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叔,你画得真好,五十一张我占便宜了。”
  画师能看出来也是性情中人,听完哈哈大笑后说,“是叔占便宜,画美的东西是享受。”
  双方愉快交易,最后姜糖扫码付了188,画师连摊都不要,追了她好一段路硬是要把多的钱退给她,最后以姜糖成功“逃跑”告终。
  稍稍跑出了点薄汗,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松。
  姜糖想想刚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幼稚好笑。
  “姜冉冉。”
  突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叫她。
  姜糖带着笑回头。
  第27章
  在我身边不是我咬的,你信吗
  阿芙洛狄忒。
  古希腊掌管爱与美的主神。
  诞生于爱琴海,身披水珠和浪花,是女性身体美的最高象征。
  祁清淮多年后回想起来。
  那日她一身低明度奶灰呢子大衣,内里一件及踝黑褶裙,半扎发,法式文艺复古风由内而外。
  听见他声音回头时,长翘的睫毛缓缓抬至最高,笑意一瞬在脸上绽放。
  他想,如果真有阿芙洛狄忒应该也就这般。
  “老公。”恍神间隙,那姑娘奔至他面前,轻车熟路钻进他怀里,侧脸蹭了蹭他,却没往日闹腾,脑袋一埋便没再说话。
  “你……”太过熟悉她,光两个字就察觉她情绪不对,祁清淮垂眸,话到喉咙,胸膛闷闷出来一句,“抱一抱。”
  “祁清淮,就五分钟。”她倦极,疲惫重复,“给我五分钟。”
  身旁是来来去去的人,他们第一次旁若无人地拥抱,因她受伤的语气,祁清淮心肠再硬也做不到推开她,他没多问,只很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五分钟一到,埋他身前的人说,“我刚见到了徐怀风,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有预感是他。”
  “嗯。”她说得没头没尾,祁清淮却并不惊讶。
  “他说你把我当人形貔貅,替你挡灾。”姜糖忽地翁起鼻音,颇有几分小家子气努努嘴,“但我不信他的话,我妈妈明明是让你替我‘挡灾’。”
  末了,她喃喃道,“我只相信我自己感觉到的。”
  祁清淮微扬眉。
  姜糖从男人怀里摘出来,和他对视,分秒前的萎靡不再,“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的眼睛和我说了,你就是喜欢我的。”
  她的强词夺理不招人厌,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挠人心,祁清淮没否认,低着嗓,“你倒是只相信你想相信的东西。”
  姜糖咕哝,“那我不管,我相信的就是真相。”
  “对啦,你不是说不回来么,怎么又回来了?”她好像才反应过来。
  男人低睨她,“我什么时候说不回来?”
  “你就有说!你帮我拿一下东西,我给你翻记录。”姜糖把那卷画塞他手里,认真翻某人的“罪证”。
  几秒后,姜糖看见白色对话框里“尽量”两个字,底气嗖地被放掉,她装傻笑,“都赖手机,让我错过了我老公的信息,该打。”某人像模像样地“揍”了手机两下。
  祁清淮懒得和她计较,见她把手机放口袋,又拿过来那卷画,打开给他看,“刚刚有个超厉害的画师画的我,好不好看?”
  祁清淮清清淡淡扫了扫画,又扫了扫女孩子鼻子被冻红的脸,答,“还行。”
  “你这人怎么这样!”女孩子拗气,“你老师以前没教过你夸人的话要不假思索出口吗?”
  祁清淮用她清奇的逻辑驳她,“我说什么重要么,你不是只相信你想相信的?”
  “那我明白了,就是你也觉得我鬼火甘靓!”
  女孩子心满意足,牵着他的手走回车上,“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自从她不满意后排那个碍事的扶手箱后,当天祁清淮就让人把扶手箱拆掉,这会姜糖无障碍贴他身旁坐,“我们医院年后要到港区养和医院交流学习,前几天名单确定下来了,妇科有三个代表,其中一个是我。”
  姜糖玩着大衣上的牛角扣,好一会,她无奈笑叹,“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姜老爷子早年刚接手姜家生意那会,曾找过一个得道高僧合过,姜家若想家道中兴,后辈便不能有人踏足医疗行业,否则会破坏姜家的气运,
  招致人心离散,手足相残。
  当年姜梨满一意孤行学医,为此和姜家决裂,甚至拒绝家族联姻和所谓的初恋私定了终身。
  姜老爷子差点没气死,一气之下把姜梨满的名字从族谱除掉。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那得道高僧当真窥破天机,姜梨满那一辈起,姜家手足便为了争权窝里斗。
  姜糖出生后有在港区生活过一段时间,姜老爷子几次三番想把这个外孙女给带回姜家,为了摆脱父亲的控制,姜梨满应了京市的工作邀约,带姜糖来到了两千多公里外的京市。
  那以后,姜糖回港区,都是随母亲短暂停留几日,却没有一次是为了回姜家。
  如今母亲不在,她和姜家的关系,便更淡了,能联系的就剩下姜逢,姜逢接手了姜家,按道理她不该再怕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她反而有些近乡情怯。
  祁清淮一语道破,“你的任务是去交流学习,不是回去认亲。”
  “话没错,但我回去,哥哥总该是要见一见的。”姜糖用力揪了揪牛角扣。
  祁清淮若有所思地看她几秒,启唇,“怕姜逢又护不住你?还是他教你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哪……哪有!”被他盲狙扫中要害,姜糖避重就轻狡辩,“哥哥比你厉害!”
  她那护短的模样令祁清淮想起姜逢撤热搜那事,估计姜逢当时也是这般气急败坏命人处理痕迹的,祁清淮轻提嘴角,心里一下有了合计,不和女孩子做无谓的争辩。
  “你笑什么!”女孩子眼尖,这会不但不怕他,揪住小辫子还敢咬着不放。
  祁清淮搭在腿面的手指慢条斯理扣了扣,坦荡耍赖,“谁笑了?你有证据么?”
  “你!”姜糖不抗激,偏他那笑转瞬即逝,姜糖没话驳,往他身上一扑,歪头嗷呜一口咬上他颈动脉处的皮肤。
  咬的时候情绪上头没多想,听见男人低沉嘶声时,姜糖后知后觉自己下嘴的地方脉搏有力跳动着。
  自己正倾情出演谋杀亲夫这出经典大戏。
  可即便如此,祁清淮也没有拎开她,无形之中,他好像把最致命的弱点暴露给她,也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
  姜糖讪讪松嘴,心虚擦擦男人颈上的牙印,越说越小声,“我说不是我咬的,你信吗……”
  男人黑脸,一副怕她咬上瘾的样子把衣领往上一提,侧身,“原来姜逢就这点本事,成事不足就教你私下报复。”
  “这有哥哥什么事!”她倒打一耙的本事愈发熟练,“祁清淮,你的心眼就这么点。”
  祁清淮陈述的口吻,“所以,他确实教了你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
  “这是秘密,我只告诉我老公。”光线寥寥的后座,女孩子眼睛里盛着光,一眼不眨地与他对望。
  女孩子的小心机明显,平常老公挂在嘴边,潜移默化间,他自己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听习惯并且认下了这个称呼,现在她还要他承认。
  算计他算计得明明白白,但不得不承认,她叫老公确实很动听。
  祁清淮面上不露痕迹,轻哧一声,脸转向窗外,轻飘飘吩咐前排的司机,“回西山。”
  -
  今年过年早,姜糖正好踩在除夕夜值班。
  杨叔和朱姨已经着手给西山别院准备过年的东西。
  回到西山,姜糖把郁闷发泄在那几箱沙糖桔身上,饱满清甜的果汁一个接一个在嘴里迸开,她心里一边骂某个人。
  真的太太太让人讨厌了。
  她话说到那份上,他居然就冷淡地接一句回西山,亏他之前问她“结婚证,你要看看吗”时她还以为他开窍了。
  手机播放的短视频忽然没意思起来,姜糖自暴自弃往上划了好几下,正播放的视频恰巧也是和砂糖橘有关。
  正上面标题大大写着“砂糖橘仙女棒”几个字。
  姜糖认真看完,随手拣了一个沙糖桔,掂量几下后,她小跑过去找朱姨,“朱姨,家里有没有仙女棒……”
  成功验证点燃的仙女棒穿过砂糖橘不会熄灭,姜糖兴奋地将书房里的男人拉到室外,“给你看个东西。”
  姜糖买关子,先点了根普通的仙女棒。
  然后含着笑跑到一边,回头喊,“老公,你过来这边。”
  长身立在那里的男人似不闻老公两个字,正眼也没一个过去。
  姜糖权当冬夜风大,拔高声音又叫一声,男人还是不应,姜糖松开擦打火机的手指,咬牙切齿,“祁、清、淮!”
  “做什么?”男人好整以暇掠来一眼。
  “我刚才叫你,你就是听见了,为什么不理我!”
  男人挑起一侧眉,“有么?你叫错人了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