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过后再和离 第49节

  她做得新衣服还没穿,正好穿上出去,沾沾人气。
  陈末娉第一个打算去的就是英国公府,谁知她的马车还没出门,去英国公府传话的人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朝她回禀:“夫人,世子夫人和世子回乡祭祖去了,不在府上。”
  “回乡祭祖?”
  初晴这丫头,回乡祭祖前怎么不同她说一下啊,她还攒了一肚子的话,准备今天统统倒给初晴呢,这下可好,只能憋回去。
  玉琳见她顿时少了兴致,连忙道:“夫人,既然如此,咱们干脆去几家银楼逛逛,备些花样不同的碎金子,也好给府中的孩子们包红封。”
  她今年才不要给府中的孩子包红封,她要自己包给自己。
  陈末娉闻言,摆了摆手:“套车。”
  雪还在下,但比起前夜的大雪来比,不过是些羽毛的碎片,时不时落下几片,倒显得漂亮可爱。
  这种天气,就算脚踩到地面也不会弄湿绣鞋,因为地面都是些酥酥脆脆的雪花,一脚上去,松软舒服。
  为着这点松软舒服,陈末娉没到银楼前就让马车停下,抱着手炉,无比轻快地下了马车。
  雪后街上人少,女子便偷了个懒,没有带帷帽,一边低头踩着雪,一边往银楼中去。
  “玉琳,你也来。”
  银楼门口有人扫雪,雪花堆积一处,格外松软,陈末娉踩到一块又白又软的,急忙招呼贴身丫鬟,让她一起来踩。
  可没想到,她刚唤完玉琳转了身,便迎面撞上一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注意到这里有人。”
  陈末娉急忙道歉,没想到话音刚落,对方的仆从就提高声量,用又尖又细的声音道:“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没注意到这里有人了,你是瞎吗?”
  她哪里有这个意思了?真是开了眼了,皇城脚下,居然有人如此豪横,信口雌黄。
  陈末娉气极反笑,正要反驳,抬眼一看,见打头是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矮小男子,想说的话憋在了嘴里,反倒愧疚起来。
  难怪他那侍从如此在意自己适才的话,原来他这主子真的很容易被人注意不到啊。
  “抱歉,雪天地白,眼神确实不太好,没有旁的意思。”
  陈末娉诚恳道:“转身时真的没留神,冲撞贵人,还望海涵。”
  令人诧异的是,那仆从虽然霸道,主子却算得上宽和,闻言很快便摆摆手,温和一笑:“无事,我这身量,被人冲撞得多了,早已习惯,倒是你,别碰着才好。”
  听他自嘲,陈末娉更加不好意思,还想再道歉时,那人已经带着仆从,上了架普普通通的马车,驱车走了。
  “相貌虽然一般,人品倒是不错。”
  女子嘀咕两句,转身终于要踏进银楼。
  “真是,今年掌柜的这么早就闭店回家了吗?”
  她们来的这家银楼根本就没开门,陈末娉走到跟前才发现,门口的雪是昨日扫了拢在一起的,今日没人处理,所以才格外松软。
  好在她也不是想不开的人,京城这么大,总有别的银楼开门吧。
  不过这么一想,她倒有些想不明白了,适才那位公子明明是从银楼跟前出来的,她还以为也是那家银楼的客人,可银楼分明没开啊。
  她忍不住把这想法告诉了玉琳,玉琳很干脆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那公子扑了个空呗,别看他适才对您宽和,可明明扑空了还没同您说,说明这公子是故意的。”
  陈末娉瞪大眼:“是这样吗?”
  玉琳这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用了。
  “当然是了,我们家隔壁有户邻居就是这样,表面客客气气,背地里阴坏。”
  “倒也不至于阴坏,只是没提醒我罢了。”
  “那是因为你和这人只是点头之交。”
  好像有些道理,此人毕竟与自己只是萍水相逢,再小心眼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也就是让她多跑几步罢了。
  陈末娉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转头上了马车,前往下一个银楼。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马上过年,又下了雪,街上都没几个人,可却偏偏都被她碰上了。
  陈末娉看着眼前出现的薛茹淮,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是想接近这姑娘的,毕竟活泼又勇敢,还能在关键时刻记挂着你。
  可另一方面,因为魏珩,她实在难以真心喜欢这姑娘。
  但此时既然瞧见了,如果不主动招呼,倒显得她这个人心胸狭窄。
  陈末娉这么想着,手已经抬了起来,朝对面盯着自己看的人挥了挥手。
  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回应,反而四周看了一圈,才指了指自己,询问她是否在给她打招呼。
  莫名其妙,薛茹淮的记性真的这么不好吗,怎么说也是不久前才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难不成这么快就忘了她是谁了。
  她点点头,正要抬脚往薛茹淮那边走时,旁边忽地出来一人,低声道:“你,认识他?”
  陈末娉偏头一瞧,发现居然是自己刚刚见过的那个个子不高的公子。
  不等她回话,身边袭过一阵疾风,薛茹淮已经到了她身旁,正含笑盯着那位身量不高的公子:“兄长,好久不见。”
  第45章
  真相 既然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别人,……
  这声音......
  陈末娉奇怪地望向薛茹淮, 心中琢磨,难不成她今日生病了?所以声音与先前有所不同,可又莫名有些耳熟。
  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薛茹淮不是薛家唯一的血脉吗,怎么突然冒出个兄长来?
  她满肚子的疑惑, 可人家两个兄妹寒暄,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 默默退到一旁,等二人说完。
  好在两人应该平时经常见到,没唠什么具体事情,很快就说完了话。
  身量不高的公子朝陈末娉又看了一眼, 才朝薛茹淮挥了挥手, 带着仆从离开。
  等那位公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后, 薛茹淮才回过头来, 皱眉问道:“你认识他?”
  “啊?一面之交而已。”
  听到女子这么说,薛茹淮脸色才好了些,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无事, 只是我兄长性情古怪,我怕你与他相处时遇见什么麻烦, 所以才过来提醒你一下。”
  “哦哦。”
  陈末娉点头, 忍不住问道:“你……”
  “你……”
  薛茹淮一愣, 含笑道:“你先说吧。”
  “不用不用,你先说, 我想问的事不打紧。”
  见她客气,薛茹淮迟疑了一瞬,还是先开了口。
  她的目光落到了陈末娉挽起的发髻之上:“你嫁人了?恭喜啊。”
  陈末娉呆住,什么意思?她怎么完全听不懂了。
  她当然嫁人了, 如果没嫁人的话,怎么成定远侯夫人的。
  两人可是面对面聊过天的,这言语也太荒谬了吧。
  “还有……”
  薛茹淮继续往下道:“你难不成还记得我吗?我刚刚远远瞧见,你同我打招呼来着。”
  陈末娉越听越懵,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薛茹淮认识她,但是她不认识薛茹淮呢?
  之前没看出来她有失忆之症啊,这般情状,是不是得去寻太医好好瞧瞧才是。
  她有些不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薛茹淮好几遍,确定她应该没有伤人的想法,才斟酌了一会儿,缓缓回答:“我当然记得你,不会忘的。”
  “是吗?”
  薛茹淮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又很快黯淡下去,眼神在女子的发髻上盘旋一圈,微笑道:“这就够了,对了,你想问我什么?”
  陈末娉想问的多了去了,比如适才那人为什么是她的兄长,比如她是不是忘记了前段时间两人才一起被贼人掳过,比如她是不是身子不好,要不要她陪着去瞧瞧。
  但想了想,她和薛茹淮非亲非故,干嘛要操这么多心,倒显得她真的对人家格外关注一样。
  陈末娉张了张嘴:“没什么,就是想同你拜个早年。”
  薛茹淮微怔,然后哑然失笑:“看来你是真的记得我。”
  言罢,在陈末娉同她拜年之前,她先朝女子微微弯了弯身子,笑道:“那我也同你拜个年吧。”
  她刚俯下身子,身边陪伴的小厮就急忙上前两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有行动就被她用眼神制止。
  陈末娉没有留意到小厮的动作,也朝薛茹淮行了礼。
  她还有事要做,加上薛茹淮今日实在诡异,于是也没有再多耽搁,行完礼拜完早年后就指了指银楼,示意自己要去那里,同薛茹淮道别。
  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好好的活泼女子变得如此诡异?
  难道是......
  陈末娉猛地顿住脚步。
  玉琳跟在她后面,险些撞到鼻子,不由得不满道:“夫人,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
  陈末娉转身就往外走:“快,套马车,我们去大理寺寻侯爷。”
  无论怎么说,就凭薛茹淮在落难之时顾念她的举动,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这么病下去。
  可是谁能帮帮她呢?想来想去,也只有魏珩一人。
  陈末娉坐在马车上,自嘲一笑,她倒还真是个大善人,可以容忍夫君去看顾别的女子。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这死男人在床榻之上还有点用处,她早就不想把这人当夫君了。
  她呼一口气,摇摇头,赶走心中的复杂情绪,看向窗外。
  再到大理寺,轻车熟路。
  陈末娉都不用询问,轻易便寻到了魏珩办差的屋子,连门都顾不得敲,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侯爷!”
  无传便入,毫无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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