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娜拉到站没走两步,到川菜馆门口就看见半夏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招手,她一路小跑。
“姐!”娜拉是个急性子,心里嫌公交车慢,心里急,脸颊起了两坨红晕。在农村她开小货车送货,农村路平,人少,她一向开得飞快。
“急什么?”半夏看她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快坐下,喝口水。”
半夏把早就倒好热水的杯子递给她,应该是不热不凉的温水。为了照顾沈青格,半夏早就掌握了热水放置常温的时间。
娜拉脱下大衣,放到椅背,“怕你等急了。来青山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出来看看。”
“你辛苦了。”半夏带着歉意说。
娜拉不言,只是笑笑,“姐,我借了你大衣穿。”
娜拉闪着身子给半夏看。只有两人时,娜拉喜欢叫半夏“姐”,如果有紫苏,她就叫半夏“二姐”。
“我看到了,你穿着很漂亮。”
“真是好东西,特别暖和。在我们那,倒春寒,我得穿个五六层,我是有点畏寒。今天穿这个出来,一点也不冷,我里面就穿了一个毛衣。”娜拉揪着自己穿的红棕条纹毛衣的胸前给半夏看。
“那是我妈在我大学毕业那年给我买的,说当律师要有当律师的样子。”
“嗯,是好东西。”
“我刚才点了辣子鸡丁、毛血旺、夫妻肺片、回锅肉,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吗?”
“不用了,都是我喜欢吃的。我最喜欢吃回锅肉,景天也爱吃,他做这个菜做得最好。”
“他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结了婚还会疼人了。”
娜拉听半夏这么说,嘻嘻笑。
“你和他结婚,没有家里人,你父母也理解?”
“我的事情一向都是我自己做主,我爸妈管不了我。我绝食闹到第三天,我爸妈就受不住了。他们同意我嫁给景天,但是要景天出 20 万彩礼。你知道的,越是穷的地方这种礼金越贵,可是景天那时刚把自己所有钱投到承包地里,果树苗见收益还早得很,而且他还欠了很多外债。我跟景天商量咋办,我说要不我继续绝食,景天不让。最后他说,和我父母签协议,将来果树收益都给我,再拿两成收益给我父母。我父母就同意了。”娜拉开心地说,眼睛里幸福地冒星星。
半夏一口大麦茶差点喷在娜拉脸上,心想,景天这小子真敢干。若不是他白景天是自己亲弟弟,她一定从法律角度给娜拉讲讲风险。
“你父母这么反对,你还要坚持跟他在一起。你喜欢他什么?”
菜陆陆续续上来,娜拉边吃边说:“我们那地方穷,不是别的,就是人懒,上好的地都撂荒了。景天过来租地,村里人求之不得,一年啥也不用干,还能挣俩钱花。一车一车的树苗被运进村里,土地被农机车翻过,散发着泥土的芳香,春天一到,处处都像活了。我喜欢到景天租的地里溜达,心情特别好。景天没来前,我觉得村里乌烟瘴气的,除了扑克就是麻将,本来我也想像有得年轻人那样出去外面打工,但年龄太小,父母不让。景天来了,我就没必要出去了,跟着他干也是一样的。他那里一招工,我就应聘去了。后来,我就说我喜欢他,我俩就好上了。”
娜拉再次展现标志性笑容,露出整齐的牙齿。
“你俩挺合适,都能做自己的主。”半夏怅然若失,娜拉肯定是感觉不到。
“你是哪儿人?”半夏突袭。
“我不能说,景天再三嘱咐我了。”娜拉反应倒是快。
这次回来,景天还是没有告知他们自己的位置。用景天跟她讲的,事以秘成言语败之。
两人吃得正欢,一个人悄然站在半夏身后。娜拉示意半夏回头。
“白律师,好久不见。”
是林锚。
“林总。”半夏恍惚 一下,一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林锚,二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林先生似乎有点太书面。
“你倒是真不着急。”林锚拽过旁边桌子一把椅子,坐在半夏旁边,方便半夏坐着看他。
“哦,那个案子我没放松,一直盯着呢。过两天,我打算和姜律师去一趟受害人家属所在地,寻求谅解。至于案子细节,我也想和您汇报一下。”
“我说得不是这个事,是你的车。”林锚在交警二大队有个朋友,前几天见面正好问问他半夏的车有没有提走,谁知竟还在停车场。
“哦,我家里有点事,正准备出差前去取车。”
“我已经把车给你取回来了,怕你不方便,给你放到你们律所。”林锚说,然后他脑海里闪过吴李的话——‘你为什么要惹她“’
半夏一时不知怎么说,心里泛起涟漪伴着狐疑。
“不会说谢谢啊。”林锚看着发愣的她说。
“谢谢。”
林锚看看娜拉,又看看半夏。
半夏不明所以。
“我叫娜拉,是白律师的兄弟媳妇。”娜拉笑眯眯主动介绍。
“你好,姓林,白律师朋友。”林锚介绍,“不打扰你们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好。”半夏说。
“姐,这是谁啊,也太帅了吧。”娜拉嘴里的饭粒子都飞出来了,“比景天帅,这个可比那个姓宋的好多了,你赶紧把他踹了,跟这个帅哥。”
“没听介绍吗,就是一朋友,什么人你都能配。”半夏说。
第10章 照顾久病之人乃人间极苦
半夏也是后来才明白,不用事事都如实像父母报备。 沈青格清醒时,外出报备这事她一点不犯怵,母亲的答复永远是一个“好”字。至于白芷看似云淡风轻、不阴不阳的调侃,她无需应对。 “妈,我要出差两天,马上就能回来,如果娜拉照顾的不合你心意,就担待点。她就是年龄小,做事有些毛躁,我很快就回来。”半夏坐在沈青格身边,交代道。 以前她很少找父亲,这次出差,她自认需要告知每一个人。 “爸,我要出差两天。”半夏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通知。她站在白芷屋子门口,扶着门说。 白芷心气不顺。 沈青格情况稳定后,他返回单位上班,自以为所有同事包括领导都会欣喜相迎,再倾诉一下没有他的日子如何难熬,很多工作推进不下去。 谁知,他还没进办公室,各种关于他可能提前退休的消息就甚嚣尘上。所有的信息归结为一句话就是他白芷的仕途肯定是完蛋了。 道理他不是不明白,这个岁数还想晋升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是他白芷从来不是一个低头认输的人,而且最烦别人把他当老帮菜看。 无论如何,退休前还是要作出点样子来看看,他需要成绩。 他本自视甚高,脾气耿直,退伍被分配进了公务系统,本不擅长官场门道。想不通门路,抓耳挠腮,半夏一给他“添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和张莉茹聊天找安慰,一下把手机甩在床上,怒气道:“你妈还在病床上,你就能出差?你工作时间自由,晚一天两天能咋滴?跟你们领导说,你妈有病了,别总让你干活!” 虽说,半夏的工作说出去,不如景天让他那么丢面,但没有便宜的五险一金,总是不稳定。既然不是铁饭碗,为啥还能当真事一样,起早贪黑的干活。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半夏一味顺从领导的样子。 “爸,我既然不是体制内的人,更得事事积极。一旦懈怠,来钱道就被堵死了。” 白芷梗着脖子不听解释,“你走了,你妈谁管?” 家里明明有保姆王梅、弟媳娜拉,还有表姑,甚至还有姐姐紫苏,白芷却能在半夏每次有事时说出类似的话。 “我和王梅、娜拉都说好了,就两天一夜。” “王梅…
半夏也是后来才明白,不用事事都如实像父母报备。
沈青格清醒时,外出报备这事她一点不犯怵,母亲的答复永远是一个“好”字。至于白芷看似云淡风轻、不阴不阳的调侃,她无需应对。
“妈,我要出差两天,马上就能回来,如果娜拉照顾的不合你心意,就担待点。她就是年龄小,做事有些毛躁,我很快就回来。”半夏坐在沈青格身边,交代道。
以前她很少找父亲,这次出差,她自认需要告知每一个人。
“爸,我要出差两天。”半夏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通知。她站在白芷屋子门口,扶着门说。
白芷心气不顺。
沈青格情况稳定后,他返回单位上班,自以为所有同事包括领导都会欣喜相迎,再倾诉一下没有他的日子如何难熬,很多工作推进不下去。
谁知,他还没进办公室,各种关于他可能提前退休的消息就甚嚣尘上。所有的信息归结为一句话就是他白芷的仕途肯定是完蛋了。
道理他不是不明白,这个岁数还想晋升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是他白芷从来不是一个低头认输的人,而且最烦别人把他当老帮菜看。
无论如何,退休前还是要作出点样子来看看,他需要成绩。
他本自视甚高,脾气耿直,退伍被分配进了公务系统,本不擅长官场门道。想不通门路,抓耳挠腮,半夏一给他“添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