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反而是手里的酒楼饭庄,因地域限制,菜色总是那么几样,所以在她挠破脑袋编出一本菜谱时,每月上新三道新菜品,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另有几间茶楼也是,古代人的想象力也很丰富,再有自己的书铺打底,略出几个主意,自然有人为了恰饭来完善整个故事,两相结合下,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又因这些产业原本属于严家,而严家嫡长子最近闹得要死要活的想娶一个破落户,陈氏女的名头已经算是打响。
  关好也没打算将钱全搂自己怀里,最近更是疯狂钻研本朝的律法。
  原主的心愿想要达成,自己必然要嫁进严家成为严家妇,而严家发家途中那是兜了一屁股屎,压根就无法擦干净,所以为了以后好脱身,她开始疯狂的买名声。
  但凡听到哪里受灾,她便跟着衙门和其他大户人家的脚步,粮食布料什么的,不挑好的只挑实用的,眼都不眨的往出扔钱。
  若是有人问起,她就说自己亲爹幼时受难,所以愿尽绵薄之力帮助苦难人。
  若有人冷嘲热讽的说她借严家名头沽名钓誉,她便让丹丹几人将随身带的账本和自己编写的陈氏菜谱和陈氏故事集拍对方脸上。
  接着理直气壮道:“我陈家是没家业,但不代表没家底!我爹是读书人不喜欢黄白之物,但我如今孤身一人,宁愿叫人看不起,也愿为朝廷尽一份力!我用我自己赚来的钱做好事怎么了?”
  “酒楼和茶楼是严家的,可菜谱和故事是我陈家的,掌柜伙计的工钱也是我陈真真发的,我凭我自己的本事赚钱不丢人!”
  然后名正言顺的算了租金,着人大张旗鼓的给严家送去,算是提前铺垫。
  反正三亲六故都没有,问就是死鬼老爹的遗物,这样以后出事才能把自己捞出来。
  毕竟本朝律法规定,凡家族犯事,不论男女,以参与度定罪,未犯事的以知情度来判,若她嫁进严家,按照这情况,总能保住属于自己的书铺和小院。
  等任务完成后,有这些就可以了,不要命就行。
  ……
  自从陈真真的名头在城内打响,严沐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做到这一步呢?
  想他是严家长子,接手部分产业后也不过是求稳,这还是在各方人手帮助之下。
  可陈氏呢?
  虽有原班人马,可那些菜谱却是她的,甚至茶楼说书的故事也是她自己铺子里的!
  想着这些日子送来的租金,严沐心中很是不安,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陈氏能力是比自己强的。
  而本朝商户人家也有很多女家主,那些人无一例外手腕强硬,且都不是依附男子的人物,若陈氏也学了她们,自己以后还如何拿捏她?
  更甚者,她要是也学坏养了男宠,那自己这万般算计岂不是便宜了外头的野男人?
  严沐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自己虽不能出手打压免得叫她发觉,但可以尽早把她娶进门,届时自己万般柔情的待她,她再有本事也该是舍不得男人的。
  这般想着,他便去了前院,打算速战速决,将婚事给定下来。
  严守文见儿子过来,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神色中略有些满意:“那陈氏确实不错,凭这些日子的行事,倒也勉强能做我严家未来的主母。只女子抛头露面的到底会添了野性,待你们婚后,你得让她在后宅辅佐你才是……”
  丁夫人也在丈夫处,听了这夸赞的话,撇嘴不满:“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明明是用我严家产业做脸面,偏还叫人送了租金……这是给谁没脸呢?她怎的不将盈利也送进来?都是我严家该得的东西,说到底不还是贪财?就这样,外头还有读书人赞陈家高洁……呸!一帮子酸儒,明明该赞严家!”
  严守文听了这话,脸上很是不耐,这个蠢妇,要不是因她出身丁家,自己早把她关了。
  “妇人之见!那陈氏既有如此本事,嫁进来后好名声不全是沐儿的?”
  严沐却不关心父母拌嘴,他的心神被读书人给牵住了,忙看向丁夫人,惊慌道:“竟有小白脸赞她?!”
  贼子尔敢!
  那是他的女人!
  严沐立刻站了起来,看着亲爹:“爹,那些个女家主的名声你也听过,什么铺子宅屋都是死物,那陈润言我听说是个聪慧的,若不然不会三十多岁就考上了举人。陈氏如今手中有下金蛋的鸡,假以时日,定能自己撑起陈家,若是叫她尝到了当家作主的滋味,咱家……您可别忘了,到时候怕是鸡飞蛋打。”
  这话要是几个月前说,严守文是不信的,可现在陈氏女于经商上颇有天赋,他便也觉得能配上自家儿子。
  只他听说儿子的身体近日有些好转,又有些舍不得他的正妻之位,便道:“我听说知县夫人的娘家庶妹芳龄正好,你若放不下陈氏,抬个二房也就是了。”
  这怎么还带改主意的呢?
  严沐没想到背刺自己的居然是亲爹,又见亲娘意动,赶忙道:“爹啊!咱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的名声你们难道忘了?知县夫人哪里会同意?再说了,就我这样的,您觉得县太爷会乐意跟我做连襟?”
  严守文看了妻子一眼,道:“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歇着。”
  等人走后,不想跟儿子翻脸的丁夫人立刻拍桌:“严守文,我不同意这事!你要是看上这陈氏,给你家老二聘去,莫牺牲我儿!”
  什么为严家牺牲不得已娶陈氏的理由她听了,不过总结起来就是——狗屁!
  严家那么多人,谁娶不是娶,她儿那般优秀,便是宗室女也能配得,区区陈氏?
  呵,那庄氏和知县夫人的庶妹她都看不上!
  不同于丁夫人的亲妈眼,严守文更多的是考虑严家的利益。
  眼下见她这般,他更加不耐:“那你说说,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你那染了花柳病的儿子?”
  “那也是你儿子!”丁夫人语塞,强行梗着脖子:“我严家家大业大,便是花柳又如何?总有人能治好的!”
  两口子这会儿可不知道,每次大夫把脉开药的对象,都是他们好大儿找的一个患了花柳病的小厮。
  “你说得也有理。”严守文点头,道:“我觉得陈氏很不错,你既看不上,回头我就替泽儿下聘,宗妇做不得,庶子媳妇总是可以的,待日后他们小夫妻分家,严家都是你说了算。”
  “对了,”他又补充道:“你最好尽快放出风声说沐儿已经痊愈,看那些你看中的好姑娘们愿不愿意冒险嫁过来。”
  丁夫人本心不愿,可见丈夫这般,又担心叫那孽种占了便宜,态度便软了下来:“我也没说一定不愿,我就是不想委屈咱们的儿子。”
  说完,她还抹了抹泪:“沐儿是丁家的外孙,我也是怕娶了个破落户叫他脸上不好看。”
  “那你倒是叫丁家嫁个女儿过来呢?”严守文斜眼看她。
  丁夫人:“……哥哥不会同意的。”
  严守文冷笑:“哦!”
  ……
  身为严家唯一的庶子,严泽和生母水姨娘活到现在可不容易,靠得就是两个字:听话。
  最近大哥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严泽便想着来亲爹这里刷刷脸,不求有多少的好处,只希望自己以后能带着姨娘分出去就成了。
  就没想到,他刚到的时候就见到大哥气冲冲的跑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了父亲和嫡母争吵的声音。
  听着父亲对陈氏的看重以及嫡母嫌恶的语气,严泽悄悄退了出去,晚上与姨娘用膳时便提了一下。
  “听你这般说,那陈姑娘倒是个有能为的。”
  水姨娘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夫人的性子我了解,她不要的便是扔了,也不会叫咱们娘俩惦记,你就当没听你爹说过这话,免得叫夫人不喜。”
  严泽点点头,“我明白的姨娘,可恨我愚钝不能挣个功名回来,若我有本事,就可带着姨娘出去了。”
  闻言,水姨娘就慈爱的看着儿子:“别说傻话,你能好好活着就叫我欢喜了。”
  儿子十几年如一日的要给夫人跪着抄佛经,又哪里有太多的机会读书科考?
  想她的泽儿以前跟个小仙童似的,漂亮又聪慧,可自打五岁上中毒后,她便明白夫人不会让他们母子好好活着了。
  没办法,水姨娘咬牙求了老爷,待儿子体内的毒素拔了之后便开始让儿子私底下打磨身子骨,脸上还用橘子皮每日涂抹,即便大夫说儿子以后子嗣不容易,她也不敢恨,全当娘俩命不好。
  至于子嗣和以后,水姨娘压根就不想,儿子健壮的、快活的活着就行,人要是没了,那一切就是白瞎。
  母子俩达成了一致,所以等严守文过来提起这事的时候,娘俩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只说自己身子骨坏了,不愿耽误人家好姑娘,以后大哥能给口饭吃就行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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