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关好眉眼宽和,道:“李相不必多虑,我父兄如今在金国受苦,此番来信,若有让我灭金雪耻之意,我为人子,又怎能不认?”
说话间,边上的内侍便主动将信展开,置于桌上:
【吾儿已入歧途,休要刚愎作祟,当速斩宗李二贼,宜尽取金银奉与金君,仿昔日入金为质,以换得父归为帝。】
读了两遍的关好:“……”
扫了一眼的李纲:“……”
系统将翻译打在了公屏上:
儿子你路走歪啦!别逼逼赖赖了,赶紧的砍了宗泽、李纲,多多刮钱给金爹爹,再像以前一样来金国当人质,换你爹我回去当皇帝!
看完后,俩人沉默许久。
关好觉得这种好东西当分享出去,因而主战派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皆被辣得双眼红肿,喉泛怒火。
便是刚被提拔上来的岳飞,也皱着一双剑眉,质疑道:“官家,此书定是金贼污上皇之名,臣恳请出征,洗刷上皇污名!”
众人:“……”
话一落地,那信使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目黧黑,音色悲楚:“官家,老上皇为保您周全,在那边儿受尽了屈辱啊!”
他伸手捶着胸口,泣不可仰,做足了痛入心脾的模样:“您可知,当大军北上的消息传出后,老上皇有多么惶恐?赵氏子孙尽在北国,如今已所剩无几,您的身上,可是承载了赵氏的悲壮与血泪呀!怎可轻易北上,以身涉险?”
“如今金贼已在商议如何攻宋,为保应天诸人安危,也为了避免血嗣断绝,老上皇和上皇呕心沥血,勤耕不缀,终使数名女子有孕,方歇金贼攻宋之心呀!”
关好:“……”
所以说,我爹为了不叫金人来打我这个唯一的独苗苗,和我哥哥俩人委屈的在坐牢期间辛苦播种?
偏我不识好歹还要北上,害他辛苦作废?
接着,信使声音中充满了指责:“二位上皇如此牺牲,官家您怎可体会不到这其中的诸多无奈?若能以子换父,方可使大宋国祚绵延啊!”
关好:“……”
其他人:“……”
关好秒变怒目金刚,咆哮出口:“该死的奸细!我父在时,常言若能退金,死也无憾!我兄在时,更是言说金贼与他,一死一活!此信定非我父所书,当是金贼挑拨之计!”
她双目含恨:“贼子着实可恨,竟敢辱我父兄威名!”
说时迟那时快,边上的徐秉哲操起桌上的镇纸,学着昔日李纲讨好官家之势,啊呀一声,抬臂便砸。
“金贼可耻,竟辱二皇之名!!!”
就算是上皇所书又如何?
县官不如现管,只要我够舔,官家总能念我两分好!
怎么说呢,奸臣阵营总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让人动容。
王时庸也不傻,环顾四周,抓着桌上的狼毫便往信使的眼鼻中捅:“主辱臣死,狗贼纳命来!!!”
不多时,那信使便在二位文臣的攻势下成为一滩烂泥。
那二人自觉同官家一起反抗了老上皇,当即上前:“官家,臣已打杀了金贼!”
关好满意点头:“二位卿家果真有忠君之心。”
二人对视一眼,路子走对了!
接着,关好道:“入京!”
大军立刻入京,重整开封府。
关好也是头一次见识大宋宫城,只时间不足,入住当夜,她便传召将领,制定抗金之策。
“对了,”夜会临散之前,她细细嘱咐:“二帝被虏之前,凡劝帝南迁,一力求和,坑杀忠臣之人,都给我找出来编成一队,朕有大用!”
***
金。
完颜宗望病情和缓,只天冷便会急咳,此时闻听<a href=https:///tags_nan/so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宋朝新帝领大军入驻东京,当即面露嘲讽之色:“宋帝?赵氏子也敢?”
他朝外唤道:“我那二孙如何了?”
宫侍来禀:“回郎主话,那二人如今正在金女身上挞伐,说是宋帝已入歧途,怕是难以挽救,倒不如早日令金女诞下赵氏血脉,方可令郎主看在血脉同流的份上,放他们归宋。”
听了这话,完颜宗望虽早已见识二人的软骨头,还是不免诧异:“他们疯了不成?”
又笑了:“派两个人过去,算了,我亲自带兵过去。”
他眼中闪着寒光:“不过是病了几日,便有人心急难耐,也是时候叫那些人瞧瞧,我宗望之威犹在!”
为了打击宋军志气,临走之前,完颜宗望令人将二帝带上:“叫他们也看看,我是如何连虏宋廷三帝的!”
“对了,护心镜给他们带上,免得宋人阴险射死他们。”
不是不能死,就是这俩活着有用,说不定还能要点银子回来。
金军内部并不融洽,恰逢完颜宗望此时带病在身,底下的一个个都冒出头来,企图夺他之位。
为了证明自己,也因为自信犹在,完颜宗望次日便点齐兵马,又令人捆了徽钦二帝,剑指东京。
***
没多久,关好这边就收到了金军来袭的消息。
宋廷这边,自打决定归都之时,便已预料到此时。
如今看金人果真不将宋人放在眼里,李纲当即进言:“官家,臣愿领兵出战!”
宗泽也道:“臣愿同往!”
日常被带在身边的岳飞也激愤不已:“臣恳请出战!!!”
关好同样起身:“诸卿勇骨,皆是我大宋良臣!”
官家如此赞誉落入政敌之手,安分了几日且认为和官家一条船干坏事的徐、王二人当即妒红了双眼,也双双出列:“臣也同往!!!”
他们心中认定,有前翻舔帝之事在,官家为了名声也不会令他们送死,便喊得比任何人都大声!
却没想,关好热泪盈眶,感动的拍了他们双肩:“好!好!有此良臣,乃我大宋之福!”
“来人,即刻为徐、王二卿换上战袍,送其出城迎敌!”
二人:“????”
出、出城迎敌?!
二人痛目:良心何在啊官家!
顷刻间,那日夜草拟圣旨的翰林学士上前,阴阳怪气的看着二人:“我如今可是连伺候人穿衣的活儿都干了,二位,可得活着回来呀!”
言毕,已练出肌肉的翰林学士呀喝一声,暴力扒去他们的官服,换上了粗布麻衣。
二人:“!!!!”
二人瞅瞅即将迎敌的战将,又瞅瞅官家,再瞅瞅自己,悲鸣出口:“为何我二人的战袍是麻衣?!!”
闻言,关好双手抱胸,眼都不眨:“昔日金贼索银,你二人将地皮搜刮了一圈又一圈,如今东京无银,这已是朕能找出最好的战袍了。”
二人:“……”
二人颤抖着声音,悲愤不已:“他们为何有!”
关好抬手就扇了两巴掌,暴喝:“大敌当前,你二人不思迎敌,竟在朕眼前口出嫉妒之语,当真是令人发耻!”
二人:“!!!!”
“我大宋不可有逃兵!鹏举,你亲带二人出城,若有所缺,朕唯你是问!”
岳飞高声回应:“谨遵官家之令!”
又热情的看着二人:“二位,跟我走吧?”
二人泪目:“天、天亮就出发?”
岳飞手出长枪,挑着二人往前,冷笑不已:“金贼渡河而来,如今正是全军乏累之际,如此良机,怎可错过?”
“当趁夜突袭,刺探敌机!”
话不多说,岳飞当即使人跟随,以二人一马为策,带着二人并一队坑良杀功之废物出城,趁着夜色,悄然摸进金营附近。
众人自打没了高耸的城墙保护,皆是胆寒心惊,偏又不敢痛哭叫金人察觉,免得立时丢了性命。
估摸着距离,离金营约有五里地所在,岳飞将众人从马上撵下,只扔给他们些许破旧刀剑,压低声音:“你们在此等候,我先去刺探一二!”
正说着,不远处嘈杂声传来,岳飞当即敛息伏腰,细心观察。
竟是完颜宗望的长子完颜齐!
“嘿嘿,此次出征竟还带上了宋帝,我父也不早行此计,这宋帝皮细肉嫩的,正适合大军驻营解乏之用!”
伴随着粗狂之声,是一道娇嫩无比的哭饶:“将军放过我吧!宋女鲜妍妩媚,我又如何比得过?便是我那几个姊妹,也甚是养尊处优,若将军放我北归,我定将姊妹送来,以解将军之乏——乏啊啊啊!!!”
话没说完,一股热血便飙于面上。
钦宗呆立三息,接着惨呼出口:“来人!”
“快来人!镇国上将军被贼子所害!!!!”
岳飞:“……”
岳飞:“????”
岳飞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宋军服,双眼迷茫:“上皇,我乃宋将岳飞,此番——”
话没说完,钦宗又是急促报信:“杀将军者,宋将岳飞也!!!!”
岳飞:“????”
岳飞抱着完颜齐的脑瓜子转身就走,招呼自己的部下打马便跑,口中高喝:“多谢上皇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