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其他日子他虽不在,但他的魂识会覆盖整座牢狱。”
“每隔一个时辰,巡狱司大人会查看一次值守情况,若是发现狱中无人值守,或是值守者偷闲躲静,就会给当日值守者打红叉。”
“红叉意味处罚,要是到了月底,这红叉还没将功抵过消掉的话,当月的俸禄,就会被扣光光。”
扣光光。
好残忍的考核方式。
邬映月光是听着,就觉得很是残忍。
“说来也奇怪,咱们狱里的狱差侍卫这么多,好像就你不用参加考核。”
巫月升一等鬼侍前,似乎没来过这边。
升了鬼侍后,她就被派来这边当狱差。
从那日开始,她便全权负责小殿下的事。
小殿下被罚了,她来守。
小殿下的饭到了,她来送。
小殿下哭了闹了,她来处理。
好像没人要求她必须在监狱里待多久。
但她几乎每天都在。
以至于搬过来这么多日,小碗只和她聊过几句。
小碗看着邬映月的侧脸入了神,她往她身边凑了凑,好奇道:“小月,来监狱当狱差之前,你都在何处当职啊?”
邬映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我们现在要聊这个吗?”
小碗一愣:“怎么了?”
邬映月沉默一会,抬手撩开小碗身后的竹叶。
“看看你身后。”
小碗一头雾水。
她缓慢的回过头,视线落在一片乌色的衣角上。
额。
这颜色,这布料,这剪裁。
好像她们的狱差服啊。
小碗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她僵硬的仰起头,看见一个腰粗膀圆、满脸横肉的中年狱差。
“好啊,你们!”
“我说怎么在外喊了这么久你们都不出来,原来是躲到这里逍遥了!”
小碗瞬间就不服气了:“诶,李大哥,你这话怎么说的——”
“我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竹林间,冷银光芒一闪而过。
小碗看着那把大刀兜头劈下,两眼一闭,抬手就要挡。
怎知身后忽然铮然一响,一道冷寒的气息擦过她的脖颈,利落地挡下了这一刀。
“哐当!”
一道金属碰撞的响声传来。
小碗睁开眼,看见那大哥的刀被震落在地。
身后,女子冷冽的声音悠然传来:“这位大哥,你我之事,犯不着对他人动手吧?”
第178章 整治
好......好酷的语气。
小碗觉得自己被帅的有点腿软。
她支着身子,想站起来,奈何一起身,她便觉得双腿乏力,直直地往后倒去。
小碗觉得自己一定会摔得狗吃屎。
不料身后的女子快她一步。
她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扶到一边。
随即站直身,神色淡淡地看向眼前来挑事的中年男子。
对方显然也被女子的刀势给震住,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恶声恶气道:“巫月,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邬映月冷眸看他:“有啊。”
“有两句话,你要先听哪句?”
她握着刀柄,以刀尖点地,修长细瘦的手指轻敲着柄上的鎏金,看着有点漫不经心。
男子一噎,显然没料到她态度如此温和。
他冷哼一声,怒道:“什么先听哪句,我们当狱差的从不扭捏!”
“麻利点,把两句道歉都说给老子听听!”
邬映月有些想笑。
“不好意思,道歉没有。”
她斜倚在身后的院墙,眉梢微微上挑,点漆般的墨眸中流淌出几分微微的挑衅。
“我就送你四个字。”
“滚。”
“滚远点。”
女子的声音偏软。
可语气却很硬。
中年男子被她简短的四个字气得胸闷气短,他弯腰捡起大刀,势必要与邬映月拼个你死我活。
怎料刀还没有砍出去,女子便精准抬脚,一下踹中他的手腕。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传来,持刀者痛得尖叫出声。
他丢开大刀,目眦欲裂地滚到地上翻来覆去。
“疼,好疼!”
旁观的众人纷纷一惊。
不是说来教训这姑娘吗?
怎么还没碰到她,他就被教训了?
“李哥,你没事吧?”
“李哥,我来帮你看看。”
“唉呀妈呀,这一脚可不轻啊。”
看热闹的鬼侍围过来,一看见他被踹得红肿的手腕,便倒吸了口凉气,纷纷后退半步。
“这可不是小伤啊!”
“是啊,下手简直太重了!”
“巫月姑娘,你怎能如此残忍!”
“是啊,太过分了,本就是你不占理,你还如此蛮横!”
众人悄悄观察着女子的神情。
见她今日确实有点不好惹,不由都歇了找茬的心思。
他们还是以理服人吧。
看这武力,他们确实打不过。
“对啊,本来就是你失约在先,李哥只是太生气了,才会对你动手。”
“是啊,巫月,你不要太过计较了。”
指责声铺天盖地的涌来。
饶是好脾气的小碗,此时也忍不住为邬映月说话:“你们什么意思啊?”
“明明是自己偷懒在先,还怪起小月了?”
邬映月看着马上就要冲出去为自己主持公道的圆脸姑娘,抬手把她拽了回来。
“你在后面待着。”
“我自己来处理。”
小碗放心不下:“不行,你没看到他们一个个吗?跟你欠他们似的。”
“刚才要不是你给我挡着,我半颗脑袋都没了。”
邬映月看着怒气冲冲的小碗,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
“嗯,我给你出气。”
她安抚好小碗,抬眸看向那些义愤填膺的鬼侍:“我何时答应了,要替你们值守?”
“有代值文书?还是有我亲口答应的留影石碟?”
第179章 巡狱司大人:还认不出我吗
鬼侍们纷纷一愣。
这个,确实是没有。
可是......是她没拒绝啊?
“我猜你们肯定会说我没有拒绝。”
“但你们走之前,谁和我说过一句,小月姑娘,麻烦你今日帮我值守吧?”
“有说吗?”
来这一个时辰,邬映月已经把原主的记忆吸收得七七八八。
她挑了下眉,扭头看向方才叫得最欢的男子:“你说了?”
后者脸色讪讪,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确实没说。
角落里的小个鬼侍有些不服:“那你也不能——”
邬映月哂笑一声,走到他面前,揪着他领子把他提溜出来。
“你看起来对我很有意见。”
“怎么,你有对我说过吗?”
被拎出来的鬼侍比邬映月矮了半个头。
眼下被她从人群中单独拎出来,他脸色一红,瞬间哑口无言。
“看来你也没有咯。”
邬映月勾唇,轻嗤地笑了笑。
小个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我就是为李哥他们鸣不平。”
“他们兢兢业业地干了大半个月,不过是放松了一两日,就被打上了红叉。”
“出了红叉可是要被罚月俸的,李哥他们本就入不敷出,巫月姑娘,您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
小个子鬼侍措辞小心,生怕一个语气不好,就被女子揍一顿。
邬映月笑而不语。
那鬼侍见状,不由大胆了几分:“就算你心有怨气,也不能随便撂挑子不干啊,您平日只用负责守小殿下,肯定不知道,我们这些狱差过得有多苦......”
邬映月懒得听,揪着领子的手一松,抬脚就踹向他的膝窝。
剧烈的痛感袭来,鬼侍哎呦一声,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这姑奶奶,刚不是还笑着的吗?
怎么突然变脸了?
邬映月一言不发,她踩着鬼侍的脚踝骨,眉梢一抬,凛冽的目光扫过众人。
“还有谁要出来说说吗?”
众人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彪悍。
他们瑟缩地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后退了半步。
“没.....没有了。”
“没有就好。”
邬映月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她素手一扬,拎起大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刚才要动手的中年男子。
“那这位前辈,你还有什么怨言吗?”
中年男子痛得不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木讷少言的小姑娘会暴力到这种程度。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等鬼侍。
“没有,没有怨言了,都是误会。”
邬映月挑了下眉,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