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清霖无法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对是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考虑。自尊和命哪边更重？历史长河里有数不清的人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值得庆幸的是这具身体拥有治疗和空间双异能。但双异能者至今没有出现过，身体的原主人害怕自己被当成怪胎，隐瞒了空间异能，以治疗系异能者身份活着。可他的治疗系异能比其他治疗系异能者的效果差太多，虽然也有人找他治疗，但始终无法赚取足够的晶核维持自己的生活。
空间当然是空的。这身体的原主人太过自傲，不屑藏东西进去，认为即使没有母亲也能凭努力养活自己。
“清霖哥，你在吗？”帐篷外传来少年的声音。
顾清霖翻找记忆，记得这声音属于贫民窟里的一个十二岁少年，外号小灰。至于全名叫什么，记忆里没有。家里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父亲，全靠父亲去做杂工赚食物养一家老小。
前段时间小灰的父亲被锄头伤了腿，血怎么都止不住，一穷二白的他们找了身体的原主人治疗，虽然伤没好全，但血止住了，稍微用布包扎一下，第三天又能去上工。诊金是十块面包，分十次给，也是顾清霖维持生命的最后粮食。
“在。”顾清霖勉强撑起身，撩开帐篷。
帐篷外的小灰和名字一般，全身脏兮兮，灰扑扑的。身上的衣服比顾清霖的衣服还要破旧。小灰是个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的气味，身体瘦瘦小小的一个。衣服下有些鼓，似乎藏了什么。
顾清霖见小灰想进帐篷，让开了一条道。小灰左右看了眼，此时是上午，贫民窟大部分人都出去上工，只有几个老人和孩子留在附近。但他们也不会闲着，手里拿着布或木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手工活，帮补家计。
小灰进帐篷后，从衣服地下拿出了一个被布包裹的面包。打开那块被洗的发白的布，露出的面包又干又硬，散发出不好的味道。顾清霖饿狠了，闻着发臭的面包味还是让他口舌生津，想要把这面包吞吃入腹。
“这是之前欠你的。说好昨天给你，但管事不让我爸回来，非要说我爸没干完，让爸爸留在那加班。他一回来我就赶紧把面包给你拿来了。很抱歉。”小灰肚子发出咕噜的声响。父亲没有回来，他也没有食物吃。
顾清霖接过面包，却是一个音节都没办法从喉咙里挤出来。
谁也不会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因为错过了这块发臭的面包，死在了凌晨。
身在末世，仅仅一块发臭的面包也价值一条命的重量。
“快吃吧。我先回去了。”小灰走之前，压低声音提醒道，“我听爸爸说，最近工头催得很急，要他们把原材料全部加工成成品，很可能要弃基地离开。清霖哥，你……要不赶紧找个alpha凑合吧。”
第2章
小灰离开后，帐篷里只剩下顾清霖一人。顾清霖坐在木板上，盯着手里发臭的面包，久久没有下口。
他暂时没空想omega方面的问题，他得先填饱肚子。
小灰给的面包有成人巴掌大小，表皮金黄。表面看起来没有发霉变质，但从面包干硬的表层和发臭的气味能得知面包不新鲜。掰下一小块，本该是白色的面包芯也干成了杏仁色，不知道这面包放了多少天。
顾清霖突然怀念起食堂的饭菜，虽然不好吃，但至少不会发臭。
可不吃，难道他要像身体的原主人那般活生生饿死吗？
盯了手里发臭的面包许久，顾清霖才把那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很干涩，几乎没有味道，一放进嘴里就把嘴里的水分吸干，使他吞咽困难。
顾清霖环顾四周。碗筷旁的罐子里还有一点水，这点水是身体原主人好不容易囤下来的，身体的原主人直到死都没舍得多喝一口。
打开罐子上的盖子，水腥味扑鼻而来。丧尸横行之后，水也受到了污染。基地虽然提供能饮用的水，但不是免费的。基地根据水质分成了几个档次，顾清霖现在能买到的水自然是最差的那一档。但好歹也经过烧煮，达到了饮用的最低要求。
顾清霖不想喝这么难闻的水，可干面包拉嗓子，不喝他会被活活噎死，顾清霖还是忍住不适感喝了一小口。
听到帐篷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顾清霖下意识抬起头，与帐篷孔处的那只眼睛对视。
换作别人得知有人弄破了自己的帐篷，还透过这个孔明目张胆地偷窥自己，怕是要吓得半死。
但顾清霖没有半点情绪变化，他冷静地问：“有事吗？瘦昌。”
帐篷上的孔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其他人故意弄破。
外面的瘦昌就是弄破他帐篷的其中一个beta。贫民区里的beta不会碰omega，但可以帮忙盯梢。一旦顾清霖进入发情期，这些beta就会赶紧去给alpha通风报信，获得食物奖励。
瘦昌被顾清霖发现，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等顾清霖同意，他就撩开门帘坐进帐篷里。就算有人看到两个成年人待在帐篷，也不会多想什么。瘦昌是beta，无法受omega的信息素影响。
omega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经历过发情期的omega，才是成年omega。否则只能算作还未发育成熟的未成年。
当然，顾清霖和瘦昌能够关系纯洁，更主要是瘦昌也同样骨瘦如柴，身体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瘦昌做那些消耗体力的事情。
瘦昌垂涎盯着顾清霖手里的面包，“这是哪来的好东西？哥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面包了。”
顾清霖知道小灰一家是实诚的好人，给身体原主人的食物也从来不是残羹剩饭，只是没想到自己嫌弃的面包居然能被称作好东西。
“你进来做什么？”顾清霖对瘦昌没有好感，没有分对方食物的想法。此刻瘦昌就像一只饿瘦的鬣狗，试图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瘦昌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就是记得顾清霖差不多这段时间成年，猜测顾清霖的发情期差不多该来了。又得知顾清霖今天没有去找工头要活，才特意溜过来看一眼，没想到就被顾清霖捉包。
往日瘦昌也被捉包过，脸皮厚的他说句抱歉就走了。今天进帐篷，还是因为顾清霖手里有块好面包。
瘦昌的视线好不容易才从面包上收回来，要他这么离开，瘦昌实在不甘心。他笑着道：“我这有基地最新消息，顾小少爷想知道吗？我们可以交换交换。”说话间，瘦昌暗示顾清霖手里的面包。
顾清霖想把瘦昌赶出去，但瘦昌平日经常做偷鸡摸狗的事情，知道的消息确实会比他和小灰更多。
顾清霖忍住腹部的饥饿感，露出与往常一般的自傲，说：“算什么新消息，不就是有人想从基地离开。你又来劝我赶紧找个alpha，是吧？”
上层要丢弃基地离开这是小灰猜测的，顾清霖抹掉了一部分内容，说的更加含糊。而与瘦昌有直接利益关系的是给他找alpha。顾清霖只是把两件事合在一起说了，诈一诈对方。
瘦昌一愣，没想到顾清霖已经知道了上头的动作。
是的，他要说的确实就是上层舍弃基地的事情。两个月前丧尸潮逼近，基地死了很多人才成功阻止这股丧尸潮。但大量晶核与尸体的血腥气，吸引四面八方的丧尸靠近。
他们所处的基地是个仅有四千人的小型基地，既没有足够的人力，也没有优越的地理环境。与其困守在这个小基地里，不如并入中型基地，寻求中型基地的庇护。
alpha异能者到哪里都是上等人，有beta和omega在下面垫着，再差也不会比天天丧尸潮差。
看到顾清霖手里的面包，瘦昌以为有alpha早他一步过来示好，劝顾清霖跟着离开。
瘦昌顺着话题道：“顾小少爷知道就好。我知道顾小少爷你长得好，有异能，可这alpha只能终生标记一个omega。顾小少爷再不抓紧，等基地里的alpha全都有了终生标记的omega，顾小少爷后悔都没办法改变了。”
顾清霖握面包的手稍微收拢，他的确把这句话听进心里。
可他的性格不会因为穿越成omega就有所变化。那些alpha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要他委曲求全，雌伏在那些自私自大的alpha身下？顾清霖光是想想就开始生气了。
女性alpha倒不是没有，而且女性alpha更温柔体贴，几乎人人争抢。
可惜这个小基地里的女性alpha都有固定伴侣。而且女性alpha的生殖结构与男性相似，即使顾清霖找一个女性alpha，也不能改变男性omega雌伏与怀孕的命运。
找alpha凑合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终生标记又怎么样，找个beta不照样能弄出个孩子来。”顾清霖嘲讽笑道。
这身体的原主人正是男性alpha出轨女性beta整出来的私生子。这身体的alpha父亲说是酒后被beta得了手，至于事情如何，没人知晓。但这身体的alpha父亲养了他们十几年倒是铁一样的事实。
顾清霖无法评价其中谁对谁错，但这是身体原主人一直不敢找alpha的心病，顾清霖这时候用这个理由反驳瘦昌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