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菁开心地扬了扬眉,道:“不会的。”
裴定织:“……”
她彻底没了兴致。
“不打了。”裴定织把袖子放下,抓起大衣黑着脸进了房间。
“又不比试了?”阮温吟问。她一面松了口气——裴定织不会挨揍了,一面又有些担忧——裴定织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呢,又变冷淡了。
裴定织虽然是在休年假,但工作并没有完全扔下,空下来便会在硫酸纸上画画山间咖啡馆的设计稿。概念草图她已经做了两版,但都不是很满意,准备推翻重画。
她对工作环境的要求并不高,在窗明几净的高档写字楼里能工作,在人声嘈杂的快餐店里也能工作,可此刻坐在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里,听着门外若隐若现的一丁点调笑声,她就静不下心来。
裴定织放下笔,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门外安静了,周菁应该走了。
阮温吟也洗完了澡,她不敢进房,跑去餐厅坐着,开了一瓶红酒独自小酌。
套房里送的免费餐酒很涩,勾起了她白天的回忆,阮温吟苦得簌簌落泪。
裴定织在床上等了半个多钟头,还没等到人进来,便去外头瞧了瞧。
大厅里只留了一盏壁灯,安静地亮着微弱的冷光。外头夜阑人静,裴定织一瞬间以为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阮温吟?”裴定织喊了一声,餐厅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朝着那个方向问道,“还不来睡觉吗?”
接下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仿佛方才只是惊动了一只偷东西的小老鼠。
当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裴定织看见阮温吟坐在餐桌旁,曲着腿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窝在椅子上,脸深深埋进膝盖间,像一只鸵鸟。
裴定织走近了,她依旧一动不动。
是睡着了?
裴定织伸出手,在即将碰触到她脸颊的那一刻,阮温吟终于出声道:“不要管我,你先去睡吧。”
声音轻轻的,带着颤抖的尾音。
裴定织停滞在半空中的指尖也跟着一颤。
阮温吟哭了。
她当然不会听她的。
裴定织把阮温吟抱了起来,她还倔强地用手挡着自己的脸,呜咽着说:“我都说了你不要管我。”
“嗯。”裴定织没管她说的话,抱着她进了卧室,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
阮温吟爬进被子,可耻地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都罩住。
“你这样怎么睡觉?”裴定织问她。
“我睡了。”阮温吟说。
空气安静了几秒,裴定织似乎不打算管她了,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上了床。
就在阮温吟松了一口气时,裴定织蓦地将她一把捞到身边,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的手从上至下,帮她拭去眼泪,掠过她的唇瓣,抚摸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在她的小腹上流连,最后钳住了她弓起的腿,把她箍得更紧了。
裴定织又开始吻她。
吻她背脊上的那块棘突,一下又一下,像蜻蜓点水。
接着又吮吸起来,直到那里变得灼热,微微发红,留下一枚小小的印记。
*
阮温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大概是乐晕了。
第二十五章
翌日起床,裴定织的脸色冷得像是喝下了北极的冰川水。阮温吟几乎要怀疑她关于昨晚的记忆是不是混入了一段绮梦。
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能跟裴定织提及她昨晚的异常行为。裴定织百分之百会翻脸,虽然昨晚也是她主动的就是了。
就把那当做人美心善且大方的裴小姐的馈赠好了。阮温吟心想。
她强装淡定地抱着要更换的衣服到洗手间,关上门,然后扭着脖子对着镜中后背上那枚粉色的印记傻笑。
印记是存在的,所以昨晚的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阮温吟在镜子前手舞足蹈了一阵,随后红着脸出了门。
“阮温吟。”裴定织把她叫住。
“?”阮温吟紧张地回头,还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
“你今天想吃什么?”裴定织问。
阮温吟盯着她的胳膊咽了咽口水:“大肘子。”
“还有呢?”
阮温吟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炯炯:“烤脑花!”
裴定织:“……你能不要看着我的身体部位点菜吗?”她想起做全羊宴的老板拿刀指着待宰的小羊羔给她介绍菜品的景象。
“是给你点的。”阮温吟说。
“为什么给我点这个?”裴定织不解。
“因为吃哪儿补哪儿,哼!”阮温吟说完飞快地跑出了门,不留给她一丝回击的机会。
中午,裴定织按时提着保温袋送饭来了,沈赫又跟在她后面过来蹭饭,这回她学聪明了,自带了米饭和餐具。
阮温吟站在房车门口迎接她们:“沈小姐,裴小姐,你们一路上辛苦了。”
沈赫挑眉觑着裴定织的脸色,嬉笑着接话:“不辛苦不辛苦,来看小美人还有饭吃,辛苦什么呢?”
“啊,那亲爱的——”阮温吟拖长着尾音,片刻后才接道,“裴小姐,我来提这个吧。”
她算是摸清了裴定织划分的界限,只要她在朋友以上,恋人以下的范围内好好待着,随她怎么蹦跶,裴定织都不会动。与之相对的,假若她靠太近,裴定织便会往后退一点,假若她离太远,裴定织又会追上来。
果然,裴定织对她那句“亲爱的”没有什么敏感的反应,阮温吟从她手里接过保温袋上了车。
沈赫琢磨了一下这个说亲不亲说远不远的称呼,望了望阮温吟的背影,又望了望裴定织平静的面色,不由得感慨:“自欺欺人这一套还是你们会玩啊,是不是啊亲爱的——裴小姐?”
裴定织凝视着她那张欠揍的脸良久,然后先行一步上车,关上了车门:“再见,陌生人。”
“卧槽!裴定织你真不是人!”沈赫的骂声被隔在了门外,过了几分钟,还是阮温吟出来给她开的门。
沈赫拉着阮温吟的手满怀感激地说:“温吟,我给你介绍个好对象吧,为人正直,善良大方,平易近人,最重要的是坦白直率。”
她瞥了瞥裴定织,意有所指道:“不像某些人。”
阮温吟狡黠地笑起来:“我觉得沈小姐你为人就很正直善良大方平易近人且坦白直率呀。”
沈赫一下就怂了,见裴定织看了过来,赶紧松开她的手,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哪里哪里,我只有大方这一个优点。”
大方的沈赫今天把厨房借给裴定织做了虎皮猪肘,锡纸烤脑花,韭菜炒腰花和腰子药膳汤。
“今天怎么这么多腰子?”沈赫疑惑。
裴定织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扫了一眼阮温吟,说:“她点的菜。”
“什么呀!才不是我点的。”阮温吟涨红了脸,她才不会让裴定织补这个。
沈赫意味深长地邪笑道:“温吟,不要操之过急嘛,现在吃这个干吗,你晚上又吃不到。”
“中午吃的这个和晚上吃的东西有什么联系吗?”胡桐桐不解。
“别听她说这些乌七八糟的,没有一点科学依据。”阮温吟说的话啪啪打自己的脸。
沈赫笑了笑,夹了一大筷子腰花到自己碗里,道:“反正我信,我晚上有桃花,我多吃点。”
晚上,沈赫吃的腰花并没有生效,不过她也没见到桃花,而是去见了自己的大学同学肖楠。
她们两个大学都是法学专业的,不过都没把心思放在课堂上,一个成天只知道谈恋爱,一个成天拉赞助办晚会,最后毕业成了班上唯二没通过司法考试的。
沈赫还记得他毕业典礼那天灰溜溜的,在一众未来的精英律师面前觉得脸上无光,但他现在可牛逼大发了,短短三年,其他的律师在律所里还没混出头,他已经成了某视频网站的王牌制片人兼导演,制作了几部大热综艺。
肖楠对她说:“沈赫,咱俩在学校的那段时光也不完全荒废了,虽然法律没学好,但凭借优秀的课外经验现在还不是混得好好的。”
沈赫心道,去你爹的,你是发达了,我又没发达,她那几段狗血校园恋情能算什么课外经验啊。
“我混得可不好。”沈赫酸酸地说。
肖楠说:“你可是雾桦餐饮业的大老板啊,你哪里混得不好了?”
沈赫皮笑肉不笑:“谢谢您看得起我那三家小破餐馆。”
肖楠忙道:“看得起看得起,我还想借你的海鲜餐厅录节目呢。”
大方的沈赫:“……”
肖楠:“就录一晚,几个明星一起过来吃个饭,节目播出还能给你的店打广告呢。”
沈赫:“那好说,我给你留个包间。”
肖楠:“那个……我们想做一个大场面,也不是简简单单吃顿饭,要一边吃饭一边做访谈。你们一楼不是类似于一个宴会厅吗,到时候能都空出来吗,我们重新布一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