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次来陈都除了看望，其实还有件事要跟他商量。
有关于孩子。
即便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但两个男人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生个孩子出来。方彦本人对孩子的事无所谓，他在跟陈都谈恋爱的那天起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比起多个莫名其妙的小孩，他更喜欢和陈都享受二人世界。
可是陈都却不那么想。
方家的产业如果百年后无人传承实在可惜，那是方彦为之付出半生心血的地方，陈都不舍得。
“我想着收养个孩子。”他轻声说着，带着一丝期待幻想：“我和你哥的条件再有几年就符合国家要求的领养条件，孤儿院那边我也提前相看了好几家。”
祝沅听完才明白，原来陈都这是已经相中某个孩子了。
“你不知道，那孩子好可爱……”陈都把手机打开递过去，指着上面的小娃娃给他看：“照顾他的志愿者说，他刚满一周岁。”
祝沅好奇看了一眼，照片里确实是个胖嘟嘟的小男孩，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但是能看得出长得不丑，笑起来怪可爱，让他想起小时候的霍驰。
陈都又夸了好久，像是迫不及待要接孩子回家的兴奋。
“你哥还不大同意，不过还有几年不着急。”陈都满心欢喜，浑身仿佛都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祝沅看着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霍凌英。
算起来霍凌英也三十好几了，陈都那么迫切的想要个孩子陪在身边，那……他呢？
无论怎么看，霍凌英都不像是喜欢小孩的人，看他对霍驰冷淡漠视的态度可见一斑。
但祝沅又想，霍驰虽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侄儿，但到底是同父异母兄弟生下来的，况且霍凌岳和他的关系不好，霍凌英讨厌这个侄儿完全能理解。
祝沅年轻时也不喜欢小孩，可以说看到就烦，因为小时候总被村里的几个熊孩子欺负，尤其生理性的厌恶七八岁大的男孩，觉得他们都是一群怪物。
但自从养了祝小宝，他的观念一夕之间被扭转，连带着路上看到的那些淘气鬼也看着顺眼不少，有时偶尔还会分几块糖给他们。
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祝沅代入一下，觉得霍凌英要么就是没到年纪，要么就是没亲自养过娃。要是有一天他突然觉得人生不完整，想要个孩子……
等到陈都走了好一会儿，祝沅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晚上霍凌英准时下班到家，在楼下和焦叔简单问了几句祝沅今天的情况后才上楼，推门就看到平时躺着惬意刷短剧的人，今天却一脸惆怅不知道想些什么，连自己进来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
霍凌英走上前，弯腰看着还在发呆的祝愿，“今天陈都来过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看来焦叔都告诉他了、
祝沅回神，条件反射的诚实回答：“是。”
跟霍凌英在一起久了，他慢慢习惯了在他面前毫无保留，无论对方问什么都会实话回答。除去最致命的秘密，他在面对霍凌英时几乎没有隐蔽的事情，好像做什么想什么都能被第一时间察觉。
然而祝沅自己没留意到这个转变，不等霍凌英继续发问就把今天的事都说了。
“陈都想要孩子，方彦未必同意。”霍凌英平静的分析，“他也并不适合做父亲。”
祝沅想到方彦那随时爆炸的坏脾气，摇头道：“也不一定。”
方彦除了脾气不好，人品性格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他真的能接受一个孩子到来，他反而觉得方彦肯定会做好。
一如他当年对待祝小宝。
“或许吧。”霍凌英漫不经心的回道，明显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就像方彦没来由的讨厌他，霍凌英虽不至于感官上排斥方彦，可是两人每次碰面的确都没给彼此留下好印象，算是磁场不合。
祝沅想到刚才纠结的事，犹豫了一会儿问：“那你呢？”
“你想当爸爸吗？”
霍凌英那张从来不显山露水的面瘫脸流出一丝困惑，“为什么要问我？”
“就随便问问。”祝沅随口道，不忘催他：“你也三十多了吧？就没想过养个孩子？”
霍凌英皱眉，锲而不舍求问：“为什么三十多就想养孩子？”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逻辑连接关系吗？”
祝沅哑口无言。
“我、我都说了，就是问问而已！”他挠了挠头，“单纯好奇。”
霍凌英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仍然没有正面回答，选择把问题抛回去。
“那你呢？”
“你又想养个孩子吗？”
祝沅被他问住，居然没察觉霍凌英话中的“又”是什么意思。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一头雾水，“我在问你啊！”
他都有祝小宝了，虽然现在改名叫霍驰，但孩子终归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后半辈子就指着儿子过，压根不打算考虑再养个什么别的小孩。
就算他有念头，霍驰估摸着也是要闹腾的。
霍凌英不动声色打量他，大约是看清这人没说谎，缓缓道：
“我没有这个打算。”
“过去，现在，将来——我都不会有孩子。”
祝沅见他说的笃定，追着问他：“那你家这么大的产业怎么办？”
“可以交给霍驰。”霍凌英淡淡回道，当然“如果他不能做好，我也可以培养别的接班人。”
“不一定必须姓霍，我用人只看能力。”
祝沅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惋惜：“那多可惜……”
这么帅的脸竟然传承不下去，感觉是全人类的一大损失。
霍凌英垂眸：“没什么可惜。”
“本身也不是什么优秀的基因，没有非得遗传的必要。”
祝沅无语：“你也太谦虚了。”
如果这还不算优秀基因，谁算？
霍凌英貌似不想让祝沅一直在孩子的问题上纠缠，他慢慢靠近毫无所觉的祝沅，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他凑到祝沅耳边，轻声呢喃：
“我如果想当一个父亲，并不需要要真的有个孩子。”
祝沅耳朵被一阵热流吹得痒，心里憋不住：“没孩子你怎么当爹？”
霍凌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里伸了进去，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在灯下好似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他唇角微勾，帅得一塌糊涂。
祝沅都快被吊成傻子了。
他轻声说道：
“如果我在某些时候让你快乐，你可以奖励我当你的父亲。”
祝沅起初没懂，待到半分钟后回过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家伙别是被什么奇怪狐狸精上身了吧！！！？？？
什么叫‘奖励我当你的父亲’啊！！！？？
这说的是人话吗！！！？？？
第51章
祝沅宛若一条咸鱼半瘫在床上， 半晌动了一下，挠了挠屁股。
他认真觉得，床上的霍凌英就像是被解开了什么封印， 不仅玩得花，而且特别坏，有好几次他明明都说了要停， 可他就仿佛聋了似的听不到，照样往死里弄。
然而下了床，那厮一穿上衣服，转过身就又是沉默内敛拒人千里之外的死德性，好像晚上红着眼折腾人的不是他。
他怀疑霍凌英根本不是新闻里说的什么禁欲高岭之花，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自从结婚那晚开始， 他这腰就没几天不酸的。
祝沅有时也会抱怨，半真半假问他是不是在别人身上练过， 所以搞他的时候才那么熟练，翻来覆去的没完没了。
霍凌英却摇头，说在认识他之前，他从来没有这些世俗的欲望， 甚至上班挣钱也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只不过现在，他消遣的方式又多了一种。
祝沅听完只觉无语。
从来没听人说过上班和搞自己对象能算消遣，霍凌英也是让他开眼了。
被关在家休养的第六天， 祝沅实在闲的没事干，追的短剧也完结了， 霍驰今天有比赛没回来， 他拿出手机犹豫半晌，给纪洋打去电话。
被挂断了。
那天医院最后一次见面，祝沅后来就再没见过纪洋。
他知道失恋需要时间排解， 也理解纪洋的难受，所以一直没去联系他。半个月过去，他还是想问问纪洋有没有好点，至少给个回音。
祝沅又给陈雨菲打，果然得到同样的消息，说纪洋谁的电话都不接，连他家里现在都联系不上了，不知道跑去哪里。
陈雨菲语气挺着急的，小姑娘在电话那头不住问他怎么办。祝沅安抚两句让她别担心，挂了电话后深深叹气，开始怀疑自己。
他是不是不应该把事情真相告诉纪洋？
不管怎么说，那是纪洋和贺翔他们自己的事，他一个外人没必要插手去管。那天他酒后冲动闹事，现在弄成这样，说不定以后连纪洋这个朋友都要失去，想想还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