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噫, 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发梦了?”关好眉头一蹙,一副开始摆烂的样子:“没关系,你去说吧,想说啥说啥。”
  “你哥对我可好了,家里钱都归我管,还天天买点心给我吃,不像你,妹夫不体贴你吧?”
  “你娘对我也可好了,现在在家里洗衣裳做家务呢,中午杀了三只鸡给我一个人吃,不像你,鸡屁股都吃不着吧?”
  “你爹对我也可好了,瘫了半边身子还在家里剥棒子说给我做玉米饼吃,更是把棺材本都交我手上了,不像你,一个铜板都没有吧?”
  关好:“哎呀,瞧我这人,真是没眼力劲儿,小姑你过得这么不好,我在你面前炫耀多戳你心窝子啊是吧?”
  王猫儿:“……”
  王猫儿气得双眼通红,她才不信自己爹娘哥哥会对这个贱人这么好,但眼下是对方在外头闲逛,自己抱着盆准备洗衣,怎么看怎么扎心。
  看着嫂子这幅得意的模样,王猫儿觉得自己天灵盖都要烧冒烟了,哐当一声将盆子砸在地上,手指了过来,尖声怒叫:“林氏你少给我得意!我爹娘哥哥疼得是我!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让他们打你,不打死你我就跟你信!”
  关好瞅她这暴怒的样儿,慢悠悠的:“你去呀,不去你是孙子。”
  “……”王猫儿:“????”
  行,不去我就是孙子!
  王猫儿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受这便宜嫂子的气,当即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打算先把人打一顿再回去告状。
  关好脚都不带动的,在人冲过来的时候直接按住她脑袋,任她四肢舞动也不慌乱,嬉笑道:“小姑,你好像只乱动的螃蟹哦!”
  王猫儿:“……”
  王猫儿:“啊啊啊!你这个贱人,我要打死你!!”
  关好松手,对着她屁股就是一脚。
  王猫儿被踹得往前一窜,咕咚一声就大头朝下栽进了河里,独留两只脚朝天瞎蹦哒。
  河水就膝盖高,也没什么淤泥,关好也不担心出人命,反而往王猫儿的婆家去,一边走一声哼哼。
  “大河沟,河沟大,大河沟里有□□,□□大头朝了下,两腿蹦哒像傻瓜……”[注1]
  哼唱间,小姑子的婆家到了。
  关好双手扶着院门,脖子伸长朝里叫唤:“有人不?张婶儿在家不?”
  张母打开门,看着外头眼生的女子,客气道:“你是哪家的小媳妇,找我干啥?”
  关好见人出来就放心了,将一篮子石头塞过去:“张婶儿,赶紧去叫人吧,你家养的□□洗衣服掉沟里啦!”
  张婶:“……啥玩意儿?!”
  她家养了□□?
  □□还会洗衣服?
  会洗衣服的□□还掉沟里去了?!
  替天行道的继室 你,你不要过来啊啊……
  第7章
  自认见多识广的张母直接听愣了。
  倒是张宝树,出来后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亲娘:“娘,别不是猫儿洗衣服掉河里了吧?”
  张母这才回神,双手一拍:“哎呀,可不得了,赶紧喊人救□□……啊呸,救猫儿去呀!”
  她再不喜欢儿媳妇,也没想着叫她淹死。
  -
  她这边四处闲逛,还找中人打听了一番严家附近租房的价格,心里有数之后,便悠哒哒的往回走。
  另一边,王豹子正琢磨着要怎么翻身把歌唱呢,就见门口一小子探头探脑的看,便问了:“可是有事?”
  那小子嘿嘿笑了两声:“可是豹子哥?我是猫儿嫂嫂同村的,她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今天被你家媳妇推水里了,让你回家给做主。”
  那小子说完就溜了,独留王豹子在铺子里愤恨捶桌。
  林氏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他也无心看顾铺子,急忙忙的关了门就往家中去。
  不多时,人到了家。
  王豹子刚进大门就看到双双残缺的父母在辛苦剥棒子,而他那好手好脚的妻子却盘腿坐在藤椅上大吃大喝,面前还摆了六七个那种贵煞人的翡翠甜瓜。
  他深吸口气关上了门,看着这些银子换来的金贵吃食,开口道:“柔娘,我听说你今日去找猫儿的麻烦了?”
  关好瞅了他一眼,继续啃瓜:“咔嚓,是她脑壳不好非得跳河,咔嚓……”
  “……”王豹子:“????”
  傻子都不会自己跳河!
  王豹子额上青筋突起,忍着火气坐她旁边,道:“猫儿现在是张家的媳妇,张宝树以往在村子里替我收粮,你得罪了张家人会叫咱家的生意难做的。”
  关好头都没抬,说:“知道了,你闲着没事就把院子里的柴禾劈了。”
  现在是劈柴不劈柴的事吗!
  王豹子啪得一声拍了桌子,声音拔高:“我在跟你说正经事,要是生意做不下去,你哪来的钱买这买那!”
  关好啃瓜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嘴唇微抿,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瓜皮pia在他脸上。
  又操起一边被挖空了的半个西瓜皮扣他脑袋上,紧接着足尖点地用力一跃将人扑倒,骑上去就是一顿乱拳猛捶。
  “正经事正经事,什么正经事能有你媳妇吃瓜重要?我让你劈柴你当听不到,非得挨打才有用是不是?!”
  嫌手打得发酸,关好抓着地上干净的玉米棒子怼脸就是乱捅,由于力气大,玉米棒子被捅得咔咔掉渣,不多时,身边的棒子就已消耗殆尽。
  就在她觉得不趁手的时候,一边半身不遂的王父颤巍巍的递了新棒子过来,手哆哆嗦嗦的,叫儿媳妇眼神一扫,当即咕唧倒地,还假装抽搐昏死过去。
  关好:“……”
  做得很好,下次继续。
  关好低头继续猛捶,直将王豹子捶得涕泗横流不住求饶才停手:“我就说你贱嗖嗖的,好好说话你不听,非得挨收拾。”
  王豹子扒掉了西瓜皮,双目无神的躺在地上,见老娘的大脸凑了过来,悔恨的泪再次流了出来:“娘啊,咱休了她吧,我宁愿单着过!”
  王母也不忍儿子受此磨难,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后,握拳坚定了决心:“你等着,娘去报官,有官老爷做主,咱们就能放心休她了!”
  休了再挨打,那就是犯法!
  王豹子期待的看着亲娘,用眼神催促她赶紧去,要是能成,那自己算是解脱了,回头再娶一房温柔能干的媳妇回来伺候他。
  要是不成——
  嗐,官是娘报的,跟他王豹子有什么关系?
  王母为了儿子行动倒是迅速,她也没去衙门,直接找了巡逻的衙役,抓着人的袖子就告状:“官爷辛苦,赶紧去我家救救我儿子吧,我那儿媳妇要打死我们一家人呀!”
  一听是这么恶劣的事,几个衙役当即就肃了脸色,快速来了王家。
  刚到大门口,就见王豹子一瘸一拐的过来开门,点头哈腰的一脸苦涩,指着院子里瘫在地上的亲爹连连摆手,脸上还挂着青肿。
  几个衙役相视一眼,这可就严重了啊!
  媳妇虐打公婆,这可是大不孝啊!
  王豹子满意亲爹的表现,低声道:“林氏在屋里,求官爷做主!”
  领头的衙役走了进去,咳嗽一声,严声道:“林氏何在!”
  屋里静默了一瞬,紧接着门口有动静传来。
  看这一家三口凄惨的样儿,衙役也担心屋内是个不讲道理的悍妇,当即警惕起来,毕竟农妇打架那是什么招儿都有,他们可不想负伤。
  就没想到,门颤颤巍巍的被打开,紧接着一拄拐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那模样,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只见出来的妇人衣衫破败,仅能遮体,露出的手腕上青紫一片,双眼肿胀成缝,嘴角开裂,鼻下流血,青丝更是散乱不堪似有火燎之象。
  这也就罢了,这妇人右手吊在脖子上,一看便是伤重骨折,便是那撑着拐杖的左手也用纱布包裹,上头血迹斑斑,叫人看之胆寒。
  关好走了出来,艰难的张了口:“求官爷做主啊!”
  “这王家众人家暴成瘾,官爷打听便知,我家男人前头一个媳妇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只私下赔了银才没闹到公堂之上,如今,如今……”
  她呜呜哭了两声,“如今因我模样不讨喜,王家便将我往死里打,又有我无力出去做工挣银,他们为了不赔银子,便想将我休弃……偏我爹不疼娘不爱,打死也就罢了,若是被休,哪里还能有活路啊!”
  时人多是劝和不劝离,再加上王家人没正经告到公堂之上,这等家务事自然用不着打听找证人,因而领头的衙役便怒道:“王家的,媳妇也是自家人,哪能如此糟践!”
  王母赶紧解释:“我们家没打死过媳妇!那前头的亲家也是知道的,不信你们去问!”
  “她,她,她是装的啊!”王豹子真叫一个目瞪口呆,悲愤开口:“官爷瞧瞧我和爹娘的样儿,这伤可是真真的,真是她动得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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