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这边拼命拉住何瑜,这货跑起来就像脱了僵的野马喊都喊不住,我们正好停在了一扇隐藏的石门面前,这道暗门几乎与墙壁融为了一体,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非常不显眼,如果没有背图,我也绝对找不到这个地方。
眼看石道里的红火蚁越来越密集,我小腿都被咬了几口。
我就喊:“快!快帮我把石门推开!”
我刚说完,何瑜一个肩膀就顶上去了,我也赶紧上去用了吃奶的劲儿帮忙推,我俩挤在两扇小门上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在努力了两分钟之后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
我把何瑜塞进去,回头就喊陈苍海,然后又开始拼命把自己往门里塞。
陈苍海握着枪,站在石道里警惕地盯着田小七,田小七捂着胳膊不甘心地从地上站起来,目光掠过我,还是忌惮陈苍海,这便连忙扭头回去找乔三贵去了。
陈苍海看她跑远,才跟着我们钻进石门里,我们三个又重新把石门堵上,用脱下外套把石门仅有的几条缝隙全部堵死,看外面那些红火蚁再也钻不进来了,我们才一屁股坐去地上得以休息一会儿。
“这些小玩意儿,咬死我了,有没有药,给我抹点儿。”何瑜撸开裤脚,上面多了四五个包。
陈苍海取下背包递给我,我道了谢就从包里拿了一管消炎药,丢给何瑜:“咱们条件有限,你就先拿这个暂时顶顶吧,这地宫主人也是够简单粗暴的,早知道这陷阱就是放虫子来咬咱们,我就不这么干了。”
“嘿,你别说,他幸亏是虫子,”何瑜正拿着消炎药涂抹,“不然也在这么屁大点儿地,咱们也跑不了那么顺利。”
他冲陈苍海笑笑:“多亏你啊兄弟,之前没看出来,你身手原来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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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赴死的盗墓贼
陈苍海跪在我旁边休息,闻言就对我比了几个手势出来,这些手势看得多了就能猜个大差不差,何瑜看得少,他没搞懂就过来拍我。
“什什么东西,这这这是啥意思来着?”
我就解释:“他以前可能做过散打之类的系统训练。”
陈苍海听完我说的就在一旁点了点头,我果然猜对了,瞬间内心开始膨胀起来,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结果何瑜一把给我拉下来:“别飘,言归正传,你这给我们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在乔三贵给我背的地图上,这里是一间单独的石室,”我从地上翻起来,拿起手电筒。
“这里已经算是整座山体的核心区域了,我的猜测,古时候挖矿凿井的工匠在修到一定程度了之后,由于通道太长,他们无法经常往返,就会造一个相对坚固耐用的贮藏室,所以这种石室通常密封性会比较好,用料也多,那些红火蚁钻不进来,这里是最好的避难所。”
听我说完,何瑜就挠挠头:“那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进是进来了,红火蚁虽然也没法跟着我们进来,但它们都堵在外面,咱们出去怎么办?”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被他说得愣住了。
对啊,怎么出去啊!刚才情况实在紧急,我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呢?!
我简直就要被自己蠢哭了。
这时,我往旁边一摸突然一个激灵从地上翻起身来,刚才一直蹲在我身边的陈苍海没了,我身旁是空的。
“陈苍海呢?”我脑子里下一刻就又想起了之前的幻觉论,吓得我心跳瞬间都加速了。
何瑜坐在地上毫不慌张,只回头拿手里的电筒往身后不远处扫了一下,我远远看见了陈苍海正独自站在石室的一个小角落,低着头,用手电照着什么,他身体挡着我看不清晰。
“你慌个锤子,他不是在那儿呢吗?”何瑜又损我,说我到哪儿都是精神太紧绷。
不知道为什么,单从背影上看,我感觉陈苍海的状态有点不对,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就朝他走过去,稍微打亮了点儿手电筒,定睛一看,角落里窝着一具尸体。
我只看到了尸体的一条腿就脚步一顿,在距离陈苍海还有两三步时停住了,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路阿爻,可能是他以前给我的刻板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我无法想象他真正死去时的样子,之前我都只是见到一些不相识陌生人的尸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看到熟人的尸体。
所以我停下了。
我咽了口唾沫,深呼一口气,定睛去看,那人脚上穿着一双旅游鞋,鞋底此刻已经烂穿了,蓝色的裤子很薄,旁边还掉着一个军布包,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已经掉色了,我还看见这具尸体贯穿小腿的伤口,伤口下一片干涸的血迹,蛆虫在伤口里拱。
这尸体在这儿有几个月了,看这血迹的范围,最后很可能是流血流死的。
看到这儿我就基本已经确认不是路阿爻了,姓路的向来到哪儿不是一身黑就是一身白,他从不穿带彩的衣服,至少我没见过。
我走上前看陈苍海,他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感情起伏,但我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的气息,他认识这具尸体。
我上去试探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这是你要找的人?”
何瑜听见我问话,也从地上翻起身,身上挂饰叮铃当啷地跑过来到我边上,我一把给他拦住,只让他跟我站并排看两眼,如果这地上真的是陈苍海千里迢迢来找的人,那我想我们是不能随意去翻动人家遗体的。
陈苍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满是尘土的翻盖手机,将上面的尘土用手抹去,开机后在新建草稿箱打了几行字,然后直接把手机塞给我,就开始蹲下检查那具半躺在地上的尸体。
手机还剩下一格电了,我快速把他写的那些句子通读了一遍,这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儿,他的事之前还是路阿爻跟我说的,路阿爻想必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有阻拦陈苍海入伙。
地上躺着的是陈苍海的叔叔陈建国,陈建国就是之前卖给韩剑拓本的那个老盗墓贼,老陈家祖上就是盗门的好手,但是多年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进去的进去,吃枪子儿的吃枪子儿,都没得差不多了,陈建国也是陈苍海唯一还活着的亲人。
我抬眼看了一下陈苍海,他跪在地上找出来一支钢笔,就别在陈建国的上衣口袋里,看上去这笔应该用了挺多年了。
再去看手机上的内容,我得知之前韩剑发现拓本不对劲之后去找的就是陈苍海,当时陈苍海发生了一起极为严重的车祸事故,还处在康复期,可他只知晓这拓本是传家的宝贝,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涵。
何瑜把我往一旁拉了拉,小声趴在我耳边说:“这样看来,这小子确实只是来找他叔的,老路让他入伙就是肯定了他不会妨碍到我们。”
陈苍海跪倒在尸体面前,对着陈建国的尸体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就合上手机问:“那陈建国是怎么死在这儿的,他既然已经把拓本卖出去了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地方,他明摆着早就知道这份拓本上那座塔的暗示了,我怀疑”
“他绝不是求财。”这是一个非常陌生而又冷淡的声音,我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看着尸体的陈苍海从兜里默默拿出助听器戴上,这声音是他发出的。
何瑜被吓了一跳:“卧槽!你小子,原来你会说话呀你!”
我看着陈苍海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撩开外套,抽出腰带上的刀走到尸体的旁边,沉着而又坚定地一点一点把他叔叔陈建国的头给割下来。
这个过程我在一旁看得揪心,饶是何瑜这见过那么多生死的都几次把头往我这儿偏了偏,陈苍海出身已经落魄的盗门,这门不干净的手艺传到他那儿基本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他如今能活着找到陈建国的尸体就已经是万幸。
我看着他把叔叔的头整个割掉后装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系紧了,又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最后把塑料袋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还知道把叔叔的头带回去,挺有情有义的。”何瑜笑了笑,难得称赞一个人。
陈苍海把背包放好,走到我们跟前,说道:“我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听力,医生说如果不持续治疗,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听力会完全丧失,所以我在尽力适应,并不是有意要骗你们。”
“你这年纪轻轻的,总不能放弃治疗吧?看你小子还挺仗义,缺钱是吧,后续治疗需要多少钱,哥就是不缺门路,你说个价吧。”何瑜转着手里的小刀。
“不,”陈苍海拒绝了,他看着我,“比起治耳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问他:“你要调查你叔叔真正的死因?”
陈苍海朝我点点头。
何瑜就纳闷了:“不是,你叔不是我话糙,有冒犯之处请你多多担待啊,话说你觉得你叔难道不是受了伤被困死在这里的?”
陈苍海就抬起手,手上拎着刚才的军布包,布包里的东西被他敞开口,里面整瓶的矿泉水、压缩饼干还有医疗纱布酒精之类的东西掉落了一地,我一看之下也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