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何瑜望天,嘴里嘟囔:“这下可好,摔傻了出去路家不得把皮给咱们剥了”
  这时,路阿爻就靠在石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腿蹬在石壁上,我觉得他是听见了,就去剜了一眼何瑜,心说这话你自己心里想想不就得了,你还说出来制造矛盾。
  路阿爻挣扎着坐起身,嘴角一边往外溢着血,一边对我说:“我需要一点你的血,你的血可以解我伤口上的尸毒。”
  第117章 信任危机
  什么玩意儿?
  一瞬间我都觉得是我听岔劈了,脑子里嗡地一声,路阿爻说我的血能解他身上的尸毒?!这玩笑开的可是一点都不好笑,我的血要是真能解尸毒,那我人不被抓进医学研究院里好好解剖一番都说不过去。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我下意识开始从身后摸刀出来,我在此刻的理解是,不管这事儿是真的假的,现在救人是最主要的,哪怕有一点点的可能性那都要先试一试。
  结果何瑜一下子就率先按住了我的手:“你等一下,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了?”
  说完他就马上去盯着路阿爻:“老路,甘霁本身并不是什么特殊体质,他的血应该跟我们都一样,我没听说过人血能治尸毒这回事情,你确定只要他放血就能给你解毒?”
  陈苍海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他之前亲眼目睹过我从那么高的石柱上掉下去,显然也不太想让我放血。
  我知道他们这是在为我着想,因为爬洞的时候我就曾因为过度紧张加失血过多昏迷过一段时间,然后又在身体虚弱之时被迫跟婴尸大战过一轮,刚才还被乔三贵手下那群不要脸的打得鼻子血哗哗流。
  这刚把血止住,就又要放血出来。
  路阿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头就毫无声息地垂在那里不说话,我想他应该也是不太确定这回事,这里很多事情都太邪门,能不能活追求的都是一个可能性。
  但如果说是因为怕放血,就让我放任路阿爻不管,这显然不是我的作风。
  索性我就把何瑜给挡开了:“没事儿,我现在感觉好着呢,我们现在没有那些解尸毒的东西,既然老路说了这个,我还是想试试看,就算不能解毒,缓解一下症状也是好事。”
  “一点血而已,把血敷在伤口上,又没放太多,不用紧张,没事的。”我拿着刀又补充道,拍拍何瑜让他放宽心。
  说着我就去撸路阿爻盖住伤口的袖子,接近伤口的皮肤下已经有部分蔓延开来的暗色血管了,但毒素扩散得不快,胳膊上还有些我之前无意中蹭上去的血迹。
  何瑜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但他没再拦我,反而是微微起身从路阿爻身上跨过去到另一边,帮我把他的袖子卷起,使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我跟拿菜刀一样攥着手里的刀刃,找了好几个角度,一方面我没医学方面的经验,怕万一割错哪个血管直接搞个大出血,到时候我跟路阿爻都得凉在这儿。
  另一方面是我完全没有过自残倾向,自己割自己对我来说属实是个挑战。
  最后我还是把刀递给何瑜,再把自己的左手伸给他:“我不行我腿有点儿软,还是你来吧,别割着动脉,随便你怎么割。”
  何瑜此时看我就像无情的屠夫看着他案板上的猪肉,只见他把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就说:“拿个纱布,在伤口底下接着,万一漏下来多余的血流到纱布上还能二次利用。”
  我回头,陈苍海很利落地卷了几叠纱布递给我。
  我做好准备,何瑜手起刀落,快速在我手心某个位置划了一道,他拿刀的手势非常老练,我眼看着手心里的血汩汩往外流,还没感觉到疼痛,这些血就全部滴进路阿爻发黑的伤口里。
  想来中了尸毒的伤口是剧痛无比的,路阿爻手臂上的肌肉几乎在一瞬间就开始痉挛起来,似乎确实有点作用,何瑜就忙死死拽住他的手臂,陈苍海眼疾手快去按住他的肩膀。
  血开始溢出来,何瑜就不再掐我的手了,我用纱布包住手上的伤口,然后去看路阿爻,他此刻已经疼得满头都是汗,疼得肌肉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但是他忍住没喊,盗洞里也只有呼吸声。
  陈苍海跟何瑜一起按了他足足二十分钟,路阿爻伤口带来的疼痛感才慢慢减轻,何瑜趁他被疼得麻木,和我快速调了个位置,两下给路阿爻把脱臼的右手手腕给接上了。
  我们重新让他靠在比较宽敞的盗洞深处休息,我们仨就把多余的手电关掉也靠在洞壁上喘气,只留了一只手电照明。
  “可以啊何大夫,以前没看出来,深藏不露啊!”我揶揄何瑜道。
  他大言不惭地摆摆手:“甘同学可别这么说,哎,在下就是略微学过那么一点皮毛,偶尔给人接接骨号号脉还是可以的,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呀!”
  “别贫,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我笑道。
  何瑜收住笑:“不过讲真的,你的血对老路那尸毒伤口好像真有点作用,但是我敢保证正常人的血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功效的,你跟我说实话,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你外公喂什么好东西了?”
  我轻哼了一声说:“那怎么可能,我跟正常人一样,小时候我家就属我好养活,从小到大一点儿不挑食,我外公也不会搞草药,更不可能给我喂什么东西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血,你总不可能是个行走的大人参吧?”何瑜纳闷道。
  “你他妈,”我上手就打他,“你才是行走的大人参!要不是刚才路阿爻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我的血有这样的作用。”
  我默默移开目光,去看了一眼在旁边昏迷的路阿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这时候他的伤口颜色已经慢慢变得很淡了。
  血能解毒这一点其实最应该感到奇怪的是我才对,这种“特异功能”让我觉得有些害怕,因为我认为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正是这些问题才会导致我的血液变得跟其他人不一样。
  那么这个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呢?
  有可能是之前捆我的菌丝,那些菌丝上有很细小的绒毛,不知道这些绒毛的具体作用是什么,致幻也只是我们一时的猜测,我也不能保证还有一些其他的可能,比如在神农架我在幻觉中就曾经误食过那种菌团。
  但那种菌团跟白色菌丝的味道是不同的,我隐约记得我吞下去的东西是苦到能当场飙眼泪的,而这里的菌丝就是普通的蘑菇味儿。
  不仅如此,由于昏迷,好几段记忆我是完全没有的,如果说在这几段时间里有人偷偷喂我吃了什么东西,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我揉了揉自己的腿,顺便把田小七给我打的夹板拆下来,拿新的纱布又给自己做了一个,捆结实了。
  “我想,这下等路阿爻醒了,咱们得好好问问他了,咱们一无所知地进来总不能还要一无所知地出去,最起码咱们得知道这座地宫的主人究竟是谁。”我严肃道。
  陈苍海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我们三个都有点疲惫,都渐渐地不再说话了,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坐着都快要睡着了,何瑜就挪到我边上。
  他用手指勾住我手心盖着的纱布揭开瞧了瞧,见血已经止住了才松了口气,他拍拍我的肩就轻声说:“血止住了就好,我刚才不太想让你放血,我知道你想救人,但是吧,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不得不去多想一些。”
  都一起那么久了,我当然明白,何瑜是真正在为我着想的,在这种地方最怕的就是虚弱,贫血就意味着可能会造成虚弱,我也意识到,在我们中间,把关系看得最为透彻的也就只有何瑜。
  他懂得很多,但在这个方面,他选择了闭嘴。
  何瑜看了我一眼,就撑起身体越过我坐到路阿爻身边,然后掀开他的衣服给我看,他胳膊上有很多伤口,分不清是新伤还是旧伤。
  “如果只是尸毒,他应该还不会虚弱到这种程度,导致他昏迷的其实是旧伤未愈新伤复发,路家从小就有给孩子泡药酒的习俗,所以他身上的尸毒蔓延得比普通人要慢一些,撑到我们出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幺,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何瑜顿了顿,重新给路阿爻盖好衣服,又说。
  “他在出了神农架之后又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受了重伤,所以临时和韩剑搭伙打听消息,顺便养伤,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向我们提起过这些,所以我觉得,你把他看得未免有些太过重要了。你想过吗,如果没有那三枚铜钱,你现在冒着失血过多的风险救了他,但他最后还是选择去做他想做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第118章 吃顿好的
  我没说话,陈苍海难得从另一端爬过来,他显然是听见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就说:“我不知道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存有太多怀疑,这些问题,等他醒了,到时候大不了再问他就好。”
  陈苍海这么一说,反倒把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给疏解了,我盘腿坐在洞里,看着自己手心划破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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