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林此宵自然也看到了,低声询问:“要帮忙吗?”
  许惊岁拿着许愿牌有点无措,私心是想帮着重新扔上去的,可是这是别人的愿望。
  正在这时,从对面走来一个英俊张扬的男生,神情看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许惊岁走到他跟前,将牌子递给他,“这个是你的吗?”
  男生神情有些落寞,见到东西时,沉寂的双眸顿时添了几分神采,“是我的!谢谢。”他将牌子忙拿了回去,紧攥着,像是重获至宝。
  可怜又执拗地重新抓住这一线可能。
  想到牌子落下的这层含义不太好。许惊岁在他转身离开前,忍不住安慰道:“神明可能太忙了,所以才没看到你的诉求,如果真心所求的话,不妨再试一次,万事万物皆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男生握着许愿牌,闻言怔了几秒,忽地笑了一下,“谢谢你。”
  “不客气。”许惊岁也回了个笑。
  告别了男生,许惊岁一转身就看见站在原地等候着他的林此宵,心里突然有些动容,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会在原地等待着的。
  可是林此宵会,就像那只笨海鸥一样。
  “怎么了?”林此宵很轻易地捕捉到他不对劲的神色,拉着他的手,将他带离了人群,来到一面朱红墙的背面。
  许惊岁冰冷的手被对方的手裹着,放到了林此宵温暖的外衣口袋中,他抿了抿唇,说:“希望那个人的愿望可以实现。”
  林此宵紧张的情绪顿时卸下,心里松了口气,笑了下,回答他:“会的。真心相爱的人是不会错过的。”
  话音落到耳中,许惊岁觉得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却又好像自己跟林此宵。
  他垂眸想了下,又问:“那如果要等很久呢?值得吗?那些时间好像都虚度掉了。”
  林此宵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唇角弧度微微上扬,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回答他:“那些时间不算虚度,互相思念的时间是共度。”
  许惊岁怔住,心里像被搁置了一块橘子味的糖,又酸又甜又涩,他鼻尖发酸,有点想哭,但是又因庆幸而想要笑,所以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为了不让林此宵看到他这奇怪的表情,他主动伸手抱住了对方,脸埋在对方的肩上。
  过了几秒,略带着鼻音的嗓音响起,传到了林此宵的耳中。
  “林此宵,你真好。”
  第73章
  林此宵有些恍惚, 觉得像经常出现在梦中的场景,许惊岁会主动地抱他,跟他耍无赖, 跟他做一切想要的、喜欢的亲密事情, 任性又可爱,令他束手无策却又甘之如饴。
  抱着对方的手默默地收紧,悄无声息地加深了这个拥抱, 像是要将对方刻进骨子里一般, 另一只手轻柔地扣住对方的后脑勺, 插进柔软发丝里的手指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像是寻求确认一般呢喃了声:“岁岁?”
  曾经的亲密昵称像一颗回溯而来的子弹,将许惊岁钉在了原地, 他的心跳倏地一滞, 又晃荡起来。
  他比自己想得要更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称呼,轻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人忽然看见了一片绿洲, 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诧异和怀疑,林此宵亦然。
  好在有了许惊岁的回应,告诉他这不是海市蜃楼的虚境, 而是真实存在的,他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发丝, 嗓音有点哑:“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低哑的声音听得许惊岁心里酸酸的,他向来看不得林此宵难过,奇怪的好像是两人绑定了什么通感系统一样。对方难过, 另一方会先掉眼泪。
  “不是...”他加重肯定似的又说了一遍:“不是做梦。”
  林此宵低低地“嗯”了声, 有些“得寸进尺”地恳求:“我以后也想这么喊你, 可以吗?岁岁?”
  尾调上扬,像一个钩子,可钩子上什么诱饵都没有, 全凭一个愿者上钩。
  林此宵的眼睛黑白分明,极具攻击力,但此刻眼尾微微下垂,像一只温顺的大型犬,安静地等待着问题的答案。
  许惊岁抽回手,后撤了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对上后者过于炽热的目光,微抿了下唇,回答:“随你…”
  语气落到林此宵耳中,有点娇嗔意味。林此宵笑了下,将他重新拉回怀里,嗓音带着笑,像宠溺,他由衷地夸赞:“岁岁,你真可爱。”
  有风吹过,在那块身体健康字样的许愿牌旁,挂着一块有些年头的许愿牌,经过风吹雨打、烈日暴晒,上面的字样却依旧可辨。
  一面所求写着:岁岁平安;一面所愿写着:回我身边。
  ——
  从神女庙下来,乘坐缆车半个小时可到达附近的滑雪度假村。几人在度假村里的当地菜馆随便吃了点,然后赶往滑雪场。
  抵达时正好下午两点。
  更衣室很大。谢知繁很快换好了滑雪装备,一扭头刚巧看到许惊岁,对方才穿好最内层的紧身速干衣,黑色的紧身衣极佳勾勒出腰腹和肩颈的线条,他脑海里顿时蹦出个贴切的形容——优雅又神秘的黑天鹅。
  他心脏因这分遐想而跳动,但不过两秒,就见一道身影默不作声地站到了许惊岁前面,很微妙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谢知繁:“?”
  许惊岁穿好从店铺买来的紧身衣后,第二层和第三层依旧穿的自己的衣服,白色卫衣跟淡蓝色冲锋衣,然后弯腰换上了双板雪裤、雪袜和雪鞋,还有一些护具。
  他选择的是双板,谢知繁跟林此宵选择的都是单板,相较来说,双板入门简单、稳定性高。他对滑雪兴趣不大,偶尔会跟客户出去滑一次,技术也算不上多精通。
  其他几人对滑雪更是不熟练,索性请了几个专业教练一对一教学。许惊岁自己试手地滑了几趟,逐渐找到了点感觉和乐趣。
  “要不要跟我比赛?”林此宵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笑着问。
  许惊岁怔了一下,对上他眼中的笑意,忽地被调动了极大的兴趣,勾着唇角笑了下,“行啊,怎么比?”
  林此宵看着他笑时露出的小虎牙,也跟着笑了笑,“竞速,看谁先到达终点,怎么样?”
  “可以,不过我是双板,会不会对你不太公平?要不我先让你一程?”
  林此宵嘴角噙着笑意,伸手帮他调整了下雪镜,透明镜面下许惊岁的眼尾被冻得微微发红,看着特招人怜,一双明亮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他,说着要让他的话。
  他不禁莞尔,想要收回的手握成了拳,轻轻敲了下许惊岁的头盔,这才道:“不用,我会赢。”
  林此宵说完收回了手,却没想到许惊岁突然凑到他耳边,像是不服输,小声但笃定地反驳:“我也会赢!”
  漂亮的眼睛因自信而流动着潋滟的光彩,是冰天雪地里最动人的一抹春色。林此宵喉头一哽,再说不出话来。
  比赛很快开始,两人你追我赶,咬得难舍难分。转眼间赛程过半,丝毫没分出个输赢来。
  许惊岁正凝神屏息,准备提速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一道男声,焦急地道:“当心!”
  还没等他反应,就见旁边的人突然改了直行的方向,朝着他斜斜冲过来,他连忙躲闪,结果速度过快重心突然失衡,眼看要朝着下面摔下去。
  临摔倒之前许惊岁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下面那边没人,不会撞到其他人。
  正想着时,腰间突然横过来一只手,将他紧紧搂住,惯性使然,那人也被他连带着一同摔下。
  许惊岁感受到一只带着手套的宽大的手覆盖在他的脑袋上,双臂将他圈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保护住他。
  虽然看不见脸,可他却再清晰不过地知道是谁,是林此宵,这样奋不顾身的,也只可能是林此宵。
  想到这,心脏快得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一两分钟后,两人从上面滚了几下停住。许惊岁牢牢地趴在林此宵身上,毫发无损。
  他急忙从后者身上起来,跪在地上看着林此宵,急切地问:“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林此宵,可以说话吗?”
  许惊岁担忧的情绪就像个紧密的泡泡,将他牢牢裹住。林此宵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笑了一下,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虽然他说了没事,但许惊岁还是放心不下,拉着他去滑雪医生那检查了一番,直到听到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时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经此变故,两人都没了滑雪的心思,一道回了更衣室卸下装备,换好衣服。过了一会,八人一同踏上返程之路。
  晚上。许惊岁刚洗完澡打开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站在门口的林此宵重新拉回了浴室。
  浴室还弥漫着雾气,许惊岁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问:“怎么了?”
  “该我问你才对吧?”林此宵轻声问。从滑雪场回来到现在全程心不在焉的模样,像是被滑雪场吸走了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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