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阮温吟从木然中抽回神,她想翻个身,可裴定织把她抱得太紧。
  “你松手!”阮温吟挣扎了两下。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裴定织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没在为这个生气,”阮温吟发觉她俩想的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是突然觉得你太有钱了所以有点慌。”
  裴定织:“……”
  “嘿嘿。”阮温吟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裴定织:“……”
  阮温吟话回正题:“所以说你一开始就是冲着跟我睡觉来的呀?”
  裴定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也不能这么说。”
  她的怀抱松了些,阮温吟笑着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裴定织。她的那些忧惧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就算距离太远又怎么样呢,裴定织会主动过来找她耶。
  阮温吟小声问她:“接着做吗?”
  裴定织重新开灯。
  做到一半,也许是太气不过,裴定织浅浅地在阮温吟身上留下一串牙印。
  “你前两天不是还问我包不包养你吗,那我有钱你在慌个什么啊?!”
  阮温吟:“呜呜呜,我错了~”
  第三十六章
  沈赫在青余待了一个月,主要是在忙活她新店开业的事。
  她的赤赤火锅在青余筹备了三家分店,从大半年前就开始准备,第一家总店计划于二月一号率先开业。
  开业那天,阮温吟带着花篮和公司的一众同事前来捧场。沈赫就进门跟她打了个照面,阮温吟看着她那口合不拢的大白牙体贴地说:“沈老板您去忙,不用招呼我们。”
  沈赫便很感动地化身花蝴蝶去全场穿梭了。
  公司的摄影和后期都在,阮温吟还没动筷子,就把宣传火锅店的照片拍好修好发出去了。沈赫忙完一阵,特地进来包间感谢她。
  “阮大明星,太感谢您的推广了,现在门外排的一半客人都是你粉丝呢。”沈赫给和她同行的同事一人发了五百代金券,“也感谢各位今天来捧场,欢迎以后多多带朋友过来吃哈。”
  “你怎么不给我发呀?”阮温吟问她。
  沈赫把手搭上她肩膀,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你们俩口子帮了我多大忙啊,在我店里吃饭是直接免单的超级vip待遇好吗?”
  沈赫只在青余读过几年书,家里的产业和关系全在雾桦。她自己出来干餐饮时,除了最初开第一家店的启动资金,家里没提供任何帮助,现在来青余开连锁店,找门面投资供应商还有打点工商税务消防卫生的那些关系,全靠裴定织帮忙。再加上阮温吟开业第一天帮她义务做宣传,沈赫这火锅店能开起来,她们两位确实是大功臣。
  阮温吟又被沈赫的嘴甜到了,之前叫她嫂子,现在叫她们两口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她家的那口子今晚加班没来捧场,阮温吟临走前打包了几份配菜和菌汤,准备回去给她做宵夜,但没想到刚回小区就看到了令她震悚的一幕。
  裴定织在楼栋下似是和席牧州刚刚交谈完,阮温吟只看到了他们错开的身影。
  这臭老头竟然趁她出去吃个火锅的功夫来偷家了!
  阮温吟急急忙忙地推开车门下车,脚步又急又慌,没走两步就被自己绊倒了,打包袋里的菌汤泼了一地。
  她狼狈地跪倒在地上,蹭了一身的油汤和泥灰。
  “崴到脚了吗?”裴定织第一时间就赶到她身边。
  “他跟你说什么了?”阮温跟她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她着急地要去拉裴定织的手,又发现自己的手脏兮兮的,于是两只手可怜兮兮缩在半空中,像立起身子的兔子。
  裴定织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带着她走动了两下。还好,脚没事。又抓起她的两只手检查:“手呢,撑地的时候有没有扭到?”
  阮温吟成了她手中的提线木偶,无主地跟着她做动作,视线却还牢牢粘在她嘴上,看她何时回答她的问题:“我问你他跟你说什么了?”
  裴定织垂着眼眸,眼神晦涩不明,低头用纸巾仔细地帮她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直到阮温吟微张着嘴几乎望眼欲穿了,才不咸不淡地说:“没说什么,先回去吧,你掌心破了皮,要上药。”
  阮温吟在她如夜色般沉静漆黑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异样。
  这不对劲。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裴定织偏头示意她不要多说。阮温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打车的司机还停在原地,降了半扇窗户一直在观察她们。
  裴定织把地上打翻的包装盒收拾好了,牵着她上了楼。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阮温吟问了几次都没得到回答,不禁有些心烦气躁。
  她把手抽了回去,远远地举过头顶,不让裴定织给她上药。
  “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他能把我怎么样?”裴定织看她高举着两只手倒更像过马路的小朋友。
  “三岁小孩可比你省心,说不跟陌生人说话就不跟陌生人说话。”
  裴定织用手撑着下巴,挑起眼皮看她,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你别瞎担心,我下了反诈app。”
  阮温吟看她在这儿跟自己打太极,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急道:“他可不是要骗你钱,他是想让我们分开!”
  裴定织别开目光,盯着另一只手中沾满碘伏的棉签,不咸不淡地说:“你觉得我会被他说动吗?他能拿什么理由说动我?是你太高估他了还是太不相信我了?你觉得他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阮温吟被这几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裴定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但她一语中的。
  裴定织微微一怔。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说了些什么不行吗?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阮温吟说到最后声调止不住地上扬,显得有几分抓狂。
  裴定织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平静地说:“他就说’你没有能力给我女儿幸福’,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阮温吟眼珠茫然地往四下扫了扫,过了许久,才露出一个不知所措的笑容:“……这么老套的话……没别的了吗?”
  她一贯知道席牧州有多阴毒,所以才害怕得不得了,却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宛如八点档狗血爱情剧里的恶婆婆说的话。
  这是……江郎才尽了?
  裴定织不疾不徐地用指尖敲着桌面,撑在手肘上的头微垂着,故作委屈道:“没别的了,就这么一句话。”
  阮温吟想撞墙。
  她老老实实地把掌心摊开,像领罚的学生一样给裴定织递了过去。
  “上药吧。”
  裴定织捏着棉签棍在手中转了几下,好整以暇地等着阮温吟巴巴地把手往前又凑了几分,这才软下来给她好好上药。
  等阮温吟两只手都被涂得红红的,裴定织悠悠站起身走向书房,留下一句冷冰冰的余音:“我有几个文件要看,等你洗澡的时候喊我,手上不要沾水。”
  阮温吟乖巧地点头,可裴定织头都不回。
  阮温吟:完了,裴定织生气了。
  房内无灯,厚重窗帘更隔绝了唯一可以透进来的光线,黑得让人难以喘息。
  裴定织进到书房关上门并没有处理文件,而是陷进真皮座椅里沉思。
  她回想着方才与席牧州对峙的那一幕。
  “裴小姐。”席牧州一上来便恭恭敬敬地喊道。
  裴定织挑了挑眉,对方似乎知道她的身份。
  果然,席牧州下一句就说:“是我们家阮阮高攀了。”
  裴定织记着阮温吟的话,虽然她个人觉得没必要刻意避开,但还是侧过身没有搭理他。
  席牧州紧跟在她身后:“作为阮阮的父亲,我不想看到她以后伤心的样子,裴小姐,请你不要再耽误她了。”
  裴定织停下脚步,回头漠然地望着他:“阮温吟并没有承认过你是她父亲,既然如此,你也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席牧州自顾自地往下说:“裴小姐,你们这种关系我见得太多了。这只是刚开始,再往后呢,她想从你这儿要的就不止是钱了。”
  裴定织皱眉,不悦道:“请你停止在这里以己度人。”
  席牧州轻蔑地笑笑:“你不要把我的话当做在污蔑我自己的女儿,重点是后面的,我是真心为她好,我也知道你同样想她好,那你们就不该继续下去。裴小姐,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裴定织冷眼看着他:“我不懂,你说话的逻辑很有问题,我听不明白。请你不要借用为她着想的名义达成满足自己利益的目的,其间还要以最可鄙的想法揣度曲解当事人的情感和意图。”
  “那我不说她,就说你,其实我的重点也一直在你,”席牧州胸有成竹地说,“你没有能力给我女儿幸福,对吧。”
  “你在跟我说笑吗?”裴定织横眉道。
  “被我说中了你才会这么生气吧。”席牧州笑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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