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眼见伙计又来添茶,我们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我跟钱得利互相加了个手机号,他就大摇大摆地坐着他那破面包离开了,再然后,就是无比漫长的买装备环节,不过基本上都是我在家列单子,路阿爻独自出去买,因为只有他能够甩掉那些尾巴。
  他出去的次数多了,我怕会引起那些伙计的怀疑,就让何瑜也出去几次,他去超市买了点儿矿泉水和压缩类的食物,又买了三大瓶白酒(这是我特意嘱咐他的),我们三个就呆在屋里等信儿。
  钱得利的办事效率很快,傍晚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息车已到位,明早六点,我来提货。
  信息一发完,我们就按原计划行动,路阿爻在我房间里看着打包好的三只登山背包,我出去嘱咐伙计们,侧面告诉他们明天钱得利要来库房拿装好的瓷器,让他们招呼一下,何瑜跟没事儿人一样,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又把我吩咐他的那三大瓶白酒拎出来扬言要把我喝倒。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杯,喝着倒着,晚上几乎没碰什么菜,一顿饭从傍晚吃到十点多,我跟何瑜后来装模作样地又给路阿爻倒,他倒是不来虚的,一口气真喝了五六杯,还是我用腿碰了碰他,提醒他别太实在了,万一真干醉,明天就不好办了。
  临近午夜的时候三大杯白酒全部干完,我们三个勾肩搭背歪歪扭扭地上二楼,期间有伙计要来搀扶我们,都被我直接威胁走了,我跟何瑜手边那毛巾都不能凑近了闻,凑近了全是酒味儿。
  回了屋,把门一关,我们仨立刻恢复了清醒,何瑜直奔厕所洗脸,我一把关灯在门口听动静,路阿爻掀开被单,从床底下将被隐藏起来的登山背包全部拽出来。
  听到门外再没了动静,我就冲他们打了个手势,我把门从内部反锁好之后,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三捆绳索,分给他们俩一人一捆。
  颖甘堂的库房就对着我的窗户下面,我多准备了一根细绳在窗户上固定了一个特殊的绳结,然后把绳子抛出去,紧接着我们三个开始从窗户依次甩绳出去,蹬着墙降到后院里。
  把绳子全部收回来之后,我猛拽了一下那根细绳将窗户归位,又朝另一个方向使劲一拉,绳结便应声掉了下来。
  “可以嘛小幺,这样他们就发现不了我们已经跑路了。”何瑜对我伸出来一个大拇指。
  我们趁着夜色,摸到库房门口,我们家库房的门都是横插的铁锁,钥匙我手里有一把,管理手里也有一把,我将钥匙插进锁孔,门开了之后将钥匙复原,趴在地上把钥匙上的红绳从门缝里塞进去。
  “快,把绳子按我刚才的方法绑到门闩上,然后从门上面的栏杆中间抛进去。”我吩咐何瑜。
  何瑜的理解能力相当到位,他学着我的手法绑了个结在门闩上,然后在手里抡了几下,将带有绳结的一端绳子由上扔到门里,最后我们三个依次跨进门,重新把门关上。
  我蹲下身把脚底的红线一扯,钥匙就掉了被我从门缝里拖进来,何瑜在上面拉绳结,外面的门闩瞬间就被他落了下去,库房中间摆放着几只大箱子,里面已经装满了瓷器。
  “嚯小幺,这钱得利运来的箱子还够小的,看来我得稍微收敛一点儿了。”何瑜跨过脚下的瓶瓶罐罐,往库房里走了走。
  一股灰尘带着铁锈的味道传进了我的鼻腔,这是老旧的味道,我用手扇了扇,但是灰尘被吸进肺里还是很难受,于是我只能挑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靠着墙咳嗽。
  路阿爻把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我:“要喝水吗?”
  我忍不住咳了几声,接过他手里的水灌了好几口,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们已经折腾了几个小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泛起了鱼肚白,想必过不了多久,钱得利就会带着人过来。
  转眼间何瑜已经快速腾空了一个箱子,我也招呼路阿爻动起手来,把那些瓷器从箱子里移到偏后方的柜子上。
  我们仨累得满头大汗,刚把三个箱子腾空,后院就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不好意思,我们少东家昨晚喝多了还没醒,这回照顾不周了。”
  “不不不,这是哪里的话,我就过来提个货,这些脏活粗活就让我的伙计来干,哪儿能再麻烦少东家”
  何瑜连忙对我俩招手:“快快快,躲起来藏好!”
  我立刻跨进其中一个空箱子,蜷缩在里面将箱盖合了起来,等了不到半分钟,就听见库房的门锁被人打开来,钱得利还拉着人在门口说话,有许多伙计过来搬箱子,我将耳朵贴在箱子上听,先是我旁边的何瑜,再是路阿爻。
  等了不到三分钟,我立刻也感觉到一阵失重,我意识到,我所在的箱子也被人搬了起来
  第211章 雪乡
  我们三个人的箱子被伙计们依次抬着运上后备箱,我蜷缩着躺在箱子里听动静,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钱得利上车,他对店里的伙计打了声招呼,然后插钥匙打火踩油门。
  我感觉到车辆慢慢行驶出去,钱得利打着了一根烟吸,拍了拍我旁边何瑜的箱子:“都出出来吧,他们看不着了。”
  何瑜率先直起身子,鼻子被撞得通红,他刚才钻箱子钻得太快,也没来得及调换个舒服的姿势,脸朝下屁股朝上,整个人半跪在箱子里,估计是刚才伙计把他扔上来的时候撞到了。
  钱得利这破面包太矮了,我从箱子里爬出来,狼狈得很,探头看了一眼前方,发现钱得利车速还挺快,这儿我们已经上了国道了,再看看后面,没有跟车,于是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绕到后排坐下,钱得利就说:“您几位放心吧,这道上就没人办事比我老钱更靠谱了,少东家您就尽管把心搁到肚子里。”
  他说着就把方向盘一打,拐进了一处废弃的加油站,那里还停着另一辆长得差不多模样的面包车,只是牌照不一样,我看了一眼钱得利,心说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布置得这么周到,还换车。
  车停下来,我们三个就背着包跳下车,钱得利又把自己原先那辆破面包往旁边的沟里开了开,直到杂草基本能覆盖住车体,他才开门下来。
  我们三个把包丢到后备箱,已经在另一辆面包后座上坐好了,钱得利扒着车门上来,啪地一声关上门,没插钥匙,反倒转身看向我们几个笑。
  我看他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心中猛地一沉,果然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东西往往都是最贵的,看钱得利这架势,大概是要提条件了。
  何瑜还没回过味来:“怎么了老钱,怎么不开车呀?”
  我拦了他一把,冲钱得利呵呵一笑:“有什么话,您直说。”
  钱得利对我拱手:“还是少东家您够透彻,今年道上都说出了个小辈,刚入行不到半年就得登宝殿,靠着一手的墨家机关术声名鹊起,少东家,太多人盯着您了,您今日能出了这中原,我老钱也算是舍命相护了”
  何瑜打断了钱得利,摆手说:“哎哎哎,打住打住,别在那儿打感情牌,你就直说,你想干嘛,怎么着才能答应带我们出省。”
  钱得利被打断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您几位之前去过那么些好地方,鄙人大胆猜测,这回也是准备大干一笔吧?”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钱得利就搓搓手:“不瞒您几位说,我老钱在这儿呆得发闷,有机会也想登几回宝殿,不贪心,就是想跟着您几位大能长长见识,让咱这小老百姓也见见世面,看看皇陵长什么样、多长多宽”
  合着是想来搭伙的。我心里想。偏偏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我用余光朝外张望,盘算在这里闷了这姓钱的可能性,外头不到二十米就是国道,有许多车辆经过,车里有个动静外头都能瞧见,我不想闹僵,能不用武力解决就不用武力。
  索性我对钱得利撂了底:“你误会了,这回我们不摸金,也不下什么皇陵。”
  钱得利却笑起来:“少东家,您别当我傻,这年还没出十五,您就着急着要出省,若不是摸金下皇陵,试问还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呢?”
  我张了张嘴,却没再反驳什么,我总不能把我们的真实目的跟这姓钱的说了,既然他想跟,那就随他跟好了,反正多带他一个也不会威胁到我们三个。
  他看我这副样子,似乎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只得叹了口气:“算了,你要去就跟着去吧,到时候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何瑜见我这么轻易便松了口,明显不忿起来,又对我挤眉弄眼一阵,我摇摇头,意思是还能怎么样呢,现在只有这姓钱的能带我们出省,这大冷的天,我们这群良好公民总不能把他打晕了装麻袋里丢在这儿,随他吧。
  “得嘞!”钱得利立马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下去,面包车再度拐上了大路,向市内驶去。
  这回是长途旅行,买火车票的时候,钱得利得知我们要去的是大兴安岭,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不光是他,这也是我第一次去到这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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