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母亲死后,他爸就光明正大地把她小姨娶进了门,没到半年,就生下了她弟弟,而那个时候,邱博才刚刚六岁。
  当时白洋知道她身世的时候,感觉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很难想象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邱博却淡淡地说,在任何落后又贫穷,并且还重男轻女的地方,这种事情实在太常见了。
  白洋不理解,怎么会有这种常见,这种事情怎么会沾上一个“常”字?
  “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住校,后来一路上学,就没回过家,没有我外婆,也没有现在的我,可你知道吗,我要是死了,我那个爹,就会继承我所有的遗产。”邱博看着窗外,“我妈当年就是差点死在产床上,最后也没逃过,我总觉得这个孩子好像会要了我的命,我很想爱他,但我怕我爱不起来,我是没有资格当妈妈的,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妈妈。”
  白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才终于下定决心问道,“他现在看着你不让你走吗,你想离开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他永远都找不到你。”
  第34章
  白小姐,朋友面前出现火……
  白洋说出那句话后,邱博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能看出来,邱博在挣扎,对方想离开,但也并不想伤害郎鹤,而且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从此要让郎鹤找不到的话,邱博肯定没有办法再进行公开的活动,甚至还要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这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做出的决定。
  “就像你说的,还有一个月的考虑时间,你也别太有压力了,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白洋宽慰道。
  邱博扯着嘴角,勉强笑着摇摇头,抽过菜单,“吃饭,今天出来就是吃饭的,你不知道,最近家里的饭都是郎鹤家的阿姨来做,寡淡得好像我已经在坐月子了,做梦都在这家川菜馆里大快朵颐。”
  白洋:“怪不得你看着比没怀孕的时候还瘦,随便点,上一菜单都行。”
  “那太浪费了,还是得点我自己喜欢吃的。”邱博心情好了不少,兴致勃勃地看着菜单,“这家店最好的一点就是能点半份,这样可以多吃几样,还不会浪费。”
  两个人头对头正在研究点什么菜,忽然就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同时抬头,就看到站在桌旁还有些气喘地郎鹤,正盯着邱博,一脸严肃。
  “你干嘛?”邱博的态度很冷淡,“着急忙慌的,怕我跑了?”
  郎鹤坐在她旁边,没什么表情,“没有,前面堵车了,我先跑过来的。”
  他当然怕邱博跑了,现在这段关系,就只有他一个
  人在坚持,他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就怕邱博釜底抽薪背刺他,自己先跑了,装了定位的软件,虽然能看到她就在餐厅,但也还是心慌。
  “奥希,别管他,我们点我们的。”邱博对白洋道。
  白洋看了郎鹤一眼,这是川菜馆,几乎全都是重油重辣的,就怕郎鹤阻拦,闹得不好看。
  但郎鹤只是看着餐单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两人叫服务生过来,点了四五个招牌菜,服务生转身都要走了,邱博又叫住她,“等一下,刚才点的都上半份,然后再加一个竹荪肝膏汤,一个甜皮鸭和一份鸡豆花,一个大份的米饭。”
  郎鹤从小一半时间在粤省训练,一半时间生活在香港爷爷家,口味非常粤系,几乎一点辣都不吃,邱博加的菜是川菜里少见不辣的名菜,一看就是特意给郎鹤点的。
  白洋能想到,郎鹤自然也能想到,他没忍住,搂过邱博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或许生长经历的原因,郎鹤性格成熟冷静,但行为做事上却颇有一些不谙世事的直接和不管不顾,尤其是在恋爱上,他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不吝于表达对邱博的爱,也从不压抑亲吻拥抱的欲望,又狼又奶的,就是这点,把邱博迷得不行。
  白洋有些尴尬的正要偏过头,就看到邱博抬手,“啪”地一声,给了郎鹤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郎鹤微微退了一点,大掌把着邱博锐利的下颌,看了她几秒,又低头重重亲了一口,把邱博的嘴唇都给嘬红了。
  邱博闭了闭眼,稳定自己的情绪,一副懒得和他计较的样子,“坐远些。”
  郎鹤往旁边挪了十厘米。
  白洋抬头一看,周围几桌的人都在看他们,显然把邱博也看成了男人,她倒是无所谓,但讨厌这种被盯着看的冒犯感,所以转头死盯了回去。
  两个男人搂在一块亲,还有个妆浓得看不出长相的太妹瞪眼睛,那几桌的人立马回头,再也没敢看过来。
  菜陆陆续续上来,邱博吃得直叹息,“太爽了,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啊,这个辣椒味儿太正宗了,这个红油辣子能外带吗,我想打包一盒带回去。”
  白洋也不怎么能吃辣,但她能忍,“是不错。”
  邱博心情一好,话也多了,又开始和白洋讨论他们元旦一起参展要出的cos。
  郎鹤是运动员,饭量大,吃饭也快,给邱博盛了一碗汤以后,就自顾自埋头吃饭了,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直到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我让阿姨回去了,重新找个会做川菜的阿姨吧。”
  邱博看了他一会儿,回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汤勺,“不用了,也不一定在你家呆多久,没必要专门再找个阿姨,怪折腾的。”
  郎鹤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但他没反驳,而是继续在手机上不知道给谁发消息,“我朋友认识很不错的阿姨,是四川人,明天就能来上班。”
  白洋有些无奈,但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她并不好插嘴,所以只能低头看手机,和祁昂在微信上聊天。
  邱博果然很生气,“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我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我很快就要回京城去,你想找什么样的阿姨和我没关系。”
  郎鹤也放下手机,但情绪还是稳定的,“你不喜欢云港,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京城,只是换个打球的地方,对我来说没差,阿姨也可以去京城再找。”
  “郎鹤。”邱博郑重其事地叫郎鹤的名字,“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一个月前就说的很清楚了,孩子我不想留,我和你分手,从此以后我和你就没关系了。”
  郎鹤看着她的眼睛,眼睛有些红,“我不同意,孩子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可以,我陪你去做手术,但我不同意分手。”
  邱博嗤笑了一声,“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同意,如果我明天就结婚,你又能怎么样,你口口声声和你妈说你这辈子只会和我结婚,可你甚至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我这个人又渣又浪,随时会移情别恋,没有在和你谈恋爱的时候劈腿,已经是我最高的道德准则了,不要指望太多。”
  这个问题乍一看就是一个死局,除了分手,好像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听到邱博这么说,白洋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郎鹤的下颌都紧绷了起来,就好像在忍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他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像是叹息似的,轻声道:“回去吧,邱邱,我们先回家去吧。”
  邱博骤然偏过脑袋,白洋看到她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晶莹,却连眼眶都没红一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白洋知道,邱博是爱着郎鹤的,她或许堕落过,或许放纵过,可却从来没有将真心轻易交付过,唯独遇上郎鹤,即便对方年龄小,也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不用把自己强装成一个比男人还强大的女人,可以袒露真实的柔软。
  邱博站起身,“抱歉了奥希,今天又让你破费。”
  郎鹤掏出手机,“我来结。”
  白洋也站起来,“不用了,你带她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看她脸色不太好。”
  郎鹤看了眼面色苍白,眼下发乌的邱博,赶紧揽着她,轻声细语的,“走吧。”
  他们一起走出了店门,白洋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祁昂,你怎么在这儿?”
  祁昂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情淡淡地和郎鹤打招呼,“三公子,久违了。”
  郎鹤颇为恭敬地对着比他矮十厘米的祁昂点了点头,“祁昂哥。”
  “你俩认识?”
  祁昂解释,“我和他的大哥郎松、大姐郎梅是同学,从他小时候就认识了。”
  白洋听邱博说过,松梅鹤三兄妹,头两个是龙凤胎,没想到这么巧和祁昂是同期,看来商圈也是圈,的确不算大。
  郎鹤没有多说什么,“祁昂哥,我先走了。”
  说完各自招呼过后,就暂且别过了。
  白洋忧心邱博的事情,上了车也还一直在想,小脸冷落冰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祁昂伸手理了理她连衣纱裙层层叠叠的黑色裙摆,第一次觉得后排双座不太方便,中间空着还有扶手,他怎么都没有办法离白洋太近,如果后排是三座的话,他现在就能把人搂进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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