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皇上的意思是要派人去赈灾,可赈灾治标不治本,灾银能不能落到实处还未可知,若不从根源上解决旱情,往后还会让百姓受灾情所困。”
  听着他忧心忡忡的讲述,云笙眉心一动,轻声说道:“眼下安抚住灾民才是最紧要的,赈灾是最为直接且短期内最有成效的办法了。”
  听了她的话,徐彦郁郁叹息道:“若赈灾的人肯真心实意地为百姓考虑,那么灾情或许很快就能平定。可历朝历代,下派的官员大多都会借机牟利,根本不会管百姓死活。”
  “如果找不到可靠的人,那有没有可能让太子亲自去赈灾呢?”
  望着她天真的眼神,徐彦凝重地摇了摇头:“岭南山高路遥,太子是储君,怎能冒险亲至?”
  见她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徐彦苦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说了,早些睡吧。”
  云笙不懂朝政,自然不能帮他排忧解难,只能带着遗憾沉默入睡。
  次日她醒来的时候徐彦就又上朝去了。
  因着大旱一事,连身在户部的陆祈也忙得脚不沾地。
  白日里,云笙就和枇杷待在一块,到了晚上,枇杷回去了,她就在屋里等着徐彦回来。
  一连半月,赈灾的人选都没有定论。看着徐彦每日忙进忙出的身影,云笙只能给他炖些补气养身的药膳。
  这日,她正在厨房盯着药膳,紫月却送来了一封信笺。
  “夫人,门外有人给您送了一封书信。”
  云笙疑惑地接过信封,拆开一看却愣住了。
  “夫人,是谁给您写的信啊?”
  耳边传来了紫月好奇的追问,云笙却合上信笺,淡淡答道:“你在这盯着,我出去一趟。”
  她攥着那封信,回屋里换了一身衣衫,叫上了紫英,就坐着马车出门了。
  马车停在吉庆楼门外时,她温声交代韩平:“你在外头等着,紫英陪我上去。”
  “是。”韩平轻声应下,神色泰然地等在了门外。
  雅间内已经上好了茶水,香炉内燃着沁人心脾的甜香。
  云笙缓缓走到桌前,目光却被墙上的那一幅荷花吸引了。
  她正驻足欣赏之时,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推开。听到动静后,她缓缓转过头去,便看见了推门而入的徐溪。
  见来的是徐溪,紫英的眼中闪过难掩的惊异。可下一刻,她就被云笙支了出去。
  “你先出去吧。”
  “是。”纵然心中疑惑,她仍是顺从地退了出去。房门合上后,她却不敢走远,而是谨慎地守在了门外。
  徐溪缓步上前,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荷花。
  久远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想到那份懵懂炽热的爱恋,他心头一紧,喉间涌满了苦涩。
  物是人非事事休,那段无疾而终的情思不该再被想起。
  他艰难地移开视线,沉默地坐在桌前,随手拿起茶杯,心绪不宁地喝下了那杯澄黄的茶水。
  “你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放下茶杯后,他嗓音干涩地问道。
  云笙愣了一下,眼底覆满了疑惑:“不是你约我的吗?”
  徐溪眸光一震,瞬间意识到了不对。他猛地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糟了,我们怕是被人算计了。”
  他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用力地推了开来。
  望着站在厢房外的老夫人和徐二爷,云笙心头一凛,瞬间变了脸色。
  “贱人!”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哆嗦得几乎要站不稳。
  见状,荀妈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眼底充满了忧色。
  “畜生!”徐二爷愤怒地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了徐溪的胳膊,“你怎么敢!”
  被制住的徐溪眸光一沉,焦急地辩解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徐二爷震怒地低吼着,眼底写满了心痛和失望,“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徐溪,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三叔吗?”
  说罢,他悲愤地捏紧拳头,侧首看向了面色苍白的云笙。
  “三弟待你情深意重,你怎么能如此不知检点?”
  听着他颠倒是非的指责,云笙焦灼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有什么话回了侯府再说!”
  走出吉庆楼时,看见被捆住的韩平,云笙眸光一凛,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第90章 陷害二若敢无中生有,我定让人拔了你……
  一回到侯府,云笙被两个婆子押进了庄严冷肃的祠堂。
  老夫人甚至都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就强硬地将她关了起来。
  朱漆的大门合上后,望着那一排幽暗的烛光,她神色寂寂地跪坐在了案前的蒲团上。
  被撞破时她满心慌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索。现在想想,这分明就是有人要设局害她。
  此人不但心思缜密,还存着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心思,她甚至不必细想就能猜出这幕后之人是谁。
  可光凭她一人之力,真的能做成此局吗?
  老夫人扣着韩平,想必是为了阻断她和徐彦的联系。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准备动私刑吗?
  她正惴惴不安地想着,紧闭的朱门却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看着缓步走来的陈氏,她眸光一凛,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安。
  “怎么是你,母亲呢?”
  陈氏半眯着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你做了这样的丑事还想见母亲吗?”
  “我是被冤枉的。”云笙面色一紧,恼怒地站起身来。
  “冤不冤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母亲已经厌弃了你。”陈氏唇角一勾,面上露出一抹讥嘲,“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云笙心口一震,眼底覆满了惊惶。
  陈氏冷笑一声,缓缓走到她身前。
  “你害了我的陵哥,又霸着三弟,如今还和溪哥牵扯不清,你以为母亲还能容得下你吗?”
  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道怨毒的光,精致的面容上饱含讥诮。
  在云笙怔愣之际,她忽然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手心。听到声响后,门外立刻走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
  看着她们拿在手里的白绫,云笙瞳孔一震,惊恐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也别怨我,这都是母亲的意思,我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陈氏讥嘲地笑了笑,手一挥,婆子就一左一右地按住了云笙。
  被制住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只见她悲愤地
  控诉道:“你若是害了我,三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她的威胁,陈氏不以为意地轻笑道:“要杀你的人是母亲,就算他将来要报复,也不会报复我的头上。”
  说罢,她哂笑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贱!动手!”
  随着她一声令下,婆子立刻将那白绫紧紧地缠在了云笙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徐婉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大惊失色地喝止道:“快住手!你们不能这么做!”
  “你来干什么?别胡闹,快出去!”
  看见徐婉的那一刻,陈氏不悦地蹙起眉,面上满是苛责。
  云笙却心弦一紧,眼底生出了一丝希冀。
  “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们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徐婉快步走上前来,朝着那两个婆子发难道,“还不松开!”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快回去!”
  陈氏一边斥责,一边愤怒地上前来拉扯她。
  徐婉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的手,拔下发间的金钗,决绝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婶婶无辜送死!母亲,你快叫她们放手,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看着她幼稚的举动,陈氏眉心一凛,既愤怒又失望。
  “我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你却为了一个外人来威胁我?”
  面对她心痛的质问,徐婉红着眼眶说道:“她是我的三婶婶,不是什么外人。你若害了她,三叔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见陈氏皱起眉头,徐婉含泪劝道:“你知道三叔有多在乎三婶婶,他若要报仇,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祖母再如何也是三叔的母亲,可你呢?你与他毫无干系,他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
  听了她的劝说,陈氏果真犹豫了。
  “祖母自己不上,却要你来动手,这分明就是让你来背锅的,你千万别糊涂啊!”
  见陈氏陷入沉思,徐婉接着劝道:“三叔手眼通天,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他,说不定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是他和祖母之间的事,你何苦要趟这浑水呢?”
  闻言,陈氏眸光一震,她沉默片刻,终究是妥协了。
  “放手吧!”
  听到这一声命令,两个婆子先是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听话地松开了手。
  脖子上的桎梏消失后,云笙苍白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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