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琬宝贝的接过符令,弯眉笑应: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的!
不多时,张琬顾自离开巫医署。
秦婵目光投落不断远去的小身影,本以为是有人谋害她,方才亲自来察看症状。
谁想她真就只是先天不足引起的虚弱病症。
看来应该改进张琬的药物才是。
祭庙之内不仅是两位祭司的冲突,同时亦是皇室与诸侯王室的势力纠纷,张琬跟自己的联姻,必定会被卷入其中。
黄昏时分,张琬按照地图进入膳食署挑选餐食,独自坐在桌旁用饭。
没有找到朋友,真是可怜啊。齐锌跟同行人路过嘲讽。
今日她还在大庭广众下昏迷,简直丢死人!随行者嘲笑道。
张琬不服的回应:谁说我没有朋友?
齐锌出声:那她是谁,怎么不跟你一块来堂食?
那是因为她、她不想见你们。张琬想起答应替朋友保密,只能缄默不言。
不过说起来,张琬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哑巴朋友的姓名呢!
我看根本没有这个人吧。齐锌大声取笑,而后自顾离去。
真是令人讨厌呢。张琬咬住鲜美大棒骨表达不满。
夜幕无声遮掩高大幽深的祭庙,张琬慢腾腾的爬住宿楼房时,才发觉住高楼的不便之处。
而此时的祭徒们已经在准备热水服侍各层小王女们。
祭庙里的祭徒需要做很多活,不仅要服侍日常梳洗,还要清理房间和衣物。
哗啦水声响起时,热雾腾升,张琬看着祭徒满面密汗,心间过意不去的出声:谢谢。
小王女客气。祭徒笑应,随即退离屋内。
待见房门合上,张琬把符令藏在书箱,方才解衣梳洗。
夏日里的沐浴,很容易激起薄汗,张琬脸蛋红扑扑躺在床上,有些犯困。
窗外夜空无声撒落繁星,祭庙内各处寂静无声,屋院廊道之内跑动说笑声却不曾停歇。
张琬迷糊的被吵醒时,屋内一片昏暗,哈欠连天的赤足下榻,打算去察看究竟。
没想忽地瞥见窗外黑暗处亮着光,张琬吓得没敢动静。
随即外间便传来严肃妇人低沉唤:祭庙亥时不得出门,更不许喧哗,来人,请几位小王女去禁闭室。
放肆,我母亲是诸侯王,你们不能随便抓我!一小王女挣扎踢开靠近的祭徒,神情跋扈道。
其它几位小王女平日里亦蛮横惯了,有样学样跟祭徒们动起手。
祭庙之内不守规矩,几位小王女毫无礼法,看来必须要以示惩戒。为首祭徒长迎上小王女不敬目光,轻描淡写道。
张琬透过窗户逢看见白日里任劳任怨的祭徒们,轻而易举按住几个小王女,随即蛮力带离廊道,黑暗中不见身影。
惩戒,究竟是什么呢?
原先还噪杂的廊道,此时犹如死寂般悄无声息。
张琬并没有多想,眼眸困顿的爬回床榻继续睡觉。
反正国都里的王侯贵族,只要不谋反和对神灵不敬,通常都不会有任何处罚。
次日,一觉睡过头的张琬,待祭铃响彻耳旁时,连忙慌张的抱着书箱跑出房门。
待张琬安稳坐在桌前时,方才偷偷打开油纸包,脸颊鼓鼓的尝着膳食署带出的肉馅饼,一脸满足模样!
诸位王女初来祭庙,想来还不了解修习内容。巫史随即展示身后所刻画内容,款款而谈,祭祀和礼法,本是一体,王朝有太阳祭司和太阴祭司,祭司负责接受传达神灵指示,而从祭祀用途则分为四类,食物,生育,太阳,月亮,其中仪式繁杂,历史悠长。
巫史目光看向众王女,话锋一转出声:祭祀是国之大事,祭庙更是神圣之地,礼法不可越矩,昨夜有几位小王女不遵祭庙规矩,公然藐视违背,所以今日第一课是要诸位知道不敬神灵的惩罚,请随去观罚。
张琬偷偷咀嚼吞咽小口肉馅饼,明眸显露茫然,暗想惩罚是什么呀?
其它小王女们亦不知接下来会如何,随同巫史起身出课室。
祭庙内的楼房廊道之内,不约而同的布满王女和皇女观望身影。
张琬踮起脚看向楼下空旷处,只见祭徒们正围绕被捆绑的小王女们做法,火焰弥漫时,危险临近。
祭徒从火中取出烧红的刑具,随之步步逼近小王女,张琬随即不忍的闭上眼。
偌大的祭庙内里回荡惨叫哭泣,围观者更是心惊,不少年岁小的王女,更是吓得没了声。
皇女们亦是第一次见如此直白行刑画面,心间不禁犯怵。
祭司的力量,竟然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意给王室女施刑,那么其它皇室女想来亦不过如此。
半晌,所有受罚的小王女都被送去巫医署处理伤处。
至于众巫史们则若无其事的领着各自听课的皇女和王女回到课室。
祭庙乃王朝最神圣之地,规矩不比寻常,诸位小王女务必识大体,切莫冒犯规矩。巫史变回先前淳淳善诱的模样。
是。小王女们亦不复在学堂时的骄纵蛮横,噤若寒蝉,不敢造次半分。
空灵祭铃响起,祭庙廊道内不似昨日喧嚣噪杂,让张琬有些不适应。
膳食署内的张琬胃口不佳,相比之下,其它小王女被吓的连饭都不吃,一心只想离开祭庙。
午后无课,张琬自顾找寻藏书阁的位置。
从迷宫般的廊道穿过来到藏书阁,张琬仰头看见匾额,迈步行进内里。
张琬看向堂内悬挂的银白祭铃,方才迈步踏上阶梯,每层楼堆积许多竹简书架,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竹书。
待爬到最上层,张琬看见两身形高大的灰白衣袍祭徒,心间莫名紧张,掌心拿出符令问:我可以进去么?
两祭徒见之,双手推门,恭敬相迎。
张琬这才跨过门槛,踏入其中,小小身形穿过高耸书架,其间堆放的不只有竹简,还有珍贵的帛书和羊皮卷。
待寻到一道熟悉的清瘦身影,张琬连忙迈步走近,嗓音甜亮的唤: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闻声,秦婵看向寻来的女孩,手里握着竹刀雕刻应:[我要负责整理记录数百年来太阴祭司的卜辞和重大祭祀。]
张琬见对方这么忙,便没好意思打扰,转而道:那我帮你吧!
大桌前堆叠物件繁杂,许多陈旧竹简破损腐坏,张琬铺设竹片,方便抄写。
秦婵见女孩有些异常安静,主动书写:[你今日怎么了?]
张琬眼露迟疑,面上难掩畏惧应:今早有几位小王女当众受罚,她们脸被烧红的烙铁上墨刑,祭庙里的处罚真是太可怕了。
王朝的诸侯贵族一向不受律法约束,所以张琬是第一次见这么严重的刑罚。
闻声,秦婵美目显露疑惑不解,神情平静的挑选竹片,执竹刀犹豫写:[墨刑已经是最轻的刑罚。]
若是其它小贵族或是平民违反祭庙规矩,恐怕早就受炮烙之刑处死不可,哪能如此轻易饶恕一命。
数百年来诸侯王室的贵族特权,对于女帝而言已经是不可忽视的威胁。
此时的国都祭庙看似是祭司势力主导,背后却是君王皇权的默许,诸侯王女已经是被献上祭台的祭品。
第7章
难道还有更残忍的刑罚?张琬眼露忌惮的询问。
[王朝比较常见的有剖、烹、葬、脯、炮烙等酷刑。]当然秦婵没提祭司的刑罚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琬听的是不知所云,眼露茫然问:剖,是什么意思?
秦婵执竹刀刻下刑罚过程,却见女孩神情骤变,面色苍*白的厉害。
[怎么了?]秦婵不解书写,掌心握住绣帕擦拭她面上冷汗,心间怀疑女孩有惊悸亏虚病症之像。
张琬恍惚的应:我没事,那些被掏出来的心脏,最后会被怎么处理?
[投喂蛊虫。]
蛊虫是什么样?
秦婵瞧着女孩面上惧怕又好奇模样,犹豫的书写:[大抵你瞧上一眼会惊吓昏厥吧。]
张琬顿时知趣的没再追问,掌心整理竹片,嗫嚅道:算了,还是不要提这么恐怖的事,否则今晚都不想一个人睡觉。
[其实你不必这么害怕,只要遵守祭庙规矩,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秦婵安抚写道。
毕竟女帝和祭司让诸侯王女和皇女修习祭祀礼法,目的是为让她们遵守规矩服从听令。
张琬眼露疑惑的应:可如果祭庙规矩是错的呢,难道也要遵守服从吗?
秦婵迟愣,眉目神情微变,而后书写回应:
[祭庙的规矩就是神灵的指令,如果质疑就会被献祭,你的这种话会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