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严端墨把棒球帽往上抬了抬,看了眼那人,道:“你下去。”
  盖曜随手摘了他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靠在座位上,闭了眼睛,一声不吭。
  这是打算沉默应对了。
  司机师傅问:“去哪儿?”
  严端墨扫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眉心微蹙,道:“枫林湾小区。”
  枫林湾小区,离这里不近,严端墨住东边,枫林湾小区在西南,都快出市郊了。
  严端墨打开手机,戴上耳机,继续看那段视频。
  视频没什么技术含量,都是些恐怖音效和阴森语气堆砌出来的所谓的恐怖,看到结尾也没看出来什么来。
  播完最后一秒,又从头开始。
  那个不对劲的地方在第三分二十八秒。
  严端墨这次放慢播放速度,一帧一帧看。
  耳侧忽然传来盖曜的声音:“这人有问题。”
  严端墨:“……”
  他转头看盖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嘴里咬着块糖,说话时一股青苹果的甜味儿,严端墨往后躲了躲。
  但是盖曜说了,这人有问题,而不是这视频有问题,那看来他想的应该没错。
  车里安静了下来,盖曜也没有动静,严端墨转头看。
  上了高架,路灯持续洒进来,照亮了盖曜那张年轻的脸。
  盖曜是真好看,长了张轮廓感鲜明的瓜子脸,丹凤眼,眼白又多一点,鼻梁高,眉毛重,整张脸都略微冷肃,加上他不爱说话,气质也是这样又冷又酷。
  这人非要跟着他,从那晚以后,就一直缠在他身边。
  盖曜是个好学生,和他不一样。
  严端墨的书只念到高中,他成绩不好,也没心思上学,老头儿和别的家长不一样,看他逃了几回学实在不想念书,干脆就不让他念了。
  老头儿向来遵从万事随心,修行人更要随心,万事不强求。
  他一向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他只有师父。
  现在,师父也没了。
  严端墨闭上眼睛,无声叹了口气。
  盖曜像是察觉,开口道:“严端墨。”
  严端墨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闭嘴。”
  盖曜不说话了。
  不是专业的,多是自己编的,不要深究
  年下,盖(gě)曜
  这篇涉及灵异元素,建议白天看或者跳过
  第426章 非劫也非煞
  老马早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严端墨身边穿着一中校服的盖曜,纳闷儿地多问了句:“怎么带着个学生来了?”
  严端墨摸了摸口袋,里边就剩下二十多了。
  老马有眼色,连忙递上钱包,严端墨从那一打毛爷爷里头抽出三张,塞进了盖曜的校服口袋,道:“你打车回去吧。”
  说完,跟着老马往里走,道:“说说怎么回事。”
  “害,也是我倒霉。”老马可算找着人抱怨了,说话跟倒豆子似的:“本来我按照惯例,收了房子以后我的人在里边住了一个月,屁事没有,后来卖给一对小情侣,那女孩儿给我发消息说他俩半夜总是做噩梦,而且只要躺下就醒不了,后来身子越来越虚,非要我过去看,我寻思能虚到什么程度呢,今天去一看,好家伙,俩人那眼圈儿黑的,跟让人吸干了精气似的,一看就不对啊。”
  “这么严重,多久了?”严端墨皱眉:“明知道有问题还在那儿住,有毛病啊?”
  老马“害”了声,摊手道:“咱都知道规矩,房子是租是卖,都得跟人通个气,价格该折也给折,那俩小年轻倒是爽快人,直接交了全款。俩人坚定唯物主义,就算是中了邪也坚持认为是自己压力过大,一个星期了,才跟我说这事儿。”
  严端墨:“……”
  “不是说明天过来,出了什么意外吗?”严端墨问。
  老马:“这不我怕出什么事,打算过来接俩人去我那儿对付一宿等你过来,可那俩小孩儿犟得很,非说要在家里守着看。”
  其实就是俩人把这事儿当稀奇事儿了,好奇多过害怕,根本劝不走。
  老马也不敢走,怕真出什么事儿了。
  给严端墨发完消息,老马就坐在客厅里跟俩人聊天,打算通宵了。
  女孩儿身子骨弱,聊着聊着困了,就回卧室睡觉了。
  凶宅,是说那些有意外死亡、闹鬼、凶杀等等不吉利事情的房屋。
  这房子本身不大,45平,原来住的是个老太太。
  她是洗澡的时候脑袋磕在浴室洗手池上,当场就没了。
  这属于意外死亡范畴。
  “你说什么事儿邪?”
  说着,已经到了单元楼。
  两个人进了电梯,刚要关上,盖曜跟着进来了。
  他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神色,进来后,一言不发地站在严端墨身边。
  老马犹豫道:“这事儿学生在会不会不安全……”
  那倒是没什么不安全的。
  盖曜自小学的是正统道术,又是他们那一辈里最出色的,说不准比他厉害。
  于是他没理会盖曜,冲老马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老马骂了声,想起这事儿脸色还有点发青:“那小姑娘进卧室睡了,怕出什么事,门没关,那屋就那么大点地方,一抬眼就能看见卧室里头,刚进去不到半个点儿吧,都挺正常的,我准备去上个厕所,顺便往那屋里一看,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严端墨:“什么?”
  老马鼔着眼珠子,嘴唇哆嗦了下,压低声音,说出口的话带着股子阴森诡气:“我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抱着那姑娘,就……就特么躺在那床上。”
  电梯“滴”的一声响,开了,老马吓得差点窜起来,锃亮的光头上都是冷汗,他捏着手里的佛珠挡在胸前,心有余悸地往外看。
  一个小伙子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惧色,看上去不敢往里走。
  严端墨问:“那姑娘呢?”
  那小伙子看着和严端墨差不多年纪,戴着副无框眼镜,清瘦,看上去最近没少让折腾,脸上阴云密布,再这样下去,估计不死也要出意外了。
  他指了指屋里,说话都有点应激哆嗦:“在里边,我……我看见有个人把她压住了。”
  严端墨没多话,进了屋,盖曜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侧,跟个影子似的。
  刚踏进来,就立刻感觉到一股子浓浓的阴气笼罩,最浓重的地方就是卧室方向。
  严端墨背着背包,走了过去,卧室门仍开着,只是一眼看进去,什么都没有。
  老马壮着胆子跟上来,躲在他身后往里看,哆哆嗦嗦地说:“没……没了?”
  严端墨没说话,走了进去。
  房里的温度明显比别的地方低,阴冷阴冷的,严端墨走到床边,伸手推了推床上的人,叫道:“姑娘,醒醒。”
  小姑娘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见眼前的陌生人,本就惊惧,立刻尖叫了起来。
  小伙子连忙跑了过来,把她抱进了怀里。
  屋里开着灯,老马三个人在客厅等着。
  严端墨掀开了床单,往下边看了眼,下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盖曜在屋里转了一圈,回到严端墨身旁,低声道:“就在这个屋里,但阴气太重了,看不出是哪不对。”
  严端墨走出卧室,老马连忙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严端墨摇头。
  那对坚定唯物主义者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已经想连夜搬走了,可他们的钱都买了这套房,搬走也没处去。
  小姑娘说话都带着哭腔:“你都说了没问题,怎么骗人呢?”
  老马这个冤啊。
  “我的人在这儿住的时候真没问题,住了一个月,屁事没有,要不我不可能出。”
  老马这人做生意虽然奸了点,但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严端墨道:“这样,你们今天出去住,我今晚住这儿,看看情况。”
  见他接下,老马松了口气,抹抹光头上的汗,道:“那就麻烦严哥了。”
  俩小年轻这回不犟了,相互搀扶着跟着老马往外走,严端墨看了眼身旁的盖曜,说:“你也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盖曜撇开头,淡淡道:“我都会了。”
  严端墨:“……”
  老马又客气了两句,留下钥匙,半点不想耽误,带着人马不停蹄地溜了,门一关,屋里就剩俩人了。
  盖曜走到严端墨面前,静静站着,不说话。
  屋里很静,静到墙上挂钟滴滴答答走的声音都能听清。
  严端墨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抬头看他,对上棒球帽下那双安静放松的眼睛,无言片刻,起身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万一有事就快走。”
  盖曜望向他:“你干什么去?”
  严端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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