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帮你扎起来吧。”
  “……”齐宿愣住。
  薛知恩以为他没听见,勾了下他腕上给自己绑发的小皮筋,弯弯眼弧,一声一声透过浴室空荡的回音敲进他五脏六腑。
  “齐宿宿,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
  第252章 你会等好好先生回家吗?
  不是我要把你头发薅下来,也不是我要把你头皮撕下来。
  而是——
  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
  朦胧的热气蒸腾了她认真望向他的眸子,也蒸腾了齐宿的心。
  许久,他低低地,不熟练地回:“……好、好啊。”
  半年没心情打理自己的齐宿头发长到了肩颈,薛知恩摸着刚刚还在榻上恼她的金色发梢,思绪不禁有些飘远了,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神色,无端地有些不安稳。
  他问:“你会更喜欢短发的男人吗?”
  毕竟大部分的男人都是短发,他现在开始紧张长发的自己会不会显得太邋遢了。
  “怎么,”薛知恩好笑,将他额前的发丝往后拨,“我要是更喜欢短发的男人怎么办?”
  “那我就把头发剪了。”齐宿理所当然地说。
  “……”薛知恩扎发的手一顿,过长的眼睫轻颤。
  “你就没有点自己的追求吗?”她重新抬起眼睛。
  “不过是一点头发而已,”齐宿傻呵呵地笑,“不会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不过是剪掉头发,就是要剪他手他脚,能换她喜欢又怎么了?
  薛知恩的呼吸稍稍放沉了,她不是那么坏的人,要他剪手剪脚,更不会让他剪掉自己的头发,她的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悄悄话说给他一个人听。
  “你做自己就好了。”
  “……”齐宿的眼红了,急切地转颈看她,“你要是更喜欢短头发的男人怎么办?”
  你要是变心了怎么办?
  薛知恩觉得莫名其妙:“那又怎么了?”
  她说:“他们又不是你。”
  骤然,齐宿的心脏暂停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要听不懂了。
  “而且——”
  要他性命的薛知恩蛊惑的尾音拉长,揪着男人被她扎得歪歪扭扭得小辫子,附在他耳边,笑得特别明亮特别坏。
  “头发长,抓过来接吻很方便啊~”
  瞬间,齐某整个人跟血一个颜色了。
  他知道薛知恩不正经,但没想到她这么不正经,坏就坏在他爱得要死,纵容接受她的‘不正经’。
  大胆精力充沛的薛知恩在赛场上琢磨出的花样多,在他身上琢磨出的花样更多。
  每次都在逼疯他的边缘反复横跳,只得咬着唇忍喘,还要防备她来翘开,短短几天,齐宿已经感觉这辈子彻底没法离开她了。
  从心到身,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行。
  只能窝在她的胸口,求摸求抱求哄。
  每天每天百无聊赖地,知恩,知恩,知恩,亲亲我个没完,但总不能埋在她怀里湿湿黏黏一辈子吧。
  圣诞后,大雪渐渐小了。
  今天一大早阳光明媚,同时社区组织扫雪的电话也打来了。
  洗漱台前。
  齐宿乖乖坐着不情不愿地说:“我不想去。”
  他想在家跟她亲一天。
  “你不是社区的义工吗?”薛知恩垂眸拢起他柔软的狗毛,咬着干脆送给他的发绳哼哼,“好好先生,不去不行。”
  “那……”齐宿透过镜面望她,“你会在家里等我回来吗?”
  薛知恩感受到他的视线,一抬眸就撞上他小心期许的深色杏仁眼。
  “要不,”她下巴磕在他发顶,歪歪头笑,“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虽然很心动,但齐宿几乎是第一时间拒绝,北城的冬天零下几十度,就算她曾经再习惯严寒,齐宿也不想拿她现在的身体冒险。
  他说:“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就不要出去了。”
  “外面好冷,要不你也别去了,”薛知恩看了眼窗外的冰花,难得说句胡话,“反正雪早晚会化。”
  齐宿的心脏快速跳了两下,晃晃她越来越熟练给自己扎的头发,笑得合不拢嘴。
  “那不行,我不是好好先生吗?”
  刚才耍赖不过是趁机跟她撒撒娇,社区老年人多,这些活肯定不能全让他们干,再说了雪不赶紧铲结冰了老头老太要是滑倒了可不是小事。
  齐宿要出门了。
  他摆着尾巴,死皮赖脸地问薛知恩:“有没有送别吻啊?”
  薛知恩不可能事事都惯着他,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说:“你想多了,赶紧滚吧。”
  黏了好几天了,她也有点烦他了。
  齐宿有些失望,不过他没那么不知好歹,早上起床才刚缠着她亲过。
  “那我走了,你快进去再睡会儿吧,昨晚又没怎么睡,”齐宿怕冷空气钻进去,赶紧出门说,“我要关门了。”
  “喂!”
  门马上要关上,突然一道蛮横的阻力挡住门板,某位刚还眼高于顶烦他不行的高傲猫瞪着漂亮眼睛盯他。
  “这就走了?”
  “你这笨狗不会多问几遍吗?”
  第253章 骗心骗财骗身
  齐宿来不及回神,裹着他过大睡衣的女孩翘起脚尖尖,唇瓣一软。
  ‘砰——!’
  大门被拍上。
  齐宿呆呆站在门口,面颊潮红,手足无措地用手背拭拭要烧起来的脸,脱离了暖气的房间,怎么还这么热?
  你往我的心里点了多少火啊?
  一门之隔,薛知恩听见他的脚步踌躇地离开,她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一步三回头的傻兮兮的模样。
  靠在被木饰点缀的门板,薛知恩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
  跟齐宿这个学校休假也闲不下来去社区帮忙的勤快人不同,薛知恩很懒的,本人也没什么上进心,说给自己放假就好好给自己放假,一个工作电话也不接,所以粘人的齐狗出门了,她倒是真闲到无聊了。
  就在她打着哈欠准备去补个回笼觉时,目光不经意移向半掩的主卧门。
  他们这几天都厮混在次卧,主卧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薛知恩认为如果是她在求婚当天被抛弃,被一次次伤害,她一定会把对方从自己人生乃至这个世界完全剔除。
  ——就像他处理掉了他们一起去买的鱼崽和鱼缸。
  屋里一些细节变了。
  她不应该计较的。
  因为她绝做不到他那么蠢笨无知,没好伤疤便忘了疼。
  但——
  薛知恩白细的长指不知何时落到主卧的门把上,低在厚重长睫的眸色又沉又暗,有什么东西蔓延在她身后,像张牙舞爪晦暗不可明的腌臜怪物。
  主卧门被推开,她以为的空空如也或是全部替换并没有出现。
  薛知恩凝视着不值钱的男人堆满整个房间来自于她的东西,微痒的牙和捏紧在金属把手上的五指慢慢松懈。
  ‘怪物’也沿着她的脊髓爬回幽暗。
  雪停了,今儿外面见了太阳,齐宿也早早拉开这房间的窗帘,让他的宝贝们见见光。
  薛知恩一一审视这些跟她有关系的周边,有她看不懂的亚克力小立牌,奇奇怪怪的卡片,各种软乎乎的娃娃,大到高端滑雪板运动器材,小到奶茶联名的小赠品,满屋都是夸张到极致的喜欢。
  这种感觉很新奇,她从前是绝对不会在意那变态对她的感情,自然他房间里塞了多少对她的‘窥视’、‘觊觎’,她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站定在摆满乱七八糟的桌前,挑开隆重的木盒,那把躺在丝绸绒布上的尖头菜刀斑斑血迹还历历在目,唯一不同的是——
  寒光凛凛的刀面反射出她脖颈若隐若现的暧昧吻痕。
  她静静看着。
  半年不得空余的连轴转,让她很久没有这种安静放空,大脑得以休憩的时候。
  她其实不是个爱思考的人,对于她这样家世、家庭的人来说,脑子不清不楚地按照父母安排是最好最简单的路,清醒所带来的挣扎和痛苦只是徒增烦恼。
  正常退役。
  跟一个家境相当的男人结婚、生子。
  继承家业,培养孩子。
  与丈夫相敬如宾到老。
  这是她曾经的人生剧本。
  用她母亲的话来说,她身上怎么会留下‘下等人’的吻痕。
  薛知恩莫名其妙笑了下。
  说来,就在她重新回到北城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她知道,对于某人她无法跟从她这颗遗传自父母冷血极端的大脑行事。
  ——她得从心。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冷冽的刀刃。
  谁能想到,半年前还被她拿刀划破动脉的男人,反过来倒给她留下不少占有的痕迹。
  薛知恩觉得他可能在蓄意报复。
  而她在纵容他‘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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