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卧底 第57节

  柳逢青是为数不多直接参与公司管理的副总,有很强的技术背景,在美国师从大牛,即使韬光养晦,归国之路也受到重重阻挠,因为有宋云开助力而借道其他国家才得以回国。
  他不仅在君腾任职,同时也在姜近的母校任教,据报道对国家重点实验室贡献不少。
  姜近深挖其背景一方面出于好奇,一方面也出于天生的直觉,这种人物不会是简单角色。
  进公司后不多的几次接触,这人的表现让人失望,开会轮到他发言,他总是含糊其辞寥寥数语,更有一次竟然开会睡觉,被叫醒后也只会打官腔。
  丁俊驰说他很佛系,知道公
  司里派系盘根错节但不想参与,对方方面面都笑脸相迎不管闲事。姜近因此有了这人是个无足轻重技术派的印象。
  直到最近,姜近听宋云开说去年大裁员是柳逢青提议的,对他印象才有了180度转弯。
  什么佛?斗战胜佛吗?
  初来乍到先按兵不动处处与人为善避免树敌,一站稳脚跟就借口“激活人效”通过大裁员铲除异己,还是借刀杀人的杀法,白脸都让宋云开唱。
  今晚看他一系列操作更不简单,不管他信不信姜近的话,反正把姜近那张通用门禁卡抢走了。
  姜近暗自盘算,手里为数不多的线索这下更少了,柳逢青记得阿月、带有敌意但不知道她的死讯,人大概率不是他杀的,想让他主动提供线索却也不容易。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三声。
  姜近一惊,迅速擦了擦脖子上的水,把纱布胶条贴回去,套了件宽松衬衫,把门拉开。
  是宋云开。
  他眼神很淡,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没对她的着装作任何评价就把目光移开了,看着地面朝她伸一只手:“给你拿了点专治蚊叮虫咬的药膏,你自己、”
  他本来语速不快,又被视野里突然出现的异物打断,什么东西闪过去掉在姜近与他脚尖之间的位置。
  聚焦一秒,辨出是她脖子上掉下来的纱布。
  他条件反射弯腰把纱布捡起,想替她贴回去,正迎上她瞬间变得苍白的一张脸。
  很古怪,尤其是她还死死地用右手捂住脖子。
  他把纱布换到和药膏同一侧,腾出手把她手腕拽开,看清隐在头发阴影里的痕迹是什么后,冷笑了一声:“看起来你用不上什么蚊虫药膏。”
  接下来他推开门进了房间,并没有停住,而是径直往里走。
  “你晚上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是你养的鱼吗?”
  “不是,你误会了。”姜近束手无措,下意识迅速把门关紧,彤彤就在斜对角那个套房,现在这时间恐怕还在学习。
  等她跟到沙发前,宋云开已经把她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一堆杂物被倒出来散落在沙发上,其中有两个手机。
  宋云开眼疾手快拿起其中不怎么眼熟的那款:“你果然有两个手机,渣女标配啊。”
  姜近石化两秒才反应过来,踮脚想抢回,被他晃过去。
  他仗着身高优势摆弄手机,马上就被开机密码难住了,不得不换个战术:“要是里面没有别的男人就告诉我密码。”
  姜近把嘴抿紧。
  他哼了声,另一只手抚到她颈上,咬牙切齿道:“玩得还挺花。”
  情境之下,姜近想起他一贯吃软不吃硬,立刻乖巧地滑跪,换出楚楚可怜的调调:“对不起我骗了你,晚上我没有一直在工厂干活,发现酒吧街我就把闺蜜叫来一起玩了,她又叫了几个朋友。场面有点乱大家喝了酒我没喝,有个人掐了我那么一下,真是没轻没重!我已经打他了。你仔细看,有点肿的,我没有乱搞。你相信我,嗯?”
  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掐痕有些不同。
  宋云开挑了下眉:“我让你陪我应酬你不去,你倒呼朋引伴玩起来了。”
  姜近摸他的手,眉蹙成八字形,好乖好委屈的表情:“我也需要点个人空间啊,白天晚上都是和你在一起。灰姑娘一到夜里都会想找乐子,我比灰姑娘还早回家呢。”
  宋云开:“…………”
  姜近见他的神情从纯粹的愤怒转为部分无语,趁热打铁靠上来,仰头亲亲他的喉结,拉他的手强行摆成抱住自己的姿势,小声讨饶:“别生气了,”
  “答应过我不发脾气的,”
  “说话要算话啊,”
  “我也是受害者,”
  “受轻微伤也是受伤了,”
  “你安慰安慰我嘛。”
  小鸡啄米似的吻从脖颈蔓延到下颌,不成气候却挠得人心痒。
  宋云开身上一阵燥,急忙钳住胳膊控制住她,故作冷淡地拉开距离:“我有时候真不知道我们算什么关系,到底有没有立场质问你。”
  “有啊当然有,”姜近像块软糖重新黏上来,环腰将他抱住,“我们是夫妻,他们都是宾馆你是家,你质问得对,我以后会注意影响,绝对不给你戴绿帽。”
  乱七八糟一通组合式野拳,也不知哪一拳击中他笑点了,宋云开险些没绷住脸上受伤的严肃表情。
  姜近还执着于用技巧拙劣的吻努力煽风点火。
  难得她主动一回,他虽然享受,但担心她踮脚踮累了,把她腿分开卡在自己腰间,一把抱起来,就近靠沙发坐。
  两个人瞬间转换了位置,她只需低头就能亲到他。
  姜近怔了怔,他已经等不及,仰头轻轻贴住她柔软的唇瓣。
  “怎么?动真格就不敢了?”他低声说话时气息吹在她脸上,“我又不是柳下惠。”
  她低头加重了这个吻,而他像领了许可证,开始反客为主。
  “张嘴。”他挑逗般撬开牙关,力度和深度很快就让她坠入一种眩晕的快感。
  混沌的意识中身体紧贴身体,耳畔只剩下心跳传来的强烈震动感和舔吻时细微的水声。
  就在衬衫扣子被他笨拙地解开两粒时,两人同时从迷失域听见有扰人的手机铃声坚持不懈地响。
  宋云开重重喘了口气,仿佛是为了表达不满,顺手拿起声源——
  他刚放在一旁沙发上的手机。
  嘲讽声有点哑:“x?要不要接听?这么执着,说不定想表白呢。”
  是阿月手机里的x,她的秘密情人?
  手机已经送到面前,现在拒接就坐实了心虚,看宋云开也有将她一军的意思,更何况姜近抵制不了放过一条强线索诱惑,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联系阿月,很可能与她不久前发的朋友圈有关。
  这是个语音电话,目前并不能确定他是微信里就叫x还是阿月给他这样备注,以前姜近排查联系人时没注意到他。
  姜近按下接听键,并没有发出声音,沉默着等对方先出声。
  那边是男人的声音:“你是谁?发朋友圈想暗示什么?”
  姜近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语音通话。
  不管她说什么在这个时候都会犯错,这个人在阿月列表里没有被拉黑,他很确定发朋友圈的人不是阿月本人——他知道阿月已经不在人世,更危险的是,姜近觉得这男人声音很熟悉。
  她一定在近期听过,或许就在公司的什么地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解开手机屏保,看见那个名叫“x”的人又追过来一条微信:[是不是钱在你那里?]
  经济纠纷?
  姜近的思绪停滞了两秒,很快被下面一条微信转移了注意。
  擎天柱:[你再折腾也动摇不了君腾]
  这是谁?一副君腾主人翁的腔调?
  她这才想起眼前真正的“君腾主人翁”,回到现实,宋云开已经笑看她cpu快被烧干的样子观察几分钟了。
  “失恋了?看起来挺突然的。”他眯眼摇摇头,不知在笑话自己还是姜近,见她答不上话,识趣地起身,“要我回避么?”
  姜近担心他不高兴,刚才哄半天的努力全付之东流,也跟着起身,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不许留我一个人!”
  宋云开迟疑几秒,拿她没辙,叹口气转过身来重新反抱住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姜近仍有点陷在忧心忡忡的情绪里,“只是公司的麻烦。”
  宋云开又笑:“你的公司我的公司好像是同一个,不能跟我说?”
  姜近暗自转转眼睛,从信息大爆炸中梳理出一两条能向他打听又不引起怀疑的线索。
  无论如何,这么擎天柱的态度像是与阿月敌对的,那就是与她敌对。
  “公司里不知道什么人对我总有敌意,不时打电话发消息恐吓,可我都不记得这个人是什么情况下加的,完全想不起是谁。”
  姜近拖他回到沙发上,屈腿面朝他坐着,把微信打开,将擎天柱的那条文字消息双击放大到全屏幕,对着宋云开晃了晃,让他看清又看不太清。
  “这个叫擎天柱的人,你联系人里有吗?”
  “擎天柱……”宋云开捉住她的手腕停下手机看头像确认了一遍,瞬间拧
  起眉。
  感觉大概是自己玩翻车了,“额……这是王傲。”
  “……王傲?”姜近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感,但没露在脸上,反而装作费解。
  “嗯……你不用理他,他情商低人缘差,不止针对你,对谁都那样。”
  没想到这么轻松,宋云开还自动给王傲的敌意找出理由。
  姜近笑着揶揄:“对你就不这样吧,说什么‘情商低’,其实不就是‘狗眼看人低’?”
  宋云开见姜近笑了也松下一口气,点头赞同:“是,不过这种人也简单,钱到位就能好好干活,你怀疑他跳槽那不太可能,哪家公司要挖他去也得掂量掂量他脾气大、难伺候、得罪人。”
  “脾气大、难伺候、得罪人,我以为你在说你自己。”
  宋云开白她一眼,动作夸张地扑过来挠她痒。
  姜近浑身痒痒肉招架不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很快那笑声变成喘,肉叠肉没轻重地玩闹把火苗往另一个方向燃。
  他动作缓下来,发现她正用试探的眼神把他看着,眼睛水汪汪,空气中立刻升腾起一种促人行为升级的暧昧。
  手触到她身上,变成温柔抚摸。
  刚才被解一半的衬衫像泡芙开口,流出白皙柔软的馅。
  “等等,等等,”姜近小声叫停。
  他松开手,反省是不是操之过急给了她压力。
  “我还有事没问完。”她坐起来一点,右手拉着他十指交缠,看着他的眼睛,声音紧巴巴的,“有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叫关明月。”
  和最初他让她调查王傲的理由一样,他很重要,必须首先排除他的嫌疑才能让人安心。
  姜近紧盯着,多希望他像她从前提起其他员工那样一头雾水根本不记得名字,甚至觉得自己比他本人还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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