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我连忙跟他调换了一下位置,移到后面去,再把我俩唯一的手电递给他:“你快看看,壁画都画了些什么?”
  何瑜挪到裂缝口开始观察那些壁画,一幅一幅地看,他看得非常慢,应该是看出了一些东西,我没有催促他,并且尽量保持安静让他看得细致一些。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何瑜才看着那些壁画开口:“小幺,这画上的是预言啊!”
  我凑过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预言?什么预言?”
  何瑜撸了撸自己的袖子,用手电的光圈指着第一幅图,对我说:“你看,这第一幅图画的是一个大祭坛,祭坛上站着一个人,据我们现有的史料可以知道,在商周时期活人祭非常常见,这幅壁画描绘的是一个祭祀场景,中间那个跪在火上的人,就是被选中将要被祭祀的奴隶。”
  我说:“这哪儿是预言了,你从哪儿看出来是预言的?”
  “别着急嘛,看第二幅图,”他手里的电筒又挪到第二幅图上去说,“是不是看到了四个人站在一扇高百尺的庙宇前?”
  我眯起眼睛去看那座被描绘的庙宇,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进而就是后脊发凉,虽然壁画上寥寥几笔,但我还是能够清晰地辨别出,这座庙宇就是我们在内蒙进入的讷王墓神庙,庙宇的几根主柱构造和庙门的装饰简直一模一样。
  “这应该就是讷王墓了,看这画的年代,肯定比咱们老祖宗都要早吧,但它却准确预言了进入讷王墓的有四个人,这不就是咱们和老钱、韩卓四个人吗?你说这不叫预言,那这叫什么?”何瑜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如果这里的四幅图真的是四则预言,是不是就已经说明当年讷王已经知道会有四个人闯入他的阴宅,但他并未在墓穴之中设置什么泯灭人性的机关,这是为什么?难道他是故意放我们四个人进去的?
  想到这儿,我从未像今天一样感觉自己被阴谋包围,这跟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我可能被周围的人骗,被外公骗,被几十年前无法解开的秘密困住,但我从未想过这个阴谋有可能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被什么人预示到了。
  而我,就像舞台上的演员,只要按照它的安排进行下去就足够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我脸色发白,浑身有些发抖,问何瑜:“这这有没有可能做旧?”
  何瑜翻了个白眼给我:“我看你是脑子坏了,这样的壁画要能做旧,你把我头割了。”
  他不再管我,继续用手电扫向第三幅壁画,对我说:“后面我就有点儿看不懂了,但我可以给你讲述一下画的都是什么,不过会有点奇怪,你还要不要听?”
  我说:“你讲。”
  何瑜清了清嗓子,说:“第三幅壁画和第四幅壁画的主角是同一只恶鬼,这只恶鬼自深渊而生,这深渊画的像两座山,不过也可能是抽象化的处理,咱们就当它是深渊,第三幅壁画里恶鬼向神乞求,希望上苍能够渡化它。”
  我听着:“渡化了吗?”
  何瑜摇头:“没有,上苍没有渡化它,所以到了第四幅图,这只恶鬼就混迹在一群人中,它让这些人自相残杀,杀戮和血腥充斥整个画面,最后一把火焰将这些人全部吞噬殆尽,包括这只恶鬼本身。”
  我挠挠头:“所以结局是两败俱伤了,不过这两幅画又能预示什么呢?”
  何瑜说:“我们已经进了讷王墓,所以我倾向于前两幅画预言的事情已经发生,而咱们最应该关注的其实是后两幅,但我不太理解这后两则预言是在预示什么,又或者”
  “或者什么?”
  “又或者它只是在纯粹地预示着一场灾难的发生。”何瑜说。
  第264章 雪上加霜
  我们从裂缝口又退回到了裂缝的深处猫着,但是手电只要一抬起来我们就能再次看见对面墙上的壁画,大蜈蚣时不时会回来巡视一圈,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它的领地。
  这山崖不知道究竟有多高,手电照不到顶,但我们也没法下去,因为一旦落地,没了裂缝的保护,只要大蜈蚣再度过来巡视,我们还是得变成蜈蚣屎,现在的处境非常窘迫,我们完全被困在了这条裂缝里,上不能上,下不敢下。
  退入裂缝深处之后,我把装着田小七的睡袋找了个棱角固定住,然后跟何瑜一起吃罐头补充体力,何瑜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于是我叫他睡觉,我来守夜。
  我把手电灭了,靠在裂缝里看着外面的黑暗,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枪声,好像有很多人在上面火并,我缓缓爬到裂缝口去听,声音确实是从上面山崖传下来的。
  能有这么多枪和人的想来也只有我四哥的队伍,但他们跟谁火并?难道是之前那队不明来历的人?不过那群人应该早就葬身于黄雾之中了才对。
  大蜈蚣又一次甩着尾巴从石壁上爬过来,我赶紧把头缩回去呆着,心说自己真是自身难保,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企图祈祷正在火并的四哥来救我们,简直快把自己给气晕过去。
  我跟何瑜就这么轮班换着在裂缝睡觉,根据何瑜的手表显示,我们在裂缝里呆了整整三天,在此期间,外面的火并断断续续地进行,时不时还会来个手雷什么的,我感觉他们要是再打下去,就冲他们用了那么多武器,这座山不是被炸成马蜂窝,就是得塌。
  起初我们妄图掌握大蜈蚣巡视的时间往外爬着试试,却不料这大蜈蚣巡视的时间根本不固定,有一回我跟何瑜刚露头它就张牙舞爪地来抓我们,我们只得被再度逼回裂缝。
  “这样蹲下去不是事儿,食物很快会被吃完,咱们他娘的得豁出去一回。”何瑜提议道。
  我赞同他的想法。
  我们选择了一个大蜈蚣觅食的时间点,打算离开裂缝借用绳子的钩爪向上攀爬,我们把所有带钩爪的绳索都拆掉了,将钩爪固定在我俩的左手手腕上,必要时可以充当一次支撑。
  何瑜取出一根长绳,绑在我跟他的右手手腕上,这是一种简陋的保护措施,就是说如果一个人脚滑松了劲儿,另一个至少能够帮忙,弊端就是极有可能一个人脚滑导致两个人都坠下山崖。
  我跟何瑜绑好身上的绳子,由我先探路上去,我比较轻,所以攀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只要稳住身体选好最省力的路线和落脚点就可以了,我一边在心中计算最为省力的路线,一边开路。
  何瑜跟在我身后,爬了大半个小时,我们大概往上了五十米,这应该迄今为止我们探索到的最远的距离,我爬到一处石头堆叠而成的三角区进行休息,将背紧贴住石壁,两腿撑住石头稍稍坐下。
  何瑜在我的正下方,他满头都是汗:“诶呀,还剩多少啊小幺,我不行了,听兄弟的,干完这票咱可收手吧,别跟着你那四哥再冒这险了。”
  我也是累得气喘吁吁,两只胳膊和两条腿直打哆嗦,勉强抬起手电往上照了照,看见了一丝崖顶平台的痕迹,目测了下距离便说:“直线最多三十米了,再加把劲就上去了。”
  这时,我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石块敲击声,我跟何瑜听到之后都是下意识开始调整姿势继续往上,我喊到:“是那玩意儿回来了,快!快爬!”
  大蜈蚣张开獠牙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两根大触须追着我们的屁股就来,我翻上一处岩壁,脚下稍作停顿,闷头就往高空猛地一跃,双手拽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然后弹动两腿,咬牙爬上去,这里同最上端的平台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站稳之后转身就要去拉何瑜,却见何瑜和大蜈蚣的距离已经到了极限,我刚回头,就见那蜈蚣的两只螯勾住了何瑜的裤子,何瑜大叫一声,那大螯长而尖锐,螯上还生长倒刺,肯定是钩进肉里了。
  何瑜瞬间被蜈蚣扯了下去,他抽出开山刀,想要别开那蜈蚣的螯牙,可那蜈蚣甲却同钢一般坚硬,怎么刺都刺不到肉里。
  “何瑜!”我手上的绳子绷紧的瞬间,我直接转身拔出马首刀大喝一声扑了下去。
  我正好落在那蜈蚣头上,马首刀瞬间刺进了那蜈蚣甲中,我拼尽全力刺了两三次,大蜈蚣被袭击发出的叫声都快把我耳朵聒聋了,刺到第三刀,大蜈蚣终于口器一松,把到嘴的何瑜给抛了出去。
  我被绳子带得也同时摔下了蜈蚣头,这一番斗争之中,何瑜弄掉了手里的开山刀,我俩齐齐贴着石壁往下坠,根本找不到着落点。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我连忙双手用马首刀插进石缝里增大摩擦力,坠下去几十米,速度慢下来,刀被一块石头卡住,我手电四周快速扫了一圈,看准那道我们爬出来的裂缝,将手中绳往裂缝方向一甩,何瑜被我抛进裂缝里。
  我拔出刀,扒住手边的石头也钻了进去。
  我在裂缝里滚了两圈才停下,一进裂缝我手里的刀就掉在了地上,我们刚才往下滑了几十米,这几十米都是我用两只手使劲按住刀柄才给逼停下来,我的手掌早已被刀柄硌得满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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