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苍丰恶狠狠地回道:“不满意。”
  童怀本以为苍丰又要为难他们,甚至准备动手杀了他们。
  可是,他想错了。
  苍丰笑得越发恶毒,就像是看了一场期待已久、大仇得报的精彩戏码一般,对着塔卿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等樊来?一直想要见他吗?他来了,我让你见见他如何?”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骤然响起,黑色的翎羽如闪电般呼啸而过,强大的力量逼退了站在塔卿面前笑得放肆的苍丰。
  苍丰看着佛窟那人,大声说道:“你看,他来了,你等了那么久的人。”
  看着那道从天而降的黑色身影,塔卿的情绪瞬间崩溃,之前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此刻全是无法遏制的恨意,以及难以接受的崩溃。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疯狂地想要杀了眼前的人,歇斯底里地怒喊着,声音中充满了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的癫狂:“疯子!你这个疯子,疯子!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疯子!”
  他被那些无情的木偶人拦住了去路,用力一推,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道黑色的身影,此时停在了他的面前,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塔卿满脸泪痕,哭着说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人鸦满脸不解,蹲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解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塔卿只能无奈地笑着流下浑浊的泪水,对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鸦,轻轻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人鸦回答:“樊来,樊篱难阻清风来中的樊来。”
  第63章 祭盒白香
  塔卿身上的那口气早在刚刚的回答中彻底消散了。他呐呐自语道:“樊来?真好, 原来你一直就在身边。”
  樊来满脸的不解,目光紧紧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苍丰在这时真的是大仇得报, 笑得无比张扬肆意, 大声说道:“他的意思是, 你就是他苦苦等待的人, 他等了你万年, 你却就在他身边, 还成为了那个残忍折磨他的屠夫!活该, 你们都活该,我的诅咒灵验了,真的灵验了!”
  樊来依旧不解,眼前的场面完全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他与塔卿对视着,冷漠地说道:“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你, 你们认错人了。”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 对着塔卿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 没有恨, 没有爱,甚至连利用的心思都没有。
  樊来缓缓站起身来,面向苍丰, 坚定地说道:“我不记得你是谁, 但是我记得我一定要杀了你,不能让你伤害一个人。”
  苍丰的眼神凶狠得就像要啖人血肉的恶鬼, 恶狠狠地道:“你当然不记得我, 我换了你的身体,除了你的记忆,你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想要杀我?你要杀了我来保护一个人, 可伤害他的人恰恰是你!你还有杀我的能力吗?这万年里,一点一点地把塔卿的肉割下来时,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杀了我了。”
  樊来言简意赅地问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苍丰放肆地笑道:“你不记得了,我可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的命是你给的,他身上每伤一次,你的能量都会被削弱。要不然,你真以为我为什么要诅咒你们相爱互杀?我就是要看着你们互相折磨,想报仇却又早没了能力,你杀不了我。”
  樊来面色毫无波澜,尽管知道了真相,却因为没有记忆和情感,完全无法产生共鸣。他转身看着跌坐在地的塔卿,说道:“对不起,但是我并没有这段记忆,更忆不起这段感情。我……”
  姒仙一心只想着要保护好自己的塔卿哥哥,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樊来用力推开,怒吼道:“你走,你给我滚。不许你伤害塔卿哥哥。”
  塔卿温柔地把姒仙制住安慰,然后对着樊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
  哽咽了片刻,塔卿强忍着泪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原谅你了。”
  这话说的轻巧,像是对自己万年的等待的一个结果,可这果不甜不酸,偏偏是苦的。
  哭得人连泪也流不出来。
  樊来替他擦去泪水,可那不过是对塔卿的怜悯,以及根据所听到的故事里讲述的他应该做的事,没有丝毫的感情,什么都没有。
  樊来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不过看向苍丰的时候,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他身上的黑色翎羽齐齐指向苍丰,瞬间万箭齐发,那本是不可抵挡的凌厉攻势,却被众多的木偶人一一化解。
  苍丰摇晃起铃铛,那铃铛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木偶人得到指令,迅速地挡住了樊来发出的翎羽,而后顺势还击回去。
  樊来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几下,却再也没能够爬起来。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身体状况已经和塔卿一样,达到了极限,几乎油尽灯枯。
  苍丰一字一顿,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恶意,恨不得将每一个字的羞辱都能把樊来砸死,砸得再也直不起腰一般,恶狠狠地道:“都说了,你?太弱了,早就被消耗完能量的你,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不堪一击的你,别说想杀我,连靠近我的身你都做不到。”
  苍丰又从兜里掏出了两粒药丸,其中一颗和童怀他们刚刚吃的软骨丸一样,而另外一颗却不知是何作用。
  樊来被强硬地喂下了这两颗药丸,瞬间便再没了挣扎的力气。紧接着,吃下的另一颗药丸则在瞬间产生了奇特的效果,让他身上的黑色鸦羽迅速褪去,恢复成了普通的人身。
  塔卿走上前,把樊来扶了起来,让他靠着自己,两人默默无言。
  这个人是樊来,可如今没了记忆的他,说再多也是徒劳。
  两个人之间深厚而复杂的感情,其余人实在是没办法理解和参与,童怀明智地选择不过问。
  他突然想起齐雨是和樊来一起消失的,于是挪动到樊来身旁,焦急地问道:“齐雨人呢?你们一起离开的,他去了哪里?”
  樊来似乎不愿意被塔卿扶着,默默地退了出来。塔卿也并不强求,放开了手,任由樊来自己靠在石壁上。
  樊来缓缓说道:“他要去拿一件东西,我和他分开走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值得齐雨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
  童怀不免好奇地追问:“什么东西?”
  樊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不过片刻,樊来看着坐在那里犹如死人一般的乌庸,“估计是为了他吧。”
  他转头对着童怀道:“其实你们,我好像都见过,可我想不起来了。”
  童怀陷入了一阵沉思。他明明不认识苍丰,可苍丰却认识他,连樊来也说见过他,可他确实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几具咯吱作响的木偶人打断了童怀的思绪。苍丰显得很是着急,对着走近的那几个木偶人道:“找到人没有?人不来,这好戏怎么开场?”
  木偶人机械地甩着头,表明一无所获。
  苍丰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吩咐道:“给我继续找。”
  木偶人前脚刚离开,后脚他们脚下突然一阵剧烈晃动,没一会儿,洞穴坍塌的声音轰然响起,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鸣阵阵。
  樊来突然发声道:“拿到了。”
  童怀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齐雨拿到了他先前想要的东西。
  这巨大的声响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苍丰,他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缓缓地吹奏起来。
  口哨声极具穿透力,透过无数佛窟传出呜咽呜咽的声音,而后又传回来形成回声。
  佛窟之外不知道什么地方,霎时有一阵哭啸声回应苍丰的口哨声。那声音浑厚有力,听起来真像是有人在悲痛哭泣。
  那是独属于白鬼鸬鹚的嘶鸣声。
  童怀听清楚这声音后,脸色变得铁青,说道:“没想到你还能操控白鬼鸬鹚?”
  苍丰冷笑道:“他们一直不来,那我就给他们引引路。乌庸和你在这里,不怕齐雨和房冥不来?”
  童怀道:“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们会来?说不定他们早就离开了呢?”
  苍丰自信地笑道:“会来的,只要你们在,他们就会来。”
  童怀不想再理会他,急忙查看着满白和乌庸的情况。
  苍丰又阴阳怪气地道:“他快老死了吧?想想之前的乌庸,可是第三让我讨厌的人,没想到落得这幅凄惨下场。啧啧啧,年纪轻轻的就要因为衰老而死,真够凄惨的。”
  童怀反问道:“第三讨厌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苍丰道:“第一当然属樊来莫属。而这第二……”
  他停顿了片刻,突然神经兮兮地看着童怀,道:“当然是你。”
  童怀一阵新奇,道:“不敢当。不过我确实不认识你,你这讨厌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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