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就在我还拿不定主意时,领头人便又开了口:“既然这些人没用,那就处理了吧。”
  那些人听令纷纷举起手中的枪来,我见他们动作太快,想都没来得及多想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惹得草丛猛地一抖,那队伍的领头人一下子就发现了我,几个人迅速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缴了我唯一能防身的步枪,何瑜他们仍旧被困在幻觉里,队伍的领头人索性没有去管他们朝我走来。
  我的两条胳膊被反剪在背后,脸朝地趴在地上一丝都动不了,抬头到极限也只能看见那群人的手,这些怪人浑身上下都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皮肤裸露出来,像是刻意这么避免让人发现特征一样。
  “你们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我趴在地上问。
  旁边的队伍里的人无一例外没有回答我,只有那个远处的领头人往我这边迈了几步:“就因为你属于五师,所有关于五师的人,我们都要赶尽杀绝,把他拖到这边来,让他跟他的朋友们死在一起,陈肆看见你的尸体时一定会非常伤心。”
  那些人立刻把我从地上架起来,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领头人:“田笑?是你们杀了田笑?”
  说话之际我就已经被他们扔在了领头人面前的地上,他们也不回答我,又过来两个人把我重新架起来,我的后脑勺忽然一凉,其中一人用我的步枪自后顶住了我的脑袋,我无法自制地扭动想要摆脱另外两个人的束缚:“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在我死之前最起码得让我死个明白!”
  “死不明白的人多了,你当这世上的所有事都那么清楚?”领头人朝我走了几步,往我胸口上狠狠踹了一脚,我喉咙里腥甜腥甜的,被他踹翻过去又被人按住,动作之中我隐约瞥见那领头人的黑手套被扯上去一截,漏出来手腕上一个细长的纹身,具体是什么只在一刹那,我没看清就再次被枪口抵住。
  几个人又随机从何瑜他们中拽出一个韩卓来,他们拽住韩卓的领口,将他拖到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只听“砰”地一声枪响,再睁开眼时我的眼睛已经被血糊了一片,韩卓被一枪爆头无声无息地摔在地上,我的脸上、胸口上、手上全是子弹打进他身体时溅出来的血,我看着他的尸体,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紧接着,冰冷的枪口再次顶住了我的头,我浑身的汗在这一刻冷下来,知道这回遇到的跟之前都不一样了,这回是真的大难临头,然而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端着步枪的人的手逐渐扣在板机上,我仿佛都听见了枪支中子弹的将要射出的声响。
  砰!
  第247章 青铜棺
  板机叩响的那一刹那,枪就在我耳边忽然炸开来,这把步枪他娘的居然炸膛了!枪一炸膛直接把开枪那货给崩了,应该是之前掉进水里的时候枪浸透了水,这种款式的枪支并不防水,我本以为晒干就能继续用,其实不然,我之前打大蝙蝠的时候枪被蝙蝠甩了出去也没来得及用,得亏枪被人抢走了,不然这回被崩的就是我了,这没想到居然还真走了大运了。
  我摔在地面上,一阵一阵地耳鸣起来,瞬间就听不到四周的任何声音,只看见那些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开始慌乱起来,我趁他们慌乱立刻一个打滚拔开水壶滚到何瑜和老钱边上,泼了他们俩一脸的水,何瑜没两秒就清醒了,老钱还迷迷瞪瞪的,但我可等不了他们再彻底清醒了,使出全身的蛮力将他俩从地上薅起来,互相拽着往最近的岩壁狂奔而去。
  那些蒙面人一见我们跑了,也迅速反应追上来,子弹打在我们前方的岩壁上吓得我们所有人都是猛一缩头,突然,就见那面岩壁的下方隐约冒出一颗脑袋来。
  我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个人!他不知道摸了洞里的哪个机关,岩壁从中间展开一条裂缝,他给我们让道并疯狂冲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这时候只要是帮助我们的,都被我们直接认成友军,也不管认不认得了,我拽着老钱跟何瑜一前一后撒丫子跑到裂缝里,我俩刚躲进去裂缝就立刻合上了,将那些人堵在了外面。
  我跑得心都要跳出来,一个劲儿地扶着岩壁咳嗽,何瑜刚清醒就被我拉着来了那么一套百米赛跑,累得也是蒙头直喘,更别提地上的老钱了,他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我从地上一路扯过来,鞋都跑掉了一只,这会儿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我哪儿受过这委屈,诶哟,这脚丫子铁定是磨掉一层皮了诶哟!”
  “不是,我,刚才,那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何瑜边喘边问。
  我刚喘了口气想说话,后边的人就刺啦吹亮了一只火折子,裂缝里我们这部分瞬间就变得亮堂了起来,我看了对面招手叫我们进裂缝的那人一眼,我打了个寒战,感觉身上的汗全凉了,跟何瑜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老钱。
  裂缝里的人我们三个人都认得,我跟何瑜甚至还在考察船上的黑箱子里见过他被切割过的尸体,可是如今他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还在十秒钟前救了我们三个一命,我真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从幻觉中苏醒,又或是这也是幻觉?可韩卓溅到我身上的血还有些温度,这就不可能是幻觉。
  田笑手执火折子,火焰在他的脸前被裂缝里的风带得忽明忽暗,但他的眼神却无比深邃,脸上已布满皱纹,头发花白,胳膊和腿上的肌肉却依旧紧实,他一点也不驼背,远远看着身型其实就跟年轻人差不了多少。
  此时他眉头紧皱地看着我们,然后转身走进更深的裂缝去:“跟上,一道岩壁拦不住他们,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跟何瑜互相看了看,赶紧把地上的老钱搀起来,无比狼狈地紧跟在田笑身后,三个人刚才跑得只剩下两个包,一个装着男女童尸,一个装着九环玉匣,最重要的物资包不知道被丢哪儿去了,老钱走了没几步就嗷嗷着说肚子疼。
  田笑并没有停下脚步:“引起幻觉的是乌羽玉石,这里的乌羽玉石比外头的个头大,长得更像石头,是一种毒性仙人掌,他刚才吃的应该是那些东西的花,所以幻觉会更严重,肚子疼是正常的,疼得厉害胃吸收不了吐出来就行了。”
  何瑜搀着老钱:“那这玩意儿有没有什么解药啊,咱们要是一会儿再碰见中招了该怎么办?”
  田笑说:“乌羽玉石身上的绒毛是幻觉的源头,但所谓毒物百步必有解药,在这些岩壁上有渗出来的高山雪水,能够消除乌羽玉石所产生的幻觉,刚才他就是拿这种雪水救了你们。”
  何瑜边走边对我使眼色,不知道想说什么,我让他消停点,这会儿还有点缓不过来劲儿,因为刚才韩卓的死对我的冲击力实在是有点太大了,要不是那枪最后炸膛了,我的小命也得留在那儿。
  何瑜凑到我边上,小声说:“你之前刚把我泼醒那会儿,我听见有枪声在咱们头上响。”
  “那是雨青,他在上层的岩壁里,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取得了联系。”田笑听见何瑜所说的事情,对我们解释道。
  何瑜一听,连忙绕到田笑前头去:“老前辈,实话说咱都走了那么久了,您知不知道外边因为你们田家的事儿乱成一锅粥了都,能不能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停下来:“还有刚才那群人,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把五师赶尽杀绝?”
  田笑没有跟我们一样停下来,他拎着我们那只装了九环玉匣的包,举着火折子一直往前走:“我跟你们一样,来到这儿也是为了确认,这些事,等到了冥殿就全都清楚了。”
  我跟何瑜听得一头雾水,但没有办法,这里我们只有一条道,田笑这老头子神神叨叨的,我们只能暂时将妄想解开谜团的那些疑问全部压在心底,跟在他身后继续往前。
  裂缝的尽头仍旧一片漆黑,裂缝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洞穴,洞外是一条幽长的青石板路,路的外边是万丈深渊,深渊一眼望不到底只能看见一团团的雾气,我们沿着一米见宽青石板路走,越走越觉得诡异,这条路,前头望不见尽头,后也望不见尽头,手电打过去也是迷雾重重、朦朦胧胧,实在让人走得心里没底。
  这条路走了半个钟我才看见路边立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写着三个字:黄泉路。
  何瑜下意识往我身后躲了半步,他看见那块石头的下一眼就去看前面的田笑,田笑顿了顿脚步:“不用害怕,之前你们在王城里看见的角楼叫望乡台,刚才的王城算作是讷王想要重现生前人间的功绩,这里有黄泉路,证明我们马上就要到阴间地府的范围了,前面应该就是他的冥殿。”
  何瑜干笑了两声:“这讷王还挺讲究,就是讲究得实在忒瘆人了点儿。”
  我问:“我们不要等田雨青了吗?”
  田笑在前面说:“他会跟着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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