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是有点不舒服。”
  祝卿安已经察觉到,田予干了什么破事了,但一没八字,二没太多气息交缠,田予只能借他的运一时半刻,试图逃离,却干不了别的。
  “心里不舒服。”
  很生气!
  萧无咎拉他上马:“走,带你去找他。”
  作为主将,萧无咎不会算命,但他懂战场,哪里有时机,哪里最薄弱,若想逃走最好是哪个方向……
  都不用祝卿安掐算,他很快追到了田予身影。
  田予一脸震惊,祝卿安到底师承何处,这都没消耗完,还能算么!
  “田先生莫急着走,你的特遣团,还没带上呢。”
  萧无咎盯着他,眸底杀气腾腾:“特遣团正使因你而死,副使为你夙兴夜寐,九年前为乱天下做叛徒逆贼,而今为乱我中州命都可以不要,先生可不能铁石心肠,只顾自己,忘了他们这样的功臣。”
  田予胸膛鼓动,呼吸急促:“你早就打算好了,想坑我?”
  萧无咎:“是你们想坑中州,我不过还回去,让天下人知晓而已。”
  田予咬牙切齿:“我根本没跟特遣团联络过,你只能查到昌海侯!”
  “这有什么紧要,”祝卿安微笑,“藏起来的,往往是最想保护的,况且你藏的,也不是那么深。”
  田予:……
  他算是看出来了,因为中州想搞南朝,所以他不能是昌海侯的人,就得是南朝的人,就算事实上他是昌海侯的人,背后也得是南朝的人!
  卑鄙,无耻!
  他不知道这二人是早看透了他,还是早打算好了算计他,总之几番交锋下来,竟撞到了事实上!
  “所以我不能死,”田予看着马上就能逃出升天的山谷口,“你们不能杀我!”
  萧无咎眯眼。
  不只祝卿安,谢盘宽翟以朝也在昨晚商量时,对这件事发表过意见,田予死在这里,作用不大,不若让他回去南朝,将麻烦一同带走。
  “但可以伤你。”萧无咎抬起右臂,手中鎏银长戟泛着寒光。
  田予看看萧无咎,又看看祝卿安:“你们还真是……把我玩的团团转啊。”
  看似简单的侯府,处处不设防,其实处处皆是防。
  祝卿安:“我的头发,你拿着没用,现在就消耗了吧。”
  随着他的话,萧无咎脚踩马鞍,整个人斜身飞起,直直冲向田予。
  田予只是个命师,直面一个阵前杀敌无数的战将,不可能抵的住,甚至因为心力耗尽,卦都掐算不了……但他还有最后的,保命的东西。
  “嗡——”
  突然间,万千飞虫不知从何而来,凝聚到他身前,变成一只巨大的盾,挡住了萧无咎一击。
  “噗——”
  田予吐出一口黑血,手里东西烧成焦灰,脸色惨白,竟还能对着萧无咎笑出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假装祝卿安的契兄,而非别的身份?因为他是真的有一个契兄啊……不是我,是别人,侯爷想不想知道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想,但我不会告诉你,侯爷以后就这么日日夜夜,抓心挠肝,焦躁难受的过吧……”
  飞虫群中,田予的脸若隐若现,最后看了祝卿安一眼:“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我名知野,你记住了。”
  说完,飞虫散,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第51章
  田予, 不,知野就这么消失了,飞虫之中, 连影子都看不到。
  但显而易见,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从他装铃医, 别的医术不装,专门玩疑难杂症, 开方毒蛇胆毒蜈蚣,一切带毒的东西,祝卿安就猜到他可能会玩虫子,果然没猜错。
  玄学门类博大精深, 有正向的, 就有偏门的, 近点的,中原西南山脉, 远点的, 再往南走的异国暹罗,有各种养蛊训虫的法门, 连飞头咒都能搞出来……
  可惜祝卿安不擅此道,了解很有限, 第一次交手, 他极尽低调谨慎, 努力不伤及自己,不伤及无辜,以试探为主,逼出对方本领,而今看来, 效果算是不错。
  要么,就是这知野本领没练足,虫子不能经常使用,只能做辅助或逃命手段,做最后兜底;要么,就是他练的不错,能用的得心应手,但也不能经常使用,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不如卜卦掐算划算。
  “知野,”祝卿安看萧无咎,“侯爷可听说过这个名字?”
  萧无咎摇头:“我对南朝,知之甚少。”
  市面上买到的消息真假参半,他的暗渠训练结果才初投放,要等一阵子,才能有确切消息。
  不过没关系,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
  “主公——”吴宿的传令兵跑过来,“南朝的特遣团还没走呢!”
  萧无咎:“他带不带都无关紧要,丢他们上路便是,同回南朝,总会偶遇。”
  就算偶遇不了,只要回了南朝,田予就得背上这口锅。
  天底下又不只是南朝会造谣,他们中州就不会放消息了?
  战场这边,昌海侯败了个彻彻底底,哪有心思再战,嫌死的人不够多么?直接灰头土脸撤了,而中州军气势正盛,当然要追一段,小白虎都跟着意气风发,在后边赶羊似的,一边追一边吼,比人正经将士都忙。
  祝卿安也不叫回来,反正出不了事。
  谢盘宽嫌弃身上衣服脏了,想立刻回城洗一洗,最后问萧无咎确认了一遍:“真不追了?顺势把昌海侯地盘拿下,也未必不成。”
  “不了,”萧无咎看祝卿安,慢条斯理,“军师不让征。”
  祝卿安:……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还军师,谁是你的军师了,我连你的命师都没答应干呢!
  可四下有这么多人在,不好不给主公面子,他只是瞪了萧无咎一眼,情绪十足:那你去征!现在就去!你看看把地盘打下来,治理的了么,你有足够的人么,有足够的钱么!
  谢盘宽啧了一声:“光天化日的,可不好撒娇。”
  什么撒娇,谁撒娇?
  祝卿安不觉得他在说自己,一定是在说萧无咎!大男人撒娇推锅,脸都不要了!
  “我也要回去洗澡,宽宽等我!”他拒绝和萧无咎这个撒娇男一起!
  萧无咎却直接把他拎上了自己的马,娴熟的环住他的腰,用力扣住:“别闹。”
  祝卿安:……
  谁闹了!现在又不着急了,军中这么多马,他随便挑哪一匹不能骑,非得拽他!
  还敢说自己不是撒娇狗!
  “先走了,”萧无咎扣住怀里挣扎的少年,朝远处吴宿点头,“剩下的交给你。”
  吴宿本就是职责所在,行礼听令。
  黑马风驰电掣离开后,谢盘宽抄起小老虎,也慢悠悠上马:“小吴,剩下的交给你了。”
  吴宿:……
  完全不敢拦。
  不过这本也是他做惯了的工作,早点做完,便能早点回城,他立刻收拢大军,收拾现场……
  兵士们兴奋未散,还真有点想继续打的意思,吴宿直接派活,还非常严厉,浇熄他们的热情。
  今天还好,主公不想打,谢盘宽也是个懒的,要是翟以朝和白子垣在,就不一定了,这两个都是好战分子,肯定会撺掇着主公去征。
  祝卿安被萧无咎扣在怀里,起初还能反抗两下,后来不知是风吹的太舒服,还是背后的胸膛太温暖,他眼皮有些沉,不知不觉睡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只知熟悉的气息始终伴随,熟悉的声音哄他脱衣喂水,他也乖乖配合……这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人事不知。
  “小安虽然爱睡觉,但从没睡得这么久过……是不是病了?”
  “他不是爱睡觉,是总想睡觉,又总睡不着,这觉睡的都不像睡了,像是晕了……”
  “大夫说……什么玩意?心血消耗,得养养?睡觉就是在养神?”
  “狗日的田予……呸,知野!狗东西心怎么这么脏,我就说不该轻易放过他!”
  “不过小安真的有契兄么……那咱们主公……怎么办?”
  耳边时不时有低低说话的声音,大都很熟悉,就是平日侯府里能见到的那些人,但萧无咎似乎很少说话?
  祝卿安其实没怎么听清楚,像是在做梦一样,断断续续,他从没睡的这么爽过,原来睡眠好的人是这种感觉,哪怕偶尔醒了一两息,听到了外界声音,仍然能转过头即刻睡着,根本不会被吵醒。
  超级爽的!
  要是以后天天都有这个睡眠质量就好了!
  彻底清醒时,他睁开眼,立刻对上了几双灼灼放光的眼睛……
  祝卿安下意识拉高被子,顺手摸了把自己身上,行,穿着衣服呢,并没有裸睡:“你们这是……”
  “等你啊!”翟以朝声音洪亮,“快起来吃好吃的!”
  谢盘宽:“那日士兵们没打爽,一身力气没地方耗,吴宿干脆给他们加练了一场,进山打了一堆猎物,生肉不经放,你再不起来,可就没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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