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日阳光明媚，可一出江容，天色变得暗淡起来，一片片阴云不断汇集，光线低沉，汪佳伶心里不安的说：“怎么变天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黎襄笑：“看来你还是有点儿紧张嘛？”
  汪佳伶：“废话！”
  黎襄：“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紧张呢！”
  汪佳伶：“我只是掩饰得很好，其实我的心怦怦跳，你摸摸。”
  黎襄：“别紧张，我们家现在真的由我当家做主哈哈哈。”
  汪佳伶：“那就太好了！”又对后座的陈辰说：“儿子，一会儿到了那边，嘴巴甜一点，见人就叫，把你的魅力拿出来，听到没有！”
  陈辰：“我知道！”
  汪佳伶：“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儿扮高冷，你青春期了吗？”
  陈辰：“我没有妈妈。”
  汪佳伶：“你没有妈妈？那我是谁？”
  陈辰：“……”
  汪佳伶：“反正我不管，你要当个高冷男神以后再当，这回必须先当个乖宝宝，要去讨老人家欢心，知道了吗？”
  陈辰：“知道了。”
  黎襄：“你别为难人家孩子呀，我看辰辰也用不着你教，他长得又乖巧又有礼貌，人见人爱！”
  天色越来越暗，汪佳伶开始啰嗦起来，黎襄这才发现，她一紧张会变得话很多，一会儿跟陈辰说，一会儿跟衣衣说，见什么说什么，想起什么说什么。
  她轻轻拍汪佳伶的背：“没关系的，你太紧张了。”
  汪佳伶叹气：“本来天气好好的，突然这样了，这是预兆。”
  黎襄：“什么预兆呀！别瞎说，我跟你说，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天气了！”
  汪佳伶：“啊？”
  黎襄：“阴天是我最喜欢的天气。”
  汪佳伶：“为什么？”
  黎襄：“我也不知道，我觉得阴天会让我很放松，可能是因为光线不那么强烈，不用虚着眼睛。也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而且阴天总会有风，我喜欢风。而且阴天很大可能意味着会下雨，我也喜欢雨，特别是大雨，我喜欢闻大雨的味道。”
  汪佳伶：“大雨有什么味道？”
  黎襄：“可能是灰尘的味道，不光是味道，还有声音，哗啦啦哗啦啦，全世界都能听见这个声音，全世界的人都不会觉得孤单。”
  汪佳伶：“你的内心还挺细腻的。我就不喜欢雨天，湿哒哒的，不难受吗？”
  黎襄：“不难受呀，我喜欢湿哒哒的。”
  汪佳伶：“怪不得你那么多水。”
  ……
  黎襄脸一沉，缓缓转头，汪佳伶憋着笑，黎襄狠狠给了她胳膊一巴掌，打得她哇哇直叫。
  黎襄压着声音说：“神经病！孩子还在这儿呢！”
  汪佳伶又惨叫又大笑。
  黎襄：“我真服了，你的嘴里有没有把门的？”
  汪佳伶只觉得好玩：“哎呀，没事儿，衣衣还小，我儿子也还小，他还没发育呢，听不懂的！”
  黎襄又扬起胳膊：“那也不能说！”
  汪佳伶求饶：“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别打我了，开着车呢！”
  黎襄放下胳膊：“饶你一命。”
  汪佳伶低声说：“晚上让你慢慢打！”
  黎襄恨她一眼：“你还要说是不是？”
  汪佳伶：“我不说了哈哈哈。”
  ……
  这一趟两个小时的车程，黎襄陪汪佳伶说着话，偶尔对她的车技指指点点：
  “这会儿别超车！”
  “你压着虚线啦！”
  “油门大一点超过去！”
  她在和汪佳伶相识的第一天就见识过她的车技，那时她跟在这辆卡宴车后，见它左一盘子右一盘子，该加速的时候不加，该踩刹车的时候不踩，如今她坐在副驾，下意识的唠叨起来。
  汪佳伶连连说：“我知道！我已经开了很多年车了，老司机！”
  黎襄：“你看，这会儿明明可以超过去的，别跟着大车太久！”
  汪佳伶：“烦死了！那你来开！”
  黎襄：“你的车技本来就不好嘛，还不让人说了？”
  汪佳伶：“我比较擅长在床上开！”
  黎襄：“……你就会开荤车！我不跟你讲话了，随你怎么开！”
  ……
  十一点，她们下了高速，穿过城区，沿着一条笔直的公路去往小镇。公路两边是褪成棕色的挺拔水杉，将视线内的天空变成公路的倒影。
  途中还经过一片银杏林，那正是它最美的时刻，目之所及一片金黄，她们仿佛身处一个梦幻的世界。
  汪佳伶大叫：“快拍点儿照片，太漂亮了！”
  黎襄：“你好好开车，我拍着呢。”
  汪佳伶：“哇塞，我们进入了童话世界。”
  黎襄：“再过些时候就落叶了，我们刚刚赶上！”
  经过这片漫长的银杏林，道路蜿蜒起来，视野开阔，这条大道像是盘伏在大地上的银蛇，两旁出现村落和田野，恰好天色也开朗起来，蔚蓝天空从云层中渐渐显露，汪佳伶心情大好，十分钟后，她们到达小镇。
  黎襄为她指路，快到家门口时，她远远看见周萍和街坊邻里聚在一起聊天，左右还有跑动的孩子。
  黎襄：“慢点儿，前面到了。”
  汪佳伶：“到了吗？”
  黎襄指了指：“那就是我妈。”
  汪佳伶急忙说：“哪一个哪一个？”
  黎襄：“你停在那辆白色的车子前面去，那是我爸的车。”
  汪佳伶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车停好。
  黎襄摸了摸她的手背：“放轻松。”
  汪佳伶点头。
  黎襄下车，打开后车门，让两个孩子下来。
  周萍看了半天，认出是自己女儿，她喊：“襄襄。”
  衣衣率先跑过去：“外婆。”
  周萍蹲着将她抱起。
  汪佳伶从另一边绕过来，黎襄拉着陈辰的手，又挽住汪佳伶的胳膊，她说：“妈，这位是汪佳伶。”
  汪佳伶礼貌的点头：“阿姨你好，叫我小汪就可以了。”
  周萍看着面前这位又高挑又漂亮的女孩，脸上有些疑惑，呆呆回应：“你好你好。”
  黎襄又说：“这是辰辰，汪佳伶的儿子，辰辰，叫奶奶。”
  陈辰同样礼貌的叫她：“奶奶好。”
  周萍继续：“你好你好。”
  黎襄问：“我爸呢？”
  周萍：“在屋里呢。”她还往车上看了看，确定是没有其他人了。
  汪佳伶打开后备箱，将准备好的礼物一袋一袋提出来，陈辰和黎襄帮着拿，她说：“妈，这些都是汪佳伶送给你和爸爸的礼物。”
  周萍机械般回答：“来就来了，还送什么礼物……”
  黎襄：“我们先进去吧。”
  进屋前和街坊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她们说：
  “小黎又回来啦！”
  “小黎越来越漂亮啦！”
  “大包小包的，老周，你女儿真孝顺。”
  ……
  黎襄带着汪佳伶和陈辰进屋，黎镇山在厨房忙活。从接到黎襄消息说“要带对象回来”之后，他就兴奋的要亲自下厨，一大早便去了菜市场，这会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两个汤还在锅里炖着。
  黎镇山听见黎襄的叫喊，从厨房笑脸盈盈的走出来，用围裙擦着双手，定睛一瞧，女婿没见到，倒是看见了一位美女。
  黎襄介绍：“这是我爸。”
  汪佳伶礼貌问好：“叔叔你好，我叫汪佳伶。”
  黎襄：“这是辰辰。”
  辰辰不等她开口，乖巧的喊：“爷爷好。”
  黎镇山扯着嘴角，笑容僵硬起来，黎襄早就料到他俩会是这种反应，也不多管，领着汪佳伶和陈辰坐到沙发上。
  黎镇山从周萍手里接过衣衣，举了举抱了抱，他低声说：“我说什么来着，真带了个女的回来。”
  周萍叹气：“我这会儿已经蒙了。”
  黎镇山：“蒙什么呀，洗水果去呀。”
  一袋袋礼物放在茶几上，黎襄说：“爸，妈，快过来，这是汪佳伶给你们的礼物。”
  黎镇山怀抱着衣衣，拉着周萍走过来，客气说：“小汪太客气，买这么多东西。”
  汪佳伶一直保持着热情的笑容：“叔叔，这是送给您的皮鞋，还有一只钱包。”
  黎镇山将衣衣放下来，打开盒子，笑意连连的说：“谢谢，谢谢，真好看。”
  汪佳伶：“阿姨，这是送给您的。”
  黎襄帮着将礼物拆开，周萍不太好意思的走过来，衣服和化妆品倒是寻常，可汪佳伶将那金手镯打开时，周萍连连摆手说：“这可太贵重了，小汪，这不合适，不合适。”
  黎襄：“妈，汪佳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周萍：“这么大一只手镯，这得多贵呀！”
  汪佳伶：“没关系阿姨，黄金保值，您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