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知梦暗暗拽了姜糖一把,贼兮兮地笑,“姜,你们刚才说什么?”
  姜糖不避忌,凑她耳边低语,“调情。”
  没想到何知梦更兴奋,“快说快说我想听。”
  “粤语翻译过来就没那味道了,你去学学粤语。”
  何知梦戳她腰间的肉肉,“好啊,野花终究比不过家花!你这块姜变了!”
  “别,别弄这里……”
  后排女孩子咬耳朵的同时,司机大叔平稳把车开到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的老板是祁清淮的旧友,在部队熬到他带的那只军犬退役后,一人一狗便回京市开了这家宠物医院。
  姜糖好像天生特别招毛绒绒动物的喜欢,祁清淮拉开门拿起狗笼,她的脚刚伸出车外,情况都没看清,一只德牧就从祁清淮和车的空隙钻进来,把她整个人扑倒在后座,疯狂拿脑袋拱她。
  余光有团黑棕的影子嗖地冲出去,带爱犬在门口恭候好友的贺清觉傻眼,他一脸不敢置信地低头,刹那前听话蹲自己旁边的黑影没了,寻着方才动静的方向望去,体重过百的德牧大半个身埋车内,剩两条后腿支在车外和一条摇到起飞的大尾巴。
  贺清觉原地炸裂,他的狗把别人的老婆扑倒了?!!
  “冷哥!回来!”贺清觉大惊失色下命令。
  结果那只名叫高冷的德牧根本没从姜糖身上下来,吐着舌头,大屁股不知死活地挤着提狗笼的男人,回头乐呵呵望他。
  贺清觉完全无法直视自家狗那谄媚掉价的损样,赶在祁清淮下死手前,他借着扶额的动作遮挡某人能刀死人的目光,快步过去揪着冷哥的后颈皮强硬把它拖出车外,打手势,“高冷,坐!”
  体型壮硕的德牧听令,屁股贴地一压,就乖乖蹲坐在姜糖面前,油亮的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的。
  贺清觉赔笑着站在门边,“没事吧妹妹,不好意思啊,高冷退役久了懒散惯,回头我好好教育它!”
  贺清觉身高几乎和祁清淮持平,长得倜傥随和,一身亲民的正气倒很有人民子弟兵的范。
  “没事没事,高冷挺可爱的。”姜糖整理整理衣服,夸了边上等夸奖的高冷一句。
  高冷完全没有一点眼见力,甚至得意地仰脖吠了一声。
  贺清觉擦擦汗转移话题,“我听说你们救了只狗子,事不宜迟,赶紧进去!”
  姜糖下车,又扶何知梦下车,边往医院里走边说,“对,我发现的时候它的左腿已经被铁线绞着了……”
  吉娃娃犬送进手术室,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宠物医院所在地较偏僻,周围零星的灯火相继揿灭。
  贺清觉给两个女孩子温了杯牛奶,给祁清淮泡了杯老班章,就坐祁清淮旁边的转角沙发上和他聊天。
  “梦梦,你明早还要赶地铁上班,要不先回去吧,我和他在这里看着就好。”两个女孩子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区,墙壁的电子挂钟实时显示室外的寒冷程度,姜糖揉揉高冷厚实的脑袋说。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何知梦看一屋子人,好像也没有她什么事了。
  两人一站起来,趴在姜糖腿边的高冷跟着站起憨乐。
  “我让司机送你朋友回去。”开放式会客厅的男人注意力分明不在她们这边,可她人都没站直就听到他这么说。
  “何小姐,我送您回去。”司机大叔不知是刚到还是一直等在外面,祁清淮刚说完他就推门进来恭敬问。
  “那我先回去了。”
  “行,到家和我说一声。”
  目送何知梦上车,姜糖才收回视线。
  先前没考虑那么多,这会何知梦走了,没人陪她说话,姜糖才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坐回原处不是,走回去他们两大男人那也不是,万一他们在聊什么不适合她听的内容。
  姜糖懊恼地揪了把高冷绒厚的毛脖子,然后掀眼过去,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空中交汇。
  心脏噗通猛跳了下。
  “过来坐。”男人掌心朝上,四指屈了屈。
  从前姜糖不会如此乖顺,那天中蛊似的,真听他的话乖乖坐他旁边。
  “妹妹,我这儿只有你们院鞋了,凑合一下可以么?”
  姜糖慢半拍反应原来刚刚他们其中一个话题与自己有关,接着又有些懵,京一医什么时候有院鞋了?
  可她的靴子泡湿后又冷又沉,两只脚冻得都快没知觉了,她点头,“可以的,谢谢。”
  贺清觉笑着同另一个室的人打了声招呼,很快就有女医员拿了双天蓝色的洞洞鞋过来。
  姜糖眨眨眼,看了看漂亮的女医员,又偏头看贺清觉。
  那惊喜又有些迷糊的表情看得贺清觉忍不住逗她,“怎么,不是你们手术室专属的鞋?”
  “是,就是……”姜糖双手接过,一时想不到该说点什么。
  “再找两双袜子,回头一并算在医药费里。”从她坐下就事不关己喝着茶的男人忽然说话。
  贺清觉无语,“真当我这
  是百货部啊?”
  男人懒洋洋掠他一眼,那眼神和进门那会阴恻恻威胁他时一模一样,“你这条狗再扑人,下回炖了我拿去喂龟。”
  毕竟自己理亏在先,贺清觉挠挠后脑勺,想了想,为难,“妹妹,我这好像只有我老婆的袜子,新的还没穿,你看……”
  姜糖一副邻家妹妹的模样莞尔道,“我都可以的,谢谢贺老板。”
  “妹妹不用那么见外,叫觉哥就行,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说完,贺清觉转身进内间。
  人走完,会客厅又成了两人独处。
  姜糖左右张望了下医院的陈设,视线再落回身旁男人那,却见他抱臂阖目,没有一点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姜糖百无聊赖地左右检查靴子上惨不忍睹的污迹,男人低哑的声音忽而荡进她耳朵。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它不领你情,咬你怎么办?”
  姜糖下意识侧眸。
  男人如炬的黑眸正锁着她。
  “这不是没咬吗?而且我喂了它挺长一段时间,它认得我。”
  会客厅回型吊顶,无主灯,线性灯和嵌入式射灯打亮天花板和侧墙,光效大气高级,他人松弛有度地靠着沙发,身后是束束扇形打在墙面的光影,“应激状态下的动物可不会和你谈感情。”
  他的眼神压迫性太强,姜糖悄悄挪开目光,只留给他一个脸侧,软声软调嘀咕,“我没考虑那么多,我只知道如果不救它,可能今晚它就死了。”
  也是,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袖手旁观地看着生命流逝。
  她今日戴了只粉色草莓奶油蛋糕卷耳钉,甜美俏皮,并腿坐那,倒趁得城府深的唯有他。
  祁清淮微微深邃神色,似有所指地问,“如果明知它会咬你,你还救吗?”
  姜糖觉得他的假设好奇怪,撅撅嘴,“救还是会救,但我又不傻,它会咬我不会做防备么,而且我对绒毛科动物有特别的亲和力,你也看到的。”
  为佐证,她得意地揉揉寸步不离的小跟班,小跟班亲她,像是怕她冷,毛茸茸的尾巴盖在她鞋面,干爽清洁的长毛沾上污渍。
  姜糖拧着眉心,取纸巾给它擦的时自言自语,“哎呀傻狗你这都弄脏了。”
  这时,贺清觉拿着两双袜子出来,顺道踢踢他那没出息倒戈的狗,“妹妹,你凑合凑合,我这也没备什么女孩子的东西,下回你有空,让平阔带你到我家里吃饭,就当给你赔罪。”贺清觉很有分寸,为避免肢体触碰,把袜子放到她手边的沙发扶手。
  姜糖又一次笑着道谢。
  贺清觉对姜糖的印象很好,他前一秒还纳闷,这祁清淮人模人样何德何能骗到如此礼貌娴淑的小姑娘?
  后一秒,就听他那人面兽心的友人问,“你这有更衣室吗?”
  换个鞋子要什么更衣室?
  贺清觉想不通,甫一撩睫,便见某个人眼刀直勾勾剐着自己。
  他冒险地瞟了瞟那妹妹。
  那妹妹天生冷白皮,五官精致小巧,攥着白袜子的手根根如削葱,一整个人妙绝得像手办娃娃,不过,那些手办娃娃大都赤着脚,他忽然想起自家老婆白皙玲珑的裸足以及许多香艳的场面。
  看不出来啊,原来好这口的不止他一个,贺清觉心虚地咳咳,先行一步,“有有有,这边。”
  姜糖和祁清淮两人落后两米左右距离,被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前一左伴着,姜糖就像一只小鸡崽,偏她还要老气横秋地说道,“我们大晚上麻烦人家要客气点。”
  结果男人不痛不痒地瞧过来那一眼,分明在嘲她天真。
  他究竟懂不懂什么叫谦逊友好啊?
  姜糖一拳打在棉花上,拧了他一把,小嘴又叭叭地内涵他,“你也不知道向清觉哥学习学习,他会喊老婆,你都不会喊。”
  引他们到更衣室,贺清觉就识趣地消失。
  祁清淮等在门外,就在她进去转身要关门的那会,他说,“那是因为有人夜不归家,也不知道说,打电话还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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