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教授乐见其成沈知浔的改变,点评了两句就让他下去了。
  沈知浔今天满课,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了,向晓和张康年不见人影,谢时泽跟体院的人打球,晚上聚餐还没有回来。
  沈知浔平时洗澡都是在睡前,先让其他人洗,今天宿舍没人,便拿着换洗衣服去卫生间了。
  他洗完澡出来,拿着吹风机仔细把头发吹干,走回到自己的桌子旁边,正想削一根铅笔,就听见手机响了一声。
  沈知浔放下铅笔,拿起手机。
  谢时泽 :[你吃什么味道的曲奇,有原味、巧克力、抹茶三种味道。]
  沈知浔一看就知道是昨天谢时泽说给他带好吃的回来,手指动了动 :[都可以。]
  谢时泽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原味的正宗,巧克力的比较甜,抹茶味道的还可以。有试吃,我各买了一点。]
  他拍了一张照片过来,三种味道的曲奇用三个包装成小熊的袋子装着。
  沈知浔 :[?]
  谢时泽 :[不都尝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哪种?万一买到你不喜欢的呢。]
  沈知浔想说“我没有不喜欢的”,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看时间还早 :[你要回来了吗?]
  谢时泽 :[还要一会儿呢,体院的人都很能吃,还要续摊。]
  谢时泽 :[我在校外,你有要带的吗?]
  沈知浔想了想,他的白颜料快用完了,这几天一直忘记补 :[可以帮我带一点白颜料吗?]
  谢时泽 :[可以的,要多少?]
  沈知浔 :[越多越好,回来把钱给你,谢谢。]
  谢时泽 :[ok。]
  沈知浔收起手机,画了一副速写练习,画完后快到宿舍熄灯的时间了,谢时泽还没回来,向晓和张康年也不知所踪。
  他收拾好躺在床上,习以为常的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刚进被窝里比较冷,等一会儿才会暖和,冰凉的手和脚却没办法暖和起来。
  浅浅地呼出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直到思绪跑得拉不回来,睡意才慢慢降临。
  -
  谢时泽回宿舍时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向晓和张康年去了隔壁宿舍打游戏,他估计宿舍里只有沈知浔一个人。
  放轻了动作进门,把给沈知浔带的白颜料和曲奇饼干放在他桌子上,想起去买颜料时还被老板误会是美术生,因为只有美术生会买这么多白颜料。
  漂亮的眼睛弯起一瞬,脸上露出点懒散的笑。
  他开着手电筒的光正要去衣柜前,拿换洗衣服,身后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谢时泽刚开始没注意这点动静,直到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 :“你还没……”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起了什么似的,眉梢微扬,看着只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的沈知浔。
  沈知浔穿着宽松厚实的毛绒睡衣,大概是睡觉不老实,把领口扯得有些大,他的皮肤应该很白,领口那点皮肤在黑暗中都显现出了大片隐隐约约的白色,很明显。
  谢时泽微微回神,声音轻得像呢喃,自问自答 :“梦游了?”
  沈知浔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不说话也不动,他的眼神没有焦距,目光看向的方向在谢时泽亮起的手电筒光上。
  谢时泽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看见点东西,只是到底还是有点光亮比较好,不确定是不是闪到沈知浔的眼睛了,垂眼把手电筒的光关了。
  他声音压低,轻轻的 :“沈知浔,回去睡觉了。”
  沈知浔没动,他像是完全听不见谢时泽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谢时泽看着黑暗中那点朦胧的白,这样的夜晚对他来说不算凉,但对沈知浔来说就不一样了,穿这么点从床上爬起来。
  他好像知道沈知浔为什么会感冒了。
  谢时泽像是有无限的耐心 :“沈知浔,再不回去你要感冒了。”
  沈知浔眨了眨眼,终于对某个词有了一点反应,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了丝波动,慢慢朝着谢时泽的方向走过去。
  他的脚步迟缓,仅凭着本能行动。
  谢时泽看着他缓缓向他走近,笑了笑 :“沈知浔同学,这么大点地方怎么还能迷……”
  他的声音顿住,因为沈知浔走到他面前,突然张开手抱住了他。
  第10章
  凌晨的宿舍静得仿佛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谢时泽有片刻的怔愣,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沈知浔的动作迟缓,却因为预料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而让人觉得始料不及。
  比腰间多出一双手更先感受到的是沈知浔身上的气息,像是他用的沐浴露味道,清冷中混合着一点甜味。
  接着胸口一沉,沈知浔把头靠了过来,两只手臂放在他的腰间,柔软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就这样紧紧的抱住了他。
  谢时泽怀疑今晚梦游的人可能是他…
  他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困惑,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是真的。
  然而腰间抱着他的手还没有松开,稍稍低头就能嗅到一丝混合着清冷的甜味,谢时泽一动不敢动,或许是知道沈知浔现在是不清醒的状态,又或许是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硬控”了一样。
  不敢动,不敢说话,怕惊扰到什么,足足维持着这样“呆滞”的状态好几秒,谢时泽才慢慢回过神。
  “沈知浔。”嗓音轻轻的,不想吵醒对方,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理所当然的得不到回应。
  沈知浔抱着谢时泽,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他没有理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潜意识里依然觉得这样很暖和。
  谢时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谢时泽听说过梦游症这个病,造成这个病的有多种原因,遗传、心理、精神等等各种因素,他不知道沈知浔梦游的诱因是什么。
  也确实没有把它当成一件需要太过在意的事情。
  就像他认为的那样,梦游只是晚上会起来一趟,没什么大不了。
  包括现在,短暂的怀疑自己出现幻觉后,谢时泽就心态良好的接受了,梦游本身就无法控制自己,那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合理的。
  他又不禁想到沈知浔找他取暖时,低垂着脑袋难为情的样子。
  这样的取暖在谢时泽看来不算什么,高中时有的同伴甚至在冬天也不打招呼就把冰凉的手放在他口袋、帽子底下。
  沈知浔一看就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连暖个手都那么难为情,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让沈知浔知道他梦游后抱住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没必要。
  沈知浔也没办法控制梦游的自己。
  谢时泽被他这么抱了一会儿,他还拿着手机,这样搂着的姿势不太舒服,想把手机放回口袋,刚有想动弹的趋势,就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像是只极没有安全感的猫,犹豫万分小心地走到他膝上趴下,但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吓跑。
  “我不动了。”谢时泽连忙把手重新放回沈知浔的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 :“你想抱多久抱多久,行吗?”
  怀里的人不动,也不说话。
  沈知浔比谢时泽矮了小半个头,除了手上拿着手机抱着不太方便,其实两人的身高差很合适。
  谢时泽今天下午和体院的人打了会儿球,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体力被消耗了一点,可心里还是有点燥热的不舒服。
  运动后体温升高,对于平时体温就比一般人高的谢时泽来说就有点难受了。
  往常他洗个澡,平复下心情就好了。
  但被沈知浔抱住,他浑身冰冰凉凉的,刚从被子里爬起来身上也只有一点热气,把他抱在怀里,好像夏天抱着空调一样舒服,轻易就能抚平心底那点燥热。
  谢时泽并没有感到困扰或者不舒服,只是手有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沈知浔不同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他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却出乎意料的柔软,凑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清冷的甜味。
  谢时泽身边的朋友都皮实得很,看起来抗摔耐损的,沈知浔则像是一件会被放在橱窗里欣赏的艺术品,如果将这件艺术品放到了谢时泽手上,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恨不得一天擦三遍,生怕不小心就摔了碰了脏了。
  奇妙又贴切的比喻。
  谢时泽笑着想,他一点微小的动作就惊扰了在他怀里的沈知浔,他松开了手。
  似乎是梦游的时间到了,潜意识里认为还是要回到床上去。
  他松开放在谢时泽腰上的手,缓慢地转身朝着自己床铺的方向走。
  “沈知浔,早点睡。”谢时泽慢悠悠地说,看着他转身,原本还担心他找不到自己的床位,跟在他后面。
  但看着他畅通无阻的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脱鞋,上床关紧床帘,像做了无数次一样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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