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平日里书呆子除了迟到,言语举止老实本分,越炘都想不出来她这人能干什么坏事。
  张琬却被越炘打趣的脸色更红,连忙移开目光,远望蹴鞠场上的人影,想起自己前日早间的事,整个脸比花还要红!
  前日清晨,天间朦胧亮光,热意却已经袭来,屋院内里熏香静燃,纱帐垂落内里张琬睡意正浓,却觉得热的紧。
  平时张琬习惯闷在被褥里睡觉,因而身体不自觉的蠕动,想要爬出被窝,寻些凉快。
  可不知怎么却触及温凉软玉,张琬脸颊贪凉的贴近,正欲继续睡时,耳旁却听到跳动声响,还有好似透过耳骨般的动静。
  张琬觉得有些吵闹,禁不住迷蒙地睁开眼,入目是衣领微敞的雪白,顿时惊呆了!
  虽然那会坏女人没有醒,但是张琬仍旧觉得羞死人!
  以至于,张琬这两日夜里都不敢熟睡,所以才会显得精神萎靡。
  按理张琬可以提及拒绝同睡,可是坏女人却不肯依,那冷着脸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惊!
  于是张琬就只能咽下所有话语,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
  唉,这天越来越热,夜里还怎么睡啊?张琬心生烦恼道。
  坏女人很显然是不会怕热的样子,但是张琬觉得自己真的熬不过整个夏季!
  你可以用冰盆消暑啊。越炘用汗巾擦拭面颊出声。
  张琬摇头应:我幼时只是尝过一块冰,结果就发热,大夏天捂被褥,满身痱子难受极了。
  越炘闻声,目光略带可怜看着书呆子,郑重出声:你活着真是挺不容易啊,不过最近国都丧事邪的很,还是忍忍熬过这个夏季吧。
  炎炎夏日,竟然不能用冰,越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
  张琬莫名其妙的问:我怕热跟丧事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一个纸糊似的人,要是一不注意就得咽气,那不得做丧事啊。越炘说笑道,而后满面正经的补充,最近国都丧事的尸体不翼而飞,坊间传言尸变,所以我劝你一句,死哪个季节都行,千万别死在这个时候。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玩?张琬对于越炘的口无遮拦有了新的理解,心想她真是百无禁忌啊。
  越炘神秘兮兮的凑近道:绝对童叟无欺,现在祭庙外面一到天黑,街道就没有一个人!
  张琬眼眸眨了眨平静应:国都夜间街道本来就禁行,再说哪有人晚上不睡觉出来的啊?
  自从跟越炘来往的密切,张琬对于她亦有些了解,这人是很爱找寻乐子。
  祭庙里有人斗几句嘴,她都会去掺和的听一耳朵,真可以说是一点正事不干。
  张琬跟越炘一对比,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好好学生。
  除了逃课月余被罚,简直堪称安分守己,没有一点纨绔风范。
  你说的是正经街道,我说的是不正经的地方,这能一样吗?越炘揶揄道。
  不正经的街道,我怎么不知国都有这种奇怪地方?张琬回神询问。
  越炘打马虎的哈哈笑笑,而后飞快起身,打趣出声:时候不早,你也该回去陪那位圣女大人用膳,告辞!
  说罢,越炘脚下抹油一般的离开,张琬茫然无所知。
  用饭,本该是张琬一日最喜欢的事。
  可自从坏女人爱给自己备素菜,张琬就失去大半的期待。
  傍晚时分,张琬回到屋院,先去沐浴更衣。
  夜幕降临时,两人并未如往常般在堂内用膳,而是在树旁亭内。
  夜风稍稍缓解热意,带来些许舒适,张琬借着灯火看向对面的坏女人询问:今天怎么突然在外边吃饭啊?
  秦婵执筷添菜,视线落向少女好奇的明眸,柔声道:亭内开阔处更凉快,小王女不觉更舒坦么?
  张琬颔首,弯眉先道:嗯,这风吹起来是挺舒服的呢。
  见此,秦婵心情更是不错,指腹难耐的mo挲,可惜现下不好轻揉她那娇嫩脸颊,只得心间喟叹。
  亭内两人各自进食,大多安静,一时除却碗筷碰撞,并无其它声响。
  待饭后饮茶消食,张琬自顾提及白日的细索事,以免气氛沉闷,出声:越炘说国都突然出现尸体失踪的事,大家都觉得是尸变,现在夜里没人出门。
  是么。坏女人似乎不感兴致的样子,淡淡应声。
  你都不觉得奇怪嘛?张琬疑惑的询问。
  坏女人整日待在屋院里看书,张琬都担心她会闷坏,到时性子变得越发古怪,自己岂不是更难相处啊。
  秦婵目光看向少女眸间总是充斥对于事物的各样好奇,心情忽地没有那么愉悦,神情平静的应:这世上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是没有半点来由根据,太阳的出现带来晨起劳作,月亮的出现带来休息入睡,既然都有原因,那就不足为奇。
  张琬歪头,只觉十分高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嗯,总觉得说什么都会显得自己浅薄无知的样子呢。
  于是张琬只得喝着茶水,转而问:说起来尸变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这个字张琬从来只听人避讳隐秘的提及,但是具体如何,从来不曾知晓,更没有亲眼见过。
  没想,坏女人却淡然的反问道:小王女,确定真要知晓尸变实情么?
  语出,张琬目光落在坏女人不太柔和的清冽眉眼,隐隐感知到阵阵寒光,突然有些迟疑了!
  第41章
  夏夜的风残留白日未褪尽的热意,并不会让人觉得冷,可寂静处,亭角悬挂的檐铃,随风倾斜摇晃发出的清灵声响,却惹人激灵!
  张琬顿时身形微颤,眼眸满是谨慎的问:难道尸变很可怕?
  坏女人颔首,语气缓慢道:对于小王女而言大抵是可怕至极,兴许会引起梦魇症状复发。
  这么一听,张琬面露难色,只得打消好奇心思,悻悻出声:那就算了吧,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具体实情。
  语毕,张琬垂眸喝着茶水压惊,全然没有注意到坏女人清冽眉眼里浮现一闪而过的淡笑。
  夜幕深深,张琬如往日般规矩躺在榻上里侧,偏头看着坏女人姣美面容,委婉的念叨:往后天越来越热,还要一块睡吗?
  闻声,秦婵并未翻看竹简,偏身探手搭在少女腕间诊脉,询问:热,小王女莫非身子不适?
  张琬见坏女人关切模样,自是不可能撒谎,摇头应:那倒也没有,只是觉得一个人睡会比较凉快些吧。
  而且自己也不会总是莫名其妙就钻到坏女人的怀里!
  兴许是小王女体内的傀儡蛊在盛夏比冬日更为活跃的缘故,所以我这是为小王女的安全思量。秦婵抬起停在腕间的玉手,转而落在少女白净脸侧,将细发挽至耳后,动作轻柔,出声解释。
  虽说过去秦婵亦用傀儡蛊做过类似事情,但是从未停留如此长的时日,因而总会有些顾虑。
  毕竟少女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远比对常人更娇贵体弱,难免会出旁的差错。
  张琬迎上坏女人泛着关心的神情,莫名有种被她珍视的错觉,心间鼓动声响不停,支支吾吾的妥协应:那好吧。
  既然坏女人都说是为自己的病情着想,哪还能多提呢。
  语落,纱帐内陷入安静,张琬亦有些困意,可还没待闭眸,坏女人忽地神色认真道:小王女也不必过分忧虑,只要待在身旁,自然会一生平安顺遂。
  话语说的分外郑重冷静,宛若起誓一般,张琬目光迎上坏女人幽暗美眸,只觉其间比往日更多了些固执意味,仿佛真离了她身侧,自己就要有什么危险将要降临。
  不待细想,许是薰炉药物作用,张琬眼皮越发沉重,进而陷入昏沉。
  窗外朦胧夜色透着深沉如墨般的幽蓝,月移星转,烈日炎炎,蝉鸣喧嚣越发明显。
  祭庙某处殿宇之内,击剑声分外明显,稻草人饱受摧残,王女们兴致极好的请求巫史安排对练。
  张琬手里握着木剑修习王公贵族必学课目,面颊微微弥漫细汗,有些力不从心。
  许是因去年中过太阳圣女的虫后之毒,所以如今时常感觉吃力。
  剑术授课巫史欣然同意提议,再三强调切磋技艺,点到为止。
  不多时,王女们成对练习,张琬惊诧的跟齐锌对练,明显能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
  齐锌不由分说,掌心木剑猛地横劈而来,张琬只得双手执剑抵抗,脚步却已然不敌后退,呼吸急促道:你这是要什么?
  明明点到为止的对练,可不是咄咄逼人把对方逼到死处。
  齐锌眼露傲慢,并未收力,仍旧频频挥剑追击,讥讽道:如果不敌,你可以弃剑投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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