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以现在看来，他没做到。
“那个，奕铭。我知道你是周钦的朋友，我不该这么生分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只是习惯了这样。”
习惯了照顾人，习惯了事事周全，习惯了打圆场，习惯了不撕破脸，习惯了“面子上好看”。
路弦扯着嘴角。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贺奕铭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他看着路弦又把头低下去，一口一口地咀嚼着那块小小牛肉，他牙口不好吗？嚼那么多下。
狠狠大嚼一口叫不上名字但是很好吃的香肠，贺奕铭也低下头，桌上的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
“先生你好，您这桌的账已经被别人结过了。不知道您是不是中国人，因为哪位客人走的时候留了这张字条，要我们交给您，只不过都是中文...（法语）”
“啊？好的，我们是中国人，谢谢您。（法语）”
听完服务生的话，贺奕铭一头雾水，更别提根本听不懂法语的路弦了，他好奇探头看向贺奕铭。
“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啊，他说我们这桌的账被别人结过了，认出来我们是中国人，还留了字条...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粉丝！那这张字条就给你看咯！”
路弦接过这张字条，却犹犹豫豫地不敢展开，不敢读上面的字。
手指微不可见地在颤抖。很明显这是一张不那么漂亮的便签纸，可还是被送出的人仔细折了两折。上面龙飞凤舞的方块字太过熟悉，让这两天看惯了看不懂的法文的路弦愣了一下。
他定了定心神，读了下去。
上面是这样写的：
“路弦？阿弦？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认错，总之我想和你说加油！你超棒的！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像让梧桐当街和你要签名，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来给你签名吧！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天天开心，我们下次签售见！！”
字条可以写字的范围并不大，从送出人有点颤抖的笔触也能看出来她写下这些话时内心的感受。最后一句话字体的大小由于空间受限，已经被挤的歪七扭八，完全没有开头的好看了，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没忘记祝他天天开心。
她的落款写的是“露馅儿饺子”。
很熟悉的名字，或者应该说很熟悉的id——露馅儿饺子，是路弦个人的知名站姐。虽然不是每场都追，但是是1nfinity各站子中为数不多的从他们出道就开始追的站子了。
原主的记忆里还留着今年的一场线上签售中她对原主说的话：
“以后不会再经常来看你啦，谢谢你的陪伴，我也要回归我自己的生活了。”
那时候的路弦笑着祝福她，和之前的每一次见面一样，给她写to签，祝她心想事成，健康快乐。这种事很经常，只不过他们那时候出道没多久，对这种从出道就开始追行程的粉丝更眼熟和感激而已。
原主那时候说：
“是我要谢谢你的陪伴，很高兴能给你带来快乐，祝你生活愉快，健康幸福。”
原来是出国生活了吗？
路弦不知道“露馅儿饺子”是出国学习还是定居，可是当他看到字条的时候他意识到，她可能一直都在关注着“路弦”的消息，所以才能解释她今天没有上前要签名合照。毕竟路弦早已经眼熟她，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路弦捏紧手里的字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着。飞机上被私生抚摸的画面、签售会上粉丝亲切的面容还有刚刚从某个角落向他投来的激动又克制的目光在他脑海里交织。
他有点想哭，但是又不想在贺奕铭面前落泪，只是咬着下唇尽力忍耐着。
贺奕铭站起了身，走到他身边，拍拍路弦一耸一耸的肩膀。
“那个，不用不好意思，想哭就哭吧。”
路弦听了这话，索性也不抑制自己的情绪了。握着那张纸条趴在桌上不住地抽噎，却还是忍住了没出声，怕给其他用餐的客人带来麻烦。
贺奕铭也没催他，就这样在旁边陪着。
过了一会儿，路弦抬起了头。职业爱豆的脸还是能打的，哪怕现在路弦哭肿了眼睛，因为空气不足而导致的脸红和脸上残留的泪痕还是让这张脸足够夺目。
好看的孩子在谁面前痛苦都会心疼的。
贺奕铭递上了早早准备好的手帕，又把纸巾推到他手表。知道他可能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还装模作样地移开目光，假装欣赏餐厅的装修。
路弦擦了擦鼻子。
“谢谢你啊，贺奕铭。”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第23章 回国
时间过得很快，路弦再一次坐上回国的飞机时，已经离他上一次出现在社交媒体上过去了十八天了。
路弦打开在他手机里静静躺了18天，未读信息全部999+的世讯。没有看私信，没有看评论，甚至没点进去成员们和官方的世讯账号，只是简简单单发了一组在尼斯时贺奕铭帮他拍的照片，没忘记定位定在尼斯，然后就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离开的前一天他和贺奕铭喝了一顿大酒。两个人的酒量都一般，真较起真儿来可能路弦比贺奕铭的酒量更好一点，毕竟中午路弦晕乎乎起来的时候贺奕铭还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睡的不省人事。
幸好他们前几天在屋子里铺满了地毯。
善良的路弦临走前还给贺奕铭盖上了毯子，在餐桌上给他留了字条，路弦做好的炸酱面还在锅里。
不过他起来的时候，面幸好已经坨了。路弦在机场候机时这样想着。
南法的天空好像永远都那么蓝。
路弦对旅游的兴趣一向平平，他总要考虑很多，行程的制定，旅行的花销，更别提出国旅游所需要的那些证件要求。可这次旅行是由于路弦内心迫切地想要逃离，所以什么都没准备，反而更舒服。
撒在身上的阳光，永远都来自同一个太阳，可是为什么还会感觉不一样呢？
路弦记得上高中时总是在地理课上犯困，那天老师讲太阳系点他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他刚好睡的迷迷糊糊，站起来时脸上还有因为趴在桌子上被挤压出来的红痕。
“太阳的能量是送给全世界的，你现在在东半球看到的热烈，在西半球也有属于他的余晖。”
“路弦你不要觉得你走艺术就可以不好好听课了！你现在做的这些努力就和太阳一样，会映射到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某一天！”
“行了，下课把太阳系的知识点一个抄十遍，明天上课前放到讲台上。”
记不清那天手抄的有多酸，也记不清那天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梦，只记得窗边的太阳烤的自己暖和和的，躺在尼斯的海边，好像和趴在教室里的自己重合了。
拜拜啦，我要回去工作了。
路弦想着，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实际上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我真的能做好吗？我真的能尽到我的责任吗？
不可否认的是这18天自己过的确实不错，足够放松，似乎给自己充满了电，也恢复了一些勇气，可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先回去再说吧，毕竟自己还得吃饭。路弦这样劝着自己。看看银行卡余额吧路弦。
飞机落地，路弦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宋灵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路弦？下飞机了吗？一切都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谢谢灵姐关心。”
路弦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推着自己的小小行李箱。他的蓝牙耳机在有一天看海的时候丢掉了，后来也懒得再去买，索性就这样了。
电话那头宋灵正和他细数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回归打歌的行程已经结束了，一共拿了5个一位，是很不错的成绩；其余成员或合体或各自都参加了几个综艺，另外在回归期没有团综录制的行程，路弦也没有错过太多；签售的行程有些已经定好了就没有往后推，路弦的粉丝维权了一阵儿，但是盛世选择冷处理，也就没了后文，至于剩下往后推了的签收行程——宋灵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路弦适时地说道：
“我可以参加的。既然我人已经回来了，后续的工作都可以慢慢补上了。”
停顿一瞬，路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有舞台的话，麻烦还是，稍微延后一下吧。辛苦了。”
“没事儿，心理疾病的话多休息一下是很必要的，路弦你不要因为这个给自己太大压力，成员和粉丝们都能理解。”
就是公司不理解而已。宋灵在心里说道，从路弦坐上飞机之后，宋灵就一直在公司和1nfinity之间周旋。她因为这个无数次和高层发生冲突，好在最后结果不错，给路弦争取到了足够的调整时间。
“嗯，好。灵姐我看到车了，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你回去好好调整一下时差，行程这边不用担心，最近的工作是在下周三，等下我把安排发给你，你看着哪儿不合适我们再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