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为救房冥,这样的方法童怀也考虑过,可惜房冥情况不同,他如果这样做,魂魄也不过是喂给封印,念头只能打消。
“我和他也算是认识了,总不能看他不过体验十年人生就这样结束吧。”满白微笑着将往生珠融入麦杰的身体,随即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傻子。”童怀扶他坐下,心中却暗自感叹,满白这样的感性的性格,日后成为灵师对于他也是一种折磨,以后要面对的东西可能比这更深重,每个人都要救那还要不要活了。
“你不也是?”满白看向血液保存器,得意地对童怀说,“去吧,我还没出去,苍年就不会进来。他总认为我是他未来的老大,为了不得罪我被扣工资,总会给我留些时间。”
“多谢。”童怀也不觉得尴尬,三两下迅速拆解机器,不懂的就用手机拍下,然后又迅速复原,调整位置以防被发现。
“我好了,你是要多待一会儿,还是我扶你回去?”童怀问。
“你先走,我在待一会儿。”满白回答。
童怀没有勉强,离开时顺手拿走了已经处理过的血包。出门时,他遇到了回来的苍年,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东西我拿走了,满白在里面,你给他看看身体。”
童怀一边研究手机里的照片一边回到公寓,换鞋时意外发现房冥穿了他的鞋子,无奈之下只能穿上房冥的。看着家里多出的生活痕迹,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门口的鞋凳、厨房的碗筷、浴室里的杯子等等都成双成对,让原本冷清的家多了几分温馨。
童怀将挂上钥匙扣朝门里喊道:“房冥,我回来了!”
客厅里,房冥正在继续他没有分出胜负的五子棋局,一手正执黑子犹犹豫豫的斟酌下一个落点,思考的神色比查案时还要认真三分,好比在应对什么能让他后悔的决定,势必要分析出个优劣势。
“欢迎回家!”房冥笑着对他招手,“快来和我下棋。”
童怀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自然的坐到房冥对面,轻轻抿了一口,执起面前白子,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连成五子,结束了这局棋。
“不行不行,再来一局。”房冥很不服,说着开始挑出黑白棋子。
“我走时你就在玩,回来了还在玩,你不饿吗?”童怀轻轻拿起那个冰冷的血包,冷气透过包装传递到他的掌心,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想让你试试这个。”
房冥脸色倏然冷峻,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中的笑容瞬间消失,他默默地低下头,开始整理黑白棋子。客厅里只剩下棋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童怀自认为自己的想法妥帖细致,如果真的有用,那后续省下的麻烦自不必说,甚至能达到他走了房冥也能多活几年的地步。
可看房冥悲情满面,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的完美无缺,或者这个方法是否真的不可行,他抱有最后一点希望无奈道:“你先试试好不好?不行就算了。我总怕出现你难受时我不在你身边的情况。”
“那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房冥放下手中的棋子,语气中透露出耐心耗尽的烦躁。他半阖着眼,不再看向童怀,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不为任何事物所动。
童怀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弄得手足无措,僵立当场。自己这般忙前忙后为了谁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想做。
可事关房冥生命,他不能惯纵容,想想他之前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最近对着房冥哪一次不是轻言好语,脾气上来后压也压不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反唇相讥: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我又不会离开你,你在怕什么没人能保证我们两个随时随地都在一起,你发病的每时每刻我不可能都在的。我只是想让你试一下而已,你就是固执。”
房冥也不退让,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眼中的情绪如同天崩地裂,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对,我就是固执。你答应过我的,即使死了,你也不能食言!”
童怀难以理解房冥为什么如此激动,手腕被紧紧抓住,怔愣片刻,疼痛让他想要挣脱,但房冥的手却像铁钳一样,反而更加用力,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房冥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眼眶泛红,瞳孔中的颜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红色开始蔓延。他的表情显示出经历了极大的打击和痛苦,童怀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从未见过房冥如此失控,那双眼睛中的红色似乎要将他吞噬。
“房冥,你冷静一点,不试就不试。”童怀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安抚房冥,手腕和肩膀上的疼痛让他的声音染上一丝颤抖。
房冥没有回应,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挣扎,想要破体而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自己的恐惧做斗争。
童怀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恐惧的情绪,他知道房冥的失控并非无的放矢,是真正经历过才会这么惧怕。
“我不过是想让你试试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不试了,深呼吸冷静下来。”童怀尽量放松语气,深呼吸引导着房冥,可房冥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发失控。
“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只是试试,为什么要像麦宵一样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你骗我,你骗我,你又骗我!”房冥歇斯底里的朝他怒吼,痛苦的抓着脑袋与脸,脸上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童怀想要拉住他,他却连连退后,不愿意让童怀碰他。
看着房冥脸上的血痕,童怀既惊心害怕又心疼。他想不通自己的话语中哪一句触动了房冥的敏感神经,让他如此失控。
“别抓了!”童怀试图靠近房冥阻止他伤害自己的动作,却被对方猛地推开。
房冥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仿佛在与内心的恶魔作斗争:“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声音嘶哑惊悚,他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寻找着一种解脱。
童怀一个跨步上去,死死摁住房冥的手,咬破血袋就要将鲜红液体灌进他嘴里。
房冥眼神忽然清明,只是红色还未褪去,强势地打落童怀手中东西,拉着童怀靠近自己,附在他耳边疯笑道:“你休想!”
轻轻的语气,童怀无法反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本以为房冥已经冷静下来,童怀拉开两人距离,脸色还是很差,房冥生怕他消失一样目不转睛盯着。童怀上手查看房冥脸上的伤,好在指甲不长伤口不深,他想要确认房冥精神状态,下意识轻喊道:“厉台”
房冥刚刚放松的手,在喊声中又快速紧握起来,眼神顷刻变化,童怀感觉自己就是个兔子,而房冥是个虎视眈眈,要将他剥皮抽筋的饿狼。
房冥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魔性的狂放,童怀却读不懂他眼中那抹失望的深意。房冥整个人魔怔似的,一字一顿地强调:“我说过,我不是厉台!叫我…房…冥。”
“可这不都是你吗?”童怀依旧不解,他的反问中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房冥听到他的话突然发笑,表情将一个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疯子体现的淋漓尽致。那温柔的语调却让童怀感到一股恶寒。房冥的手指轻抚着童怀脖颈上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死刑做着预告。
猝不及防,房冥猛地咬住了童怀的颈侧,剧烈的疼痛让他挣扎不已,但双手却被牢牢按住,只能被迫忍受。牙齿深深嵌入肉里,童怀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脖子流下,那是他的血。
真疼,比以往任何一次被咬的感觉都要强烈。
“厉台,你给我放开!”童怀在无法动弹的屈辱中愤怒地咆哮。
他用尽全力踢出一脚,却被房冥轻易地挡住。这个动作反而给了房冥机会,童怀的手推拒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怎么也推不开,腿也被房冥用一只脚控制住。房冥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童怀身上,他无法反击,只能像一个被遗弃的破布玩偶,任由对方摆布。
报复,绝对是挟私报复。
童怀的头脑开始昏沉,眼前闪过黑白交错的光斑,视线逐渐模糊,反抗的力量慢慢沉寂。当他最终昏迷过去时,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房冥是在报复他。
第24章
医院,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个充满悲伤、不甘、难以释怀的伤心地。但对于童怀来说,这里既不是悲伤的源泉, 也非快乐的所在, 它更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蜘蛛网, 总是在你试图离开时, 再次将你拉回, 反复戏弄着人心。
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数不清楚自己来了几次医院, 果然是个阴气重的地方,来多了气运也差了很多,变得倒霉起来,这下连自己也难逃厄运地住了进来。
失去意识前一刻,他在心里面已经将房冥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醒来后又装作了鹌鹑, 真是拿在手里怕疼含在嘴里怕化, 对待房冥这个从土罐突变为瓷花瓶的精神失常人员, 语气行为还必须要拿捏得一点不差。童怀生怕自己的一句话再次触发房冥的疯狂, 导致自己再次被生生咬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