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她微舒了口气,说心情不沉重是假的。
  从余南卿的自述中她听得出来,余南卿已经隐隐知道这幕后的主使是谁,只是他没办法去查,也无从再查。
  从余南卿嘴里了解到这件事后,苏挽烟又找了王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问了一遍。
  原本王章还不想说,但苏挽烟表明他家王爷已经全盘托出后,王章也不再隐瞒。
  分批前往支援的军队都遭到了埋伏,明明是提前摸好的路线,就这么几个人知道,却全都被泄露了出去。
  前去支援的小队被剿杀后,敌军就开始聚在一起围攻龙骑军的大本营。
  王章当时跟部分余南卿的亲信一起,与敌军杀了个几天几夜,后来实在是兵力悬殊,龙骑军不得不退守漳州境内,远离的战场。
  而王章的右臂,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敌军砍断的。
  退守漳州之后,之前前去支援的那些将领陆陆续续的逃了回来,大概是中了计后才知道军里出了内奸,他们无一不是逃回来想把内奸一事公之于众的。
  第149章 约见苏禾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将此事上禀,从朝廷来的监军就已经以叛军的名义,将他们全捉了起来。
  且,立即押往京城。
  几乎是抓一个押一个,抓一个押一个,他们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元和帝召余南卿回京的时候,三十万龙骑军只剩下十万,死了二十万,而剩下那十万还有许多伤残。
  这一战,是余南卿这么多年,唯一打的一场败仗。
  当时京城有些百姓还幸灾乐祸的对这场战役调侃了好一阵子,但架不住余南卿此前功高,这些不好的舆论,马上就被不少正义的百姓压了下去。
  此战,是他们龙骑军全军上下,最不愿提起的一场战役。
  说到最后,王章还红了眼眶,不停的用他剩下的那只左手擦着眼,不知该怎么止住涌出来的眼泪。
  余南卿回京后,元和帝就让他上交了兵权,那个时候的余南卿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兵权。
  软硬兼施之下,也就这么被元和帝收了回去。
  让王章退下后,苏挽烟怔怔的望灶口上的火。
  长公主递来处死吕策忠的消息到底有什么用意?
  难道她觉得余南卿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派人去天牢劫狱?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苏挽烟“唉”的一声,长叹了口气。
  好郁闷啊!
  早知道不问了。
  她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架不住好奇心重啊!
  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胡乱的挠着头发,突然抬起头,对了,长公主既利用苏禾给她传信,那不就代表长公主知道了苏禾是她的暗线吗?
  那长公主一定很高兴恭亲王府入套!
  苏挽烟醍醐灌顶,腾身而起,叫道:“秋叶!快给我拿笔墨来!”
  见苏挽烟叫得急,秋叶也不敢怠慢,转眼拿来了笔墨。
  苏挽烟直接在小厨房写了封信,递给秋叶:“送到长公主府,就说要交给苏公子!”
  秋叶闻言不太明白,但还是连连点头:“是。”
  另一边,长公主府。
  苏禾收到苏挽烟的信件,转眼就去了长公主的院子。
  长公主此时正在寝室内悠闲的侧躺着,闭目养神,听闻苏禾来了,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连眼都没睁开:“让他进来。”
  苏禾垂着眼眸走进房间,房里燃着熏香,叫整个房间都弥漫在奇香之中。
  房中又燃了地龙,身在其中让苏禾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摒了摒呼吸上前:“草民见过殿下。”
  躺在床上的长公主身上只着了轻纱,听到苏禾依旧不愿意对自称改口,她微挑了挑眉,缓缓睁眼:“可是第一次进本殿的寝室?”
  平时长公主想宠幸哪一个,一般都是在别的院子。
  这主院的寝室,她从来不用来做那些事。
  苏禾垂着头,不说话。
  长公主也不在意,她就喜欢苏禾的这副态度,其他男宠都是没几日就顺从得不行,一点乐子都没有。
  她轻轻吸了口房中的熏香,很是享受:“此香是皇兄特意赠与本殿,你不喜欢?”
  苏禾犹豫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喜欢。”
  可那语气,明明是不喜欢。
  长公主冷笑,这才问起正事:“何事?”
  苏禾把信递上:“恭亲王妃来信了。”
  长公主没去接:“说的什么事?”
  “恭亲王妃约草民明日福宝楼相见。”
  长公主眯了眯眸眼:“你要去吗?”
  “草民全凭长公主做主。”
  长公主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那便去吧。”
  大概是她让苏禾放出去的消息奏效了,不然苏挽烟这么急着见苏禾做什么?
  “是。”苏禾没有多话。
  说完正事,长公主眼里突然溢出一丝魅波:“本殿从不许人在这里胡来,但你不同。”
  她缓缓伸手,其中意味很明显。
  苏禾紧着袖中的拳头,压下心中的屈辱,跪着缓缓上前。
  然而,就在他要接触到长公主的手时,长公主突然眸光一冷:“出去。”
  苏禾微顿,没有二话,垂头:“是。”
  翌日,恭亲王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南卿昨天把藏在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今天他的精神头特别足。
  苏挽烟才从耳房过来,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还自己坐了起来,拿着一本杂谈在看。
  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苏挽烟清楚的看到他唇角勾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苏挽烟惊奇的瞪着眼睛:“少有!”
  余南卿早起的时候不多,而早起之后心情还那么好的时候,更加稀有。
  “洗漱过没?”苏挽烟问。
  余南卿点头:“嗯。”
  随即像是讨夸一般,补了一句:“今日我自己洗的。”
  苏挽烟更加惊奇了:“哦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平日余南卿惯会指使人,口檀是她递的,香茶是她倒的,就连擦脸的毛巾都是她洗的。
  自田中贴身伺候他后,苏挽烟想着终于能歇一歇了,没想到他就是不让田中碰他的洗漱用具。
  非要她来。
  按余南卿的话说,她递的口檀是甜的,田中给的是苦的。
  直接给苏挽烟整无语了。
  好在也不是什么粗累的活,苏挽烟就依着他,每回晨起都要先过来伺候他洗漱。
  “那早膳呢?吃了没?”苏挽烟问。
  “还没,在等你。”
  “等我喂啊?”
  “……”余南卿噎:“等你一起吃。”
  苏挽烟笑了笑,上前瞄了一眼他看的杂谈,见是自己看过的,就没了兴致,说道:“今天我要出府一趟。”
  “我也去!”余南卿马上道。
  “不行。”
  “为何?”
  “不方便。”
  “……”
  余南卿生闷,苏挽烟拒绝得太快,几乎是连想都不想。
  他不甘心,还想再争取不一下:“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苏挽烟好笑:“不过可以告诉你我见谁。”
  “谁?”
  “苏禾。”
  余南卿拧眉,更不甘心了。
  哪怕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但心里就是会像针扎一样,难受得让他喘不过气。
  “单独去见?”余南卿语气很弱,小心翼翼的问。
  “那倒不是。”苏挽烟说道:“谁知道长公主会不会有别的阴谋,我把小步带去,秋叶跟黄叶也去,她们负责守马车,有不对劲的立刻逃。”
  第150章 做不到是我没本事
  那还不是单独去见。
  余南卿好郁闷。
  恰时,田中从门外端来了早膳,银丝肉羹,鲜香卤面,福寿饼,桃花酥。
  余南卿的肉羹配的是鲜鱼汤,苏挽烟的卤面配的是桂香茶。
  苏挽烟很喜欢王府新来的厨子,每天的菜肴不仅十分鲜香美味,而且很对苏挽烟的胃口。
  苏挽烟陪余南卿用完早膳,给他施了针,简单准备一下就出了府。
  余南卿纵使再不舍也没有办法。
  福宝楼。
  依旧是那个掌柜。
  一见苏挽烟过来,他连忙恭身迎上前:“草民见过王妃娘娘,不知王妃娘娘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
  边说着,边已经跪了下去。
  “……”
  福宝楼的掌柜名叫陈万福,名字倒与这福宝楼有点缘。
  昨天王章过来跟他交涉福宝楼的事,陈万福才知道余南卿跟苏挽烟的身份。
  今日见她过来,马上就叩首恭迎,让苏挽烟一时无奈,说道:“掌柜的,我还是喜欢你前天时的那个样子。”
  懵懂无知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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