正这条裤子今晚就要洗了。
突然沉默。
忘掉刚才原本要去拉窗帘的动作。
侧过头,川录闲望着唯因,记起一件事:“那……你帮我把手机拿来。”
“手机?噢噢我去找。”
前车之鉴尚在眼前,唯因撑住床沿起身,嘴上还在应声就跑出房间。
跑到客厅,翻翻找找。跑到卫生间,翻翻找找。跑到玄关,翻翻找找。一圈下来,最后摸摸自己衣服上的兜,确然摸到一个手机,但是是她自己的。
“没有……”她走进卧室,摇摇头。
川录闲空咽一下,眼皮垂下不看她,嘴唇却轻动:“应该,在我外套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