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桑也声音低哑,没什么震慑力,反而是那双琥珀色眼眸透射出寒光,震慑住了相召南一秒。
可惜的是野猫的怒目圆瞪也只能让心怀不轨的人类短暂停顿片刻。相召南停了一瞬间,随后接着脱下自己的衣服,跨进了浴缸里。
他个子高大,一进去,立马挤出了许多的水,哗啦啦流到地面。
相召南捞起快要溺进水里的桑也,双手裹着他的腰和肩,感受到源自于桑也的颤栗,似乎在害怕他。
原本叫着要让他付出代价的人此时收敛了锋芒,终于意识到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相召南该高兴,可是他对上那双布满恐惧的双眸,感到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的窒息。
他只好轻柔地、发颤地抚摸着桑也的脸:“别怕,别怕,我不碰你……医生马上就来,别怕我。”
他带着桑也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把自己的脆弱的生命交到他手上。
说不清这一刻到底是桑也更害怕相召南碰他;
还是相召南更害怕桑也怕他。
不知道是药效作用,还是因为间隔三年的肌肤相亲,相召南再也控制不住腺体,如同开闸的水库,任由冰霜味信息素涛涌而出,瞬间填满了狭窄的浴室。
可是桑也已经闭上了眼,昏了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相召南将人拢在怀里,滚烫的肌肤相互贴近,却又能怪异地感受到一股舒缓的凉意。
他胸口挂着的无事牌隔在二人胸背之间,随着他拥抱的力气渐强,无事牌的轮廓在桑也白皙的后背上和相召南胸口肌肉上印出长条的红痕。
相召南似是意识到这会伤到桑也,连忙和他分开。他垂下黑色眼眸,用满是情欲的眸凝视着那一点红色。
最后附唇上去。
突然,他从浴缸里站起身来!
强烈的药效一阵又一阵冲上来,相召南一拳锤在了浴室的墙壁上,指骨上的肤肉直接被碾碎出血,红色液体顺着瓷砖缝隙流了下来。
不能……
至少不能……
猩红的双目紧盯着血渍,仿佛用尽浑身力气。
——门铃响了。
第44章
桑也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上午九点。二十七楼的房间窗户正对着朝日,房间天光大亮,一览无余。
他揉了揉眼睛, 坐起来。
突然想起什么, 登时绷紧了肌肉, 掀开被子看了一下。
没有明显的痕迹。
但他还是不放心, 确定四周无人,缓缓伸出手试探了一下, 发现的确没有被侵入过的迹象, 他才如释重负般后仰躺在软枕上。
右手手背上有一个细小的针眼,床头柜还放着没用完的药和几个玻璃罐。
桑也猜测昨天最后相召南善心大方帮他叫了医生, 才免了他委身仇人的不幸。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 他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相召南烧红的眼,俨然是中药的表现。现在回想起来他中药估计就是桑也泼的那一下导致的。
在他的印象里, 相召南从来不把他的身体放在心上, 来了情欲或者莫名其妙生了气,都要拿他泻火。
这回中了药,反而没有兽性大发, 才让桑也感到意外。
说不定是桑也那几句咒骂的话起了作用。
至于现在相召南在哪里,桑也并不在意。
躺了一会, 彻底清醒过来, 桑也便计划着离开。
然而他下床来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只能穿着酒店的睡袍在套房里到处寻找, 浴室, 客厅沙发,卧室,他都找遍了。
桑也揉了揉太阳穴, 仔细回想了下昨天的场景。
可能是药效导致记忆模糊,像一片片散落的碎片,他努力拼凑了半天也只能想起个大概。
相召南昨天应该就是在卧室脱掉他衣服的。
可卧室被他翻遍了,都没找着衣服。
总不能让他裸奔吧。
桑也头痛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着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送身衣服过来。
结果手机又没电关机了。
桑也冷笑一声。
肯定是相召南搞的鬼。
把他衣服拿走,把手机专门放在床头柜,给他留着,却不给他充电。
是在报复他?
桑也只好翻出酒店自带的充电器,先给手机充上电,等它开机。
他坐在床头,低垂着头,像个易碎的洋娃娃。
就在这时,房门传出异响,有人进来了。
他抬眸望去,便看见相召南一身正装,出现在门口。
还传来一丝香气。
桑也循着味道看去,只见相召南手里拎着一袋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和他西装革履的外表格格不入。
然而更让桑也注目的是,随着目光上移,他竟然在相召南手腕上发现了一只电子手表。
这个从穿着到行为再到习惯都老气横秋的人竟然也赶了趟时髦。
难道是因为那天他说相召南老了?
桑也移开目光。
“醒了。”
桑也默默翻了个白眼。
废话。
“给你买了点早餐。医生说不能吃太油腻的,就给你买的菜包还有豆浆。尝尝吗?”
相召南贴心地把豆浆取出来插上吸管递到桑也面前,虽然站着,该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却微微弓了腰,仿佛在祈求桑也喝下什么圣水。
桑也侧了侧头,拍开他的手,滚烫的豆浆洒了些出来,瞬间把相召南的手背烫红,但他没有丝毫动摇。
“我的衣服呢?”
相召南仍是举着豆浆,仿佛是害怕桑也会认为他被烫伤之后有怨气,柔声道:“你的衣服沾了酒,我叫人送去干洗店了。”
“先吃点吧,医生说你身体不好,不能不吃早餐。”
桑也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目光。
他在m国时经常忙碌,早上只喝一杯冰美式,勉强垫一下肚子就开始处理工作,久而久之对早餐没有多大的欲望。
“不必。我待会叫助理送衣服来,你可以出去了。”
相召南无动于衷,“这酒店管理很严格,你的助理来了也上不来,还是吃点吧,我给你准备了衣服,你吃点我就把衣服给你。”
桑也登时站起身来,直直看向相召南。
相召南看似处于下风,实则步步紧逼,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毫无选择。
还以为他变了。
其实他一点也没变。
还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桑也握了握拳,夺过豆浆杯,喝了一大口,结果豆浆太烫,刚一入口就烫得他哇的吐出来,悉数吐到了相召南的西服上。
相召南愕然站在原地,桑也同意吃早饭带来的喜悦还没过脑,就被桑也可能被烫到了的想法冲散。
他没有管自己西服上的污垢,直接从桑也手中拿回豆浆放在床头柜上,之后立马取出抽屉里酒杯备的冰山矿泉水拧开,连忙递给桑也。
桑也这时也顾不上别的,接过来灌了两大口,才感觉喉口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了些。
他捏着矿泉水瓶,面对相召南殷切的照顾一时有些无措。
最后他说:“你自找的。”
相召南神色自若,“嗯。”
桑也气不打一处来。
“衣服给我。”
“再吃个包子。”相召南转身拿起袋子,挤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菜包,“听其他顾客说这家店的菜包很香,配方和外面的不一样,你尝尝?”
桑也冷着脸,听相召南说着一些情侣之间的日常话。
“吃不下。”
相召南没有动。
桑也胸口堵了一口气,抢过包子,刚想一口塞到嘴里突然想起方才的事故,这回谨慎了些。
先是用贝齿靠近菜包,轻轻咬开包子皮,紧接着吐出淡粉的舌头感知温度,确保不会再次被烫之后才一口喂进嘴里。
他咽下之后,问:“这样可以了吧?”
相召南似乎又要提出什么要求,桑也拧眉:“别得寸进尺。”
相召南的动作一滞,两秒钟后扬唇一笑,“好。我去给你拿衣服。”
衣服就被他放在客厅,如果桑也硬要闯出去,肯定会发现它们,但好在桑也没有,庆幸桑也没有。
他把衣服取出来放到床边,没等桑也说什么便自觉离开了卧室,还帮忙带上了门。
但桑也并不信任他。
等人走后,他等了半分钟,特意去锁了房门才开始换衣服。
衣服很合身。
一件熨帖的白色衬衣,外搭一件浅咖色风衣,西裤布料柔软却又直挺,很有型。
这时还在夏末,尚未降温,在室外单穿衬衣便足够,但室内往往开了空调,还需要加一件外套。这样看,这套着装还挺合时宜。
穿好之后,他在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一股莫名的思绪冲得头脑发蒙。
他看着镜中衣裳合身的自己。
这三年里他偶尔锻炼一二,虽然因为手术后遗症的原因身体比常人虚弱些,但都在内里,表面上看,他的臂肉的确比过去结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