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顿莫名其妙的言语让芥川龙之介怒火中烧，他不禁觉得这个少年是过来耍他的。
他不喜欢自己总是被模棱两可的回答，所以直接摸向了自己的口袋，将那把锋利的折叠刀拿了出来。
锯齿刀刃上莹润了这个城市的霓虹灯晕，反射了不远处的海面时，也将芥川那双薄凉的双眼映衬的更加无情。
他极其快速和狠辣的挥刀，准备将少年拉拢到自己的身边，把所有的一切问个清楚。
而少年也反应很快，在看到芥川龙之介露出杀气的攻击后，竟然也从自己的白色西装里摸出一把无鞘的匕首！
和芥川龙之介快速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少年攻击的速度非常的不入流和缓慢。
不过少年并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属于这个年级该有的胆怯。他刚才无害的幼童表情就像是一层面具，现在被剥落的所剩无几，整张面孔上竟是只剩下冷漠的癫狂！
砰的一声，两把刀具摩擦撞击在一起，清脆的声音被周边的海浪翻涌卷走。
不大的两个身影在海风的轻抚下纠缠在一起，恍若一曲死亡芭蕾上演。
芥川龙之介的力道比少年大得多得多，已经有好几次将将擦过那洁白的礼服。可是少年却跟疯了一样好不躲避，将自己与面前无心的狂犬捆绑在一起。
“只是电影观点不同，就要打起来吗？那位流星魔女值得你这么喜欢？不过是怪物而已……不过，也只有怪物会去同情怪物吧。”
“你一直在自说自话什么？把话说清楚！”
或许是夜晚的黑色太过于浓重，以至于芥川龙之介只从少年身上闻到血腥的味道，却没有在他刀锋划过的地方看到任何的伤口。
睡了一觉的身体依旧算不上怎么健康，时不时虚弱的浪潮就将芥川龙之介拖入更深的痛苦中。
“ 17世纪的那位魔女，是怪物啊！但是如果人人都是怪物，那么这个世界也许就会更加幸福了吧！所以，你愿意也和我一样成为怪物吗？！我的孩子……”
噗嗤一声，连带着人体组织的血沫与温热，芥川龙之介感受到了久违的杀戮。他的刀没有动，可是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已经被胸腔处的伤口浸红，湿了大片的衣衫。
那被人从后方穿透过的伤口就像是被铁锈灌满，喷薄而出的血液一滴不剩的溅落在芥川龙之介的脸上和身上。
芥川龙之介收了自己的力度，将那把银白无暇的折叠刀默默收好。
他多少有些愠怒的表情在男人眼中看来，生动极了。伏黑甚尔冷漠的把自己的短刀从少年身体里拔出，然后不顾及少年倒下，径直走到芥川龙之介的面前。
这时，芥川龙之介才注意到，伏黑甚尔的手上还拿着一杯咖啡。
热咖啡透过无盖的杯子升腾热气，一直消失在夜色中。腥甜的血液和浓郁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叫芥川龙之介忍不住皱眉头。
“你这个表情可是没有一点的感激的意思啊，我可是帮你杀了敌人呢，不开心吗？”
“他死了吗？”
“一刀命中心脏，应该死得很痛苦吧……但你会和一个小孩子打起来，还纠缠这么久，也真是让我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听闻伏黑甚尔说这名少年死了，芥川龙之介的眉头皱的更高了。他对伏黑甚尔看戏不帮忙不怎么在意，他现在在意的是少年死了，他要问的问题也就没了解答人。
“没有下次了。伏黑甚尔，你管的太宽了。”
“所以说，你叫我下次在你命悬一线时袖手旁观？看着你被一点一点儿玩儿死，倒也不错。”
伏黑甚尔将身子靠在滨海人行道的栏杆上，懒散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看着少年脸朝下倒下时地上蔓延了一大片血红色。
那红色像是在地面上染了一朵瑰丽的花，妖得很。
芥川：没法聊天了，这个人太能曲解了
“我有事情想问他，可是他却被你杀了，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原来刚才看上去那么逊色的缠斗，是小朋友故意的猫捉老鼠吗？那还真是抱歉了，不过你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吧？刚才他那个表情，可是完全的疯魔了呢。”
芥川龙之介无视了伏黑甚尔没有人性的调笑，然后把自己身上染红了血的衣服解开，一下子扔到了翻涌着水波的海面。
冷风一下子钻到他的血液骨髓，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目睹过一场杀戮的原因，芥川龙之介只觉得自己身上燥热的厉害。
“要把这个小鬼也丢到海里吗？喂鲨鱼也不错呢。”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晚上就够了。”
“一个晚上……那就不必了。这个季节，海水应该已经很冷了。”
少年语调幽冷却带着难以察觉的无奈，他实在是没想到伏黑甚尔会下了杀手。但是结果已经产生了，也只能去接受了。
杀了无辜的人，在死后迫害实在不是他的风格。芥川龙之介幽幽注视了地上死去的少年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
“走吧。”
一阵轻轻的呼唤将机车再一次启动，沉沉黑夜的雾霭下，那片临海的红色慢慢流淌然后掉落进了海洋，更是染红了一片道路和红色的砖道。
月色隐秘，海风拂过，也就是在机车声响过后的没几秒钟，地上的少年有了动静。
他先是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指，又再一次活动起全身。一分钟后，本来死去的少年竟是再一次完好无损的站起，根本没有任何被人用刀捅了心脏的迹象！
沾染上粘稠血液的白色西服污浊不堪，少年双手搭在刚才伏黑甚尔倚靠过的地方，似乎是在感受着人体的余温。
他任凭海风把自己凌乱额发吹的更乱，然后朝着海面喊道。
“斑鸠，你那边应该还带着我的新衣服吧。”
“是的，学院长。但是让他们这样走了，真的没关系吗？况且刚才那辆机车的型号，应该就是盖特家族要送给您的那辆吧……”
被称作学院长的少年听到这句话后，将身子扭转了过来，笑容更深了，“原来那就是他们想用来交换雫的东西吗？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我的孩子怎么能够受这种苦呢……不过那个便捷式的电影院，倒是挺符合我的喜好的。”
少年将目光放到从暗处走上来的斑鸠身上，看着他那头海藻似的墨发微微勾唇。一高一矮两人对视，却一点都不显的突兀。
名叫斑鸠的男人被少年看的不舒服，刚要继续和他说衣服的事情，就听到了少年的吩咐。
“去查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不是骏才学院。还有，如果有可能，把那个孩子带回来。他身上有minimum的味道。”
“我想，我也该帮那孩子的'小小的奇迹'命名。”
斑鸠在黑暗中对上那张沾满了血迹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复杂。
不过很快他就压低了自己的姿态，将手里的干净西服递给少年后，恭敬地弯下了腰。
“是。我会尽量调查清楚地，也会帮您清理好这些血。”
----
伏黑甚尔载着芥川龙之介在横滨的中心区绕了几个大弯后，又回到了距离他们刚才待过的地方不远处的闹事繁华。
夜深了，淡薄衣衫的少年坐在后座上，错了错胳膊。这会儿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一点，芥川龙之介跳下了机车后，带有询问的看向了仍在座位上的伏黑甚尔。
他们此时在一条偏僻拥挤的小巷子里，而再往前几百米的路口处。已经可以窥见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建筑物，看上去是学校可是它外围的警备却强的离谱。
刚才兜了一大圈后，芥川龙之介看到许多熟悉的景致。无论是曾经爆炸声四起的红砖仓库，还是白日人来人往的中华街又或者他去过街角小店，都散落着熟悉感。
但又夹杂着陌生感，就比如说，港口mafia这个词语已经完全从横滨消失了。
而之前大名鼎鼎的横滨'三角鼎立'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些过去威慑整个横滨的名号都不复存在。
他认识的，敌对的那些人，也都和他的太宰先生一样，成了定格在文坛历史上的作家，和他所处的这个时代遥遥相望。
更不要提不远处这个他记忆中从没见过的建筑物，更是陌生到苍白。
芥川龙之介强行压抑下自己痛到无法言喻的情愫，看着悠闲喝完最后一滴黑咖啡的伏黑甚尔。
“这就是你要来横滨的目的？这座建筑物，是什么？学校又或者是什么组织？”
伏黑甚尔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扔完咖啡杯的手都跟着抖动起来。男人一副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的表情注视着芥川龙之介。
“你不是就从这里走出来的吗？你不认识这里？那你倒是说说，你身上寄居的那只小黑狗，不是咒力是什么？”
“除了'小小的奇迹'还有别的力量吗？难不成你是变异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