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可太阴圣女却仍旧没有松开动作,面上阴沉的唤:张琬。
  闻声,张琬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用着力道靠向母亲,不愿去看坏女人。
  圣女,琬儿身体不好,两族婚约又已取消,还请自重。张亲王没什么耐心的低沉道。
  语落,太阴圣女这才沉闷的松开手。
  见此,张亲王护着孱弱的小女,立即由护卫陪同上马。
  张琬偷偷看了眼坏女人那方,皇长女已经走近她的身旁,心想她都没有反驳母亲言语,看来婚约真就成一桩笑话。
  这夜过后,张琬一直待在亲王府里调养,并没有回祭庙,更没有再见过坏女人一面。
  老嬷嬷最初还会因为张琬不能言语,很是担忧念叨,每日都会请巫史卜卦。
  待时间一久,老嬷嬷亦不抱有期望,只有想法子熬各种补汤。
  霜寒雾重,天气愈发冷,母亲每日都会来看张琬,不过更多的时候非常忙碌。
  整个亲王府增加许多的防卫,午后,张琬一身厚重衣物行走院内,沐浴冬日暖光。
  屋檐下的清脆鸟鸣声响起时,张琬偏头看了过去,便见到颜色墨黑的云雀,只觉得像是监视,心生郁闷抵触。
  张琬收回目光,打算回卧房,然而,刚穿过一道回廊。
  蓦然,一角粗布衣物显露眼前,张琬整个人险些撞到对方,下意识后退,心间惊诧不已。
  单雪神情平静的抬手搀扶王女手臂,**身形,脚下却步步逼近,目光打量她白净娇俏的面容,平静的出声:王女莫非以为只要躲在亲王府就能安然无恙么?
  张琬心生后怕,暗想这种压迫感真是一点都不逊色坏女人。
  寂静处,张琬退步,背靠着梁柱,已然无处可躲。
  连从外投入廊道的薄凉光亮都被对方挡住,张琬紧张的呼吸急促,因为无法出声,掌心握紧,决定给她偷袭一拳!
  可张琬的手臂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挟制,目光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阿雪姑娘,满是惊恐。
  救命,她不会是来杀人灭口吧?!
  此时两人身影重叠,几乎融为一体,亲昵至极,仿佛偷情私会,完全足以令旁人误会。
  而原本鬼鬼祟祟的胖云雀,此时正歪着圆滚滚的脑袋,正义凛然的偷窥私密举动。
  半晌,胖云雀极速扑闪翅膀,眨眼间离开亲王府,不知所踪。
  第111章
  夜色之中,雪白冷霜凝结枝叶之间形成薄薄晶莹冰层,街道空寂无人。
  亲王府前却匆匆停放一辆布满繁纹的华贵车马,随行之人手持兵刃透着森严肃杀之气。
  堂内张亲王看着深夜不请自来的太阴圣女,心间实在不甚欢迎。
  圣女,莫不是忘记前些时月太阴祭司公开退婚一事?
  亲王不必提醒,只是近来研究王女的哑伤有新药,难道不想试试?
  语落,堂内两人目光之间暗藏针锋较量,无声处,炭盆里的吱吱声分外明显。
  忽地,屋外吹来一阵料峭寒风,无形中晃动烛火,墙壁暗影变化。
  张亲王到底还是因为小女而选择退让。
  各处廊道灯笼摇晃,寂静无声的内院卧房,张琬看向突然出现的坏女人,心生意外。
  而母亲于一旁解释道:琬儿且试着让圣女诊治一番吧。
  张琬这才颔首,完全不懂坏女人怎么在这么深夜的时辰来亲王府。
  简直可以说是偷偷摸摸都不为过,毕竟常人可不会如此时间登门拜访。
  此时的坏女人神情分外冷淡,清冽目光亦不曾停留半分,而是打量屋内,而后玉白掌心打开一方漆盒,从中取出黑漆漆的药膏。
  待那药膏被纱布紧紧裹住喉间时,张琬明显感觉喉间有些发烫,目光不确定的看向神情淡漠的坏女人,心想她的脸色这么冷,真不是来上刑的嘛?!
  可坏女人美目低垂,仿佛漠不关心的样子,纤长指腹落在张琬腕间诊脉,偏头正经道:亲王,可否给一盏茶的功夫问诊?
  原本待在一旁的张亲王,眼见太阴圣女准备的倒是齐全,方才退步回前堂,静候消息。
  眼见母亲离开的张琬,心里却有些紧张,坏女人也是幕后主使的目标啊!
  张琬视线直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庭院,总感觉那位阿雪姑娘正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人不会突然对坏女人偷袭下手吧?!
  正当张琬心思出神时,耳旁响起坏女人散漫中带着凉意的话语声。
  琬儿是因为知道取消婚事的消息而在怨我吗?坏女人原本轻搭在腕间的葱白指腹,转而紧紧握住手腕,宛若精雕细琢的玉石藤蔓一般缠绕,力道不重,却也不容忽视。
  张琬看着明知自己不能说话,却还故意问气人话语的坏女人,更是不想理她。
  可当张琬试图收回被握住的手,却挣脱不得,只好气鼓鼓的直直看着坏女人,重重点头,用以表示无声的谴责!
  谁想,坏女人却似冰雪消融一般展露笑颜,沉敛美目微微溢出微光,像是笼罩雾霭的深林,许久才得以见光,很浅淡的一抹笑意,却又那么的蛊惑人心。
  张琬一愣,突然想起坏女人这张脸太会欺骗人,连忙扭过脑袋,不敢去看她过于美丽的面容。
  琬儿,这只是权宜之计,婚事是母亲要毁约,那时我又没有你的半点消息,所以只能如此。坏女人话语说的很轻,纤长身段却离的很近,呼吸之间气息落在耳侧,馥郁冷香侵入心肺。
  张琬太熟悉坏女人的某些习惯,耳热的抬手抵住坏女人的暧昧靠近,视线看向窗外,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窥视。
  这种感觉是在张琬被阿雪姑娘看守的时日里,渐而锻炼出来的技能。
  坏女人似是没想到张琬的动作,美目满是打量,指腹随即捏住张琬的掌心,轻笑出声:这么不高兴么,我记得琬儿以前不是总想着悔婚的吗?
  张琬深吸了口气,心想她这真是欺负哑巴不会说话啊!
  奈何,现下张琬没有心思跟坏女人吵架,更怕监视自己的阿雪姑娘下杀手,随即抬起另一只手指向门口,示意送客。
  可惜坏女人没有半点自觉,反而坦诚的迎上目光,美目扬兮,宛若柳枝拂动清媚幽远,淡淡道:别生气,其实我今夜有正事要问琬儿。
  对此,张琬很是怀疑这句话语的真实性。
  语落,坏女人便又靠近而来,近乎亲吻的姿态,贴在耳侧,极其细微的出声:琬儿现在身旁有别的人监视,是吗?
  闻声,张琬圆眸睁大的看着直觉敏锐的坏女人,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哦,不对,现在自己是哑巴,不用回答。
  很快,坏女人指腹在张琬的掌心移动暗自书写,面上仍旧一副调戏动作,正经出声:琬儿体内残留情蛊的毒,若没有旁人慰藉,难道自己会解么?
  张琬一双眼睛顿时眨都不敢眨,完全顾不上坏女人在掌心写的字,脸颊通红,心想她这不就是倒打一耙嘛?!
  自己都没有追究坏女人说一套做好几套,她竟然反过来怀疑自己,简直可恶!
  这真是把张琬气的险些七窍生烟,齿间泛痒,恨不得咬坏女人一口。
  坏女人却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反而变化成挑衅孤傲姿态,冷冷道:既然你我都不清白,婚约亦只是一张纸,何必当真呢。
  张琬气的一时脱口而出,嗓音稚亮道:你、你混蛋!
  这声音清亮中透着微哑,不过声量很大,连外间的老嬷嬷和巫史都听的清楚明白,当即不约而同的进来。
  可太阴圣女仍旧纹丝不动的坐在一旁,仿佛方才的争执只是幻觉。
  既然王女的病有所好转,那就安心静养吧。语毕,太阴圣女自顾起身,踏步离开内屋。
  老嬷嬷上前,担忧的唤:王女您怎么冒犯太阴圣女,若是传出去,可不得惹麻烦啊。
  张琬亦是第一次出口骂人,心里后知后觉的感觉羞耻。
  乞讨,别的没学会,整天尽听那些乞丐对骂的言语,耳濡目染,不小心学坏了。
  但坏女人真是太可恶,张琬面红耳赤的想着,低头看着掌心,回想她先前落下的字。
  不多时,亲王府前堂车马,缓缓行驶离开,巫史有些摸不着头脑状况。
  那位王女向来的好脾气,方才竟然会说那般粗鄙之言,巫史觉得两人怕是彻底无缘了。
  可此时车内的秦婵,玉身端坐,颇为惬意的姿态,葱白指腹摩挲着合二为一的圣女玉令,薄唇微扬,玉白面颊宛若春风拂面般明媚动人。
  真是没想到张琬竟然会因为自己而吃醋气到如此地步,真是少见的模样。
  秦婵薄唇抿笑,玉手轻招,一只云雀盘旋跳动,美目低垂,暗影投落,喜色藏匿其中,轻声道:这回真是多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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