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啧,这个人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你若还是一口气窝火得难受,不如就把他的尸体交给我,我会替你认真收拾残局。”方守拙笑,迈着步子、自信难挡,刚走到燕克冬身前,还未触碰到他,便察觉一个阵场已然迅速展开。
他倒是不怕暗招,只是万万没想到此造物居然还留了手,为奄奄一息的自己留了后路。
“他、跑了?”
沙成天想站起身子、可不知是何缘故,腿脚越发软趴趴的、也无了知觉,他一把握住几丝空气中残留着的修力,那是方才燕克冬一招留下的,独自嘀咕道,“此番,我不得不处死那诡物了,原本觉得……”
“原本觉得?你是说,你的侥幸心还在作祟吗?”方守拙收起残酷目光,走到沙成天身旁将他搀扶而起,可对方腿脚像是不存在在了一番,再次摔倒在地上,“看来,你需要些骨头了。”
“骨头?”
几个小弟子好奇,可沙成天不觉得这是带有关心倾向的疑问,脸迅速垮了下来,道,“还不速速撤离!”
“咣当!”
屋顶又落下几片碎瓦,弟子们看的眼中越发迷惘,可师尊生气了,总归是自己做的不到位,比起先前,到底不曾再有交头接耳细说纷纭的意思,而是恭敬施礼撤退。
……
燕克冬觉得脑子炸了,自己的五脏六腑随之碎裂在空气中,消失,“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本事,要是这份力量去救师姐……现在仔细想着,我与师姐难道注定不得善终吗?相知相逢,倒像是罪孽的开端了。”
瞬移阵场可触发开启,但去往何处便是未知数,距离远近或者产生的接应地点,多半是依靠着自身仅存修力、心中挂念罢了。
他伸手抓了几把被雨水浸泡的有些发黄发臭的草叶塞入口中,张开嘴巴尽情灌入雨中,一股子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感油然而生。
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回来了些,但仅仅是一些,也不多,又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舒坦的很。
水深则渊,此刻天空亦是如此。
望不到边际的云彩被水浸泡侵占,厚重的像是随时要掉下来,把地面砸个巨大的窟窿、把四洲砸个稀巴烂。
燕克冬翻了个身,让自己被灼灼修力贯穿的背部也感受一些新鲜的雨水,好舒服几分。
“我还以为你早就碎了、烂了被这些土地掩埋在地下了。”
声音尖锐刻薄,带着几分邪气。
“嗯?魔道?趁人之危倒是也不足为奇了。”燕克冬笑着,枕着手臂、斜眼打量着眼前身着黑袍男子,见他一双魔角盘绕在头顶,上还覆层黑色修力汇聚的纱巾,盈盈青光犹为瞩目。
“你还是有自知之明。”
虞薄渊脸色紧绷,嘴角下垂、眼中倒是了无怒火,只是平淡,平淡的彷佛无风林中的小池清潭,全无任何波澜,他拎起衣角向前半步,半蹲在地上盯着燕克冬那张沾满血迹的脸。
“你,记得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燕克冬笑笑,“我不傻,我虽然记事起就在人宗,但我见过方守拙,他口中的只言片语让我觉得事儿,完全不是这么简单。”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小时候,我需要你来告诉我小时候。”燕克冬支撑起身子,他转动着臂膀活动着身子已然康复许多,心头警惕眼前魔道之人间,不觉感叹着这片风水宝地的优渥,可再度对上眼前人的目光,一匕青芒短刀就到了胸/前。
“算了,我讨厌你这张,从来没有变化过的脸!”虞薄渊牙齿摩擦着从口中勉强挤出些字。
燕克冬抬手摸着自己的后颈,那里早已恢复许多,似乎是……他心境又平坦几分,从容不迫操作修力幻化长刃,同样回指着虞薄渊,道,“你得先自报家门,这样我死的安心,或者,我也好知道我杀了……谁家的浪荡子!”
“哗!”
剑拔弩张近乎是迸发的瞬间,浅绿色木刃疾驰而过,携带庞大的修力气流盘绕着翻滚,若是燕、虞后退稍稍慢几步,怕是要短暂的刺激到眼睛了。
正当疑惑,来者灰尘扑扑、尽管是雨天,可沿途奔波的劳累感依旧爬满了微微发肿带着红血丝的脸上,法扶尘道,“魔道!速退去!”
“看来目中无人是人宗的必修课啊?”虞薄渊不掩脸上讥讽,“原本以为只能除掉一个,结果是两个……”
然则,他话音还未落,法扶尘拉扯着燕克冬早已逃出半里地。
虞薄渊又觉得好笑,随手引出阵场将修力集合成根根宛如百年老树般粗/的巨剑,顺势甩出。
他抱着膀子胜券在握,本以为人道修者年岁有限,无论如何修力的积累、炼化也不会超越存在千年的魔道修者,或者再不会出现第二个戴行,可令其神色骤变、浑身发冷战栗的,不是落荒而逃者如何死的拼命挣扎的惨状,而是……
那前来拉偏架的人道修者身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封印,一道来自于千年前、本不存在于现世间的封印!
第54章 虞薄渊被封印光环震得手臂发麻。他双角难隐凛冽青……
虞薄渊被封印光环震得手臂发麻。
他双角难隐凛冽青光,不可置信可终究是现实摆在眼前,再看二人早已远去。
但,与她有关的必然要搞清楚,他抬聚修力可身后属下声音浑厚扰乱他心神。
“尊者,恕我直言,您不该再度……”
魔道,为当下人道所认知的是生存于黑暗之处,一如亡灵之地,修力当然也为阴暗污祟者为首要的吸收对象,一尊一将,已将脚下人道土地侵染大半。
倒不是说虞薄渊刻意而为之,只是那冲击来得突然,他一时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导致的失控罢了。
“我知道,我只想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与她一路时,并未有……”虞薄渊喉咙滚动着,不免皱着眉头,想到先前人道戴行与万物之事,难道自己竟也是……他摇着头。
“我与她,本该就是一起的,任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身后被黑色修力幻化的长袍子盖住大半个身子的侍者向前一步,前驱身子跪伏在地。
本想开口多劝慰几句可尊者就那么化袅袅烟雾的消失在了眼前,再见那俩人道修者处,赫然降下一道屏障。
“诞生的晚了些,不曾见过那位万姑娘,据说是……”
魔道侍者摘下兜帽望着那屏障升起的地方呐呐自道,“据说是同尊主大人相貌极端相似,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不足为奇,果真的怪异,人道与魔道本不同根,若是我,也会如此牵肠挂肚吧!”
“愿诸道安康。”
他说着,消散在雨中,走时凝重迟缓,然也带走了魔道于人间的任何痕迹。
……
越往远处跑着越觉得胸/口被压抑的难受,然则眼下状况实在是来不及歇息,这位突如其来的魔道人士修力深不可测,虽说……
燕克冬觉心头不合时宜的短暂停顿。
他骤而觉得那种感觉初遇时的感受,那修力带来的压迫感分明是同自己与师姐万物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思绪被打乱脚步难免有些混乱,他险些被数根草灌绊倒摔下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山坡。
见着师弟出了神儿,眼中微透呆滞,法扶尘自然是明白他想的无非就是师姐,眼下人宗混乱,师姐,怕是要难逃一劫,到底没能帮上忙!
“砰!”
魔道修力爆破的轰鸣声震得他耳朵深处有些发痒发痛,难受着抬头,行到水穷处。
猛然一抬头,就看到沉重庞杂的魔道修力凝聚的屏障横空落在前进处不远的位置,还向着自己的方向不断靠近,像是要将自己和师哥压扁一般。
“你,你叫什么名字?”
虞薄渊锁着眉头,他闪落在一棵被不断修力挤压变形而倒塌的树桩前,将树干变作的木矢对准了法扶尘,细看他的眉眼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着师哥也被盯上,又想到师姐对其也格外关注过,难道这其中真有何难言之处?
或者骇人听闻的秘密?
难道众人敬仰的师哥也有神魔二道的身份?
燕克冬无光的褐色瞳眸滚动两下,师哥救了自己,挽起自己的手臂便跑了这么远,现在,他心脏跳的有些匆忙,想要松开手反被对方察觉。
“与你无关!”
师哥法扶尘硬气极了,且不说是跑路完全是打不过,眼下正对上可依旧风骨长存。
“方才……”
现师姐还未救出,宗门中又有腻端发生,燕克冬深觉不该在如此之地耗费什么力量,如果能退当然还是要回去就师姐。
他动动喉咙回忆着那从师哥身上转瞬即散的一道金色封印,试探开口道,“方才师哥什么都没做,你就被惊在了原地,相比师哥身上有你好奇的物件,可惜师哥从未离开过人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