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尽量,亲爱的小医生。实在不行,至少我保证不会让你在他手里受苦,保证你免于皮开肉绽。这点面子,我父亲还是会给我的,甚至只会给我。”赛里斯脱下那个大宝石戒指,捧在手心里递给宁非,再次鼓动道,“你见过不少被折磨的小美人,得知道像我这样有耐心的人,可不多了……”
  宁非终于抬手,拿下了戒指。
  赛里斯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宁非就捏着戒指转着玩儿,笑了笑:“找个没人的房间。”
  赛里斯的笑容更明显了。他立刻撇下其他人,带着宁非离开大厅。其他宾客自不会多说什么,众人纷纷投来暧昧的视线,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穿过长廊,远离了欢声笑语,城堡的深处变得寂静和清冷。赛里斯确实对宁非(的第一次)比较上心,没把人带到能听到隔壁动静的客房,而是带到自己主卧来了。
  大门“嘭”地一关,赛里斯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宁非的手腕,想把他往门背上摁。
  宁非反手捂住他凑近的嘴,微微一笑:“嘘,你听——”
  嗡——!!!
  轰鸣之声骤起,如洪钟在空中回荡,赛里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
  赛里斯的聚会后一周,就是皇后的生日聚会。
  自从宴会一别,宁非和这位公爵的小儿子就没再见过面。当然,这是“神谕”的效果。白光一照,清心寡欲。短期内别说是不找宁非,估计别的情人、侍女,甚至自己的右手都不找了。
  但这并不妨碍赛里斯继续给宁非送礼物,而且有更加“疯狂”的趋势。只是他的礼物从充满暧昧和暗示,变成了越来越圣洁、越来越光明的东西。他甚至开始给宁非定制白底金边的长袍和斗篷,看起来简直跟教会的圣子、神官之类的如出一辙。不用说,他已经被宁非的虚假“神性”洗脑了,而且光明魔法对他的影响持续又深刻。赛里斯给宁非送东西的时候,已经全然不记得宁非平时都是阴沉、昏暗的主色调了,就算记得,也只会觉得这些平民的破旧玩意儿配不上宁非。
  皇后的生日宴会这天,赛里斯更是想要亲自去平民街接宁非。宁非立马拒绝了提前来通知的仆人,开玩笑,让赛里斯那花里胡哨的马车来一趟,以后宁非的日子就别想平静了。小偷、强盗络绎不绝,晚上就别想睡个安稳觉。
  宁非选择乘自己的车去赛里斯那里汇合。
  临近黄昏,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停到了赛里斯的城堡门口。
  赛里斯的马车就等这里,甚至他本人则是按捺不住,亲自来给宁非开车门。那殷勤的模样,看得旁边跟着的管家眉心直跳,只觉得自己的贵族主人已经失了心智。
  赛里斯可不管仆人们在想什么,他带着敬仰和热切,抬头望向马车里的人,顿时一愣。
  “您今天……怎么穿的是这个?”
  宁非今天其实还穿得挺奢华的,主色调是紫色,布料采用了高级绒面,做工考究、审美高级。昏暗处比较低调,在光照之下才会反射出优雅的紫色光华。配饰也搭着这身衣服,暗得多亮的少,但每处闪光都称得上点睛之笔。宁非还戴上了赛里斯之前从手上摘下来送给自己的戒指,额外配了个有点类似款的大宝石胸针,把他衬得更多了几分贵气和神秘。
  “我觉得这套最合适。”宁非心道这家伙送来的衣服里就这套最低调,不选这个选什么。难道真穿通身浅色系,去抢弥亚尔那些圣子候补的“镜头”吗?又不是有病。
  而且相比之下,这套确实最得宁非的喜爱,也是给赛里斯这家伙瞎猫撞上死老鼠了。
  “但这不是……”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时间要来不及了。”宁飞打断他的话,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快出发吧。”
  “噢,对,请上我的马车吧……您还戴了我献上的戒指!”赛里斯看清宁非的手,顿时眼放光彩,“它要变成圣物了吗?”
  管家简直没耳听,只觉得主人的情话越说越不着调了。
  只有宁非明白赛里斯在说什么,上了华贵的马车,微微一笑。
  “是的,忠诚与奉献,会换回圣物。”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贵族与准圣子
  王室的宴会,还是生日庆祝宴会,理论上是最热闹的。
  如果宁非是真的没见识的平民,真的第一次来到王宫,那估计会被这内外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景象震惊到。但事到如今,宁非只有一个感觉。
  ——王室也穷到刷个漆的钱都没了吗?
  原本该白得发光的墙壁和雕塑都灰扑扑的,细看时甚至能发现干掉的鸟粪,风化损毁的部分也没修复。更别说有些墙角还明显变色了,发灰发黄,甚至出现腐蚀的痕迹。走近的话,还会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尿骚味。
  这还是王宫经常要面客的一面呢,深处那种没什么人去的地方,估计更没眼看。
  而在宁非遥远的记忆中,这王宫可没这么破烂。宁非自己也分不清是三十年过去,这里自然而然地变得老旧了;还是记忆太久远,且以前的自己没什么见识,所以美化了对王宫的印象。
  不过,不管宁非怎么嫌弃,其他客人还是兴高采烈地来参加宴会了。王宫门口车水马龙,贵族们的隆重打扮叫人目不暇接。相比之下,深紫色为主、配饰也很少的宁非,确实有点不起眼了。即便他跟随着赛里斯进了王宫,也没怎么引起关注。
  只有来和赛里斯打招呼聊天的贵族,有偶尔有问起“这是谁”的。还有赛里斯的熟识,几天前亲眼看着赛里斯和宁非相携离开,所以一来就是暧昧的下三路玩笑。宁非听了还没什么,赛里斯先急了:“你们别对他说这种话……!”
  “先生。”宁非示意性地扶住他的手臂,笑了笑,“没关系的。”
  “但是……”
  “没事。”宁非安抚地拍了拍他,“玩笑而已,别在意。”
  赛里斯这才逐渐平息怒火,肃穆的神情也放松下来。他的贵族朋友还以为他是独占欲爆发,不高兴自己的情人被冒犯,戏谑道:“你就这么喜欢你的新情人啊,赛里斯?又带来王室晚宴,又不让开玩笑,这可真少见。”
  赛里斯瞥他,想说什么,又想起宁非的叮嘱,最终只能冷冷蹦出一个词:“无知。”
  开玩笑的贵族脸色一僵,但碍于赛里斯的身份,也不好当场翻脸。他勉强笑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和同伴走开了。
  他们一走,赛里斯这才低着头凑近宁非说道:“很抱歉,我为他们的无礼向您道歉。我对您绝对没有那样的非分之想……”
  “不用解释,我明白。”宁非懒得听他废话,一摆手,“我知道你的忠诚就行,不必宣扬于天下。”
  “但您才是真正的神的使者,您才应该是普度众生的圣子!”赛里斯不满道,“您的光明魔法足以涤荡在场每一个人。众生应当要尊重您、敬仰您……”
  “公爵来了。”
  宁非实在不想听他在这“唱颂歌”,在马车上那短短一段路就听得宁非够烦的了。正好瞥到巴特利公爵的身影,宁非立刻打断赛里斯:“你不去和你的父亲打个招呼吗?”
  “我理应去的。但我不想让他冒犯到您。”赛里斯不想去,直接跟宁非抱怨道,“他和过去的我一样,对您有那种不堪且愚昧的想法,且不知忏悔。他也应该醒悟到他的错才对……”
  “别背你那本(破)经了。”宁非的手在他背上轻推一把,不耐烦的语气差点掩不住,“去实践,敬重你的父母……噢,他过来了。”
  巴特利公爵走过来,审视的目光先在宁非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才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那么多贵族小姐,难道你还邀请不到一个伴?”
  一开口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发言,这种“一般人配不上我(家族)”的思想真是一点没变。
  “我就想要邀请他来,国王又没下令说今天只允许拥有贵族身份的人参加宴会。”亲爹对宁非这么不尊重,赛里斯果然不满了,“教会那些人,那些准圣子、神圣学徒,不也没有贵族头衔?”
  “你要是说你故意在今天这么做,故意带个平民情人来皇后的生日宴,就是想表达不把王室看在眼里,我还高看你一眼。”巴特利公爵冷酷道,“但你拿一个民间医生跟教会的准圣子相提并论?赛里斯,你是不是昏头了?”
  “父亲,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赛里斯也语带讥讽,“教会怎么选来的学徒、圣子,选来干什么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不也玩过吗?那样的人,表面上挂着圣洁的名头罢了,私底下就是娼妇、是玩物。值得我们私底下也要拿他们当回事?”
  这父子俩的话又狂又难听,宁非在旁听着,无甚表情。
  他以前被贵族当面说过这种话,次数还不少。甚至以前巴特利公爵在床上就经常说这类发言,这都在意的话,早就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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