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十七岁,等真的面对那样的场景,有人愿意保护他了,用极微小的能力,紧紧护着他。
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酒香,裴司臣呼吸之间肺部的疼痛似乎都被这过分好闻的酒香冲淡了。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裴司臣的脸还被顾远洲捧着,他嘴唇微动,低声道:“没事。”
甘甜的血腥气染上了一丝苦涩,顾远洲嗅着有点难受,身子又往前挪动了一下。手指松开抱着裴司臣的脸,向下搭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缓缓靠在上面,小黑屋没有一丝光亮,氧气稀薄,明知道是假的,顾远洲还是忍不住呼吸都放轻了。
顾远洲毛茸茸的脑袋小心地在裴司臣心口蹭了一下,轻的比风荡起的鹅毛都柔和。
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陪着还没有从回忆里抽身的裴司臣。
顾远洲突然就觉得,其实裴司臣也并没有他看到的那样坚强,他还困在分化那天下午的小黑屋里,潜意识想起来都是疼得,毕竟连信息素都跟着变了味道。
“裴老师,你的课讲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顾远洲有刻在骨子里的温柔,没有戳穿狼狈不堪,低到尘埃里的他。
裴司臣蜷缩的手指伸展揉了揉顾远洲的脑袋,他像是疯了,把最难堪的一面血淋淋,赤.裸.裸展示在顾远洲面前。
信任是玄之又玄的存在,他信任这个相处的时间很短,却总是带给他惊喜的omega。
“顾远洲,谢谢。”
谢谢你把十七岁的我从小黑屋里拉出来,也谢谢你面对满身泥泞的我,还尽力保护。
眨眼之间,周身的场景一换,两人还在虚拟现实的房间里。
裴司臣帮忙把顾远洲的手环摘下,沉默地跟他一起出门。
此时月亮已经爬上了高高的夜空,收拢的黑伞被裴司臣攥的很紧,在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他的声音像是虚无缥缈的低吟。
“顾远洲,你是不是吓坏了。”
控制不住,无差别攻击,信息素又那么难闻。
“我担心坏了,没有吓到,担心帮不到你怎么办。”
冲上去的时候顾远洲什么都没有想,他甚至忘了那只是一个虚拟的场景,只是单纯的觉得裴司臣有危险,必须要帮忙,仅此而已。
心弦又被手指轻轻弹拨了一下,心尖儿痒的厉害,裴司臣抿着唇似乎是笑了一声,很轻,还没来得及被顾远洲捕捉到就消散在了风里。
“唔,顾远洲,回家吧。”
街边的路灯闪着白光,把并行的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入夜。
本该睡着的顾远洲抱着薄薄的毯子敲开了裴司臣的门。
他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嘴角委屈的弯了一下,撒娇道:“臣臣,还可以一起睡嘛,我睡不着。”
裴司臣抵在门框上的手臂微微用力,低垂着眸子跟可怜兮兮的顾远洲对视。
这人,口是心非,还说不害怕。
不过……怕他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一起睡。
裴司臣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他哑着声音无奈道:“进来吧。”
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果然勾人,顾远洲躺在偏硬的大床上,喟叹一声。
裴司臣在小黑屋里看起来太脆弱了,像是被折断了羽翼。顾远洲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翻来覆去都是裴司臣近乎崩溃的眼神,他默念裴司臣名字,没想到越发睡不着了。
顾远洲侧起身子,面对着裴司臣,手指不安分地往裴司臣那边挪了挪。他一边注意裴司臣是否有动静,一边悄悄把指尖搭在裴司臣的手腕上。
灼热的体温跟着真丝睡衣传递过来,顾远洲自以为这样就能让裴司臣觉得他不是一个人,给传递给他饱满向上的力量。
殊不知,裴司臣心底的愧疚更甚,总觉得是自己把顾远洲吓到了,还要拉着他的手腕才能入睡。
裴司臣手腕一翻,稳稳当当把顾远洲的指尖攥紧手心里,黑夜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有磁性。
“顾远洲,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拉着你,睡吧。”
顾远洲:???
什么情况,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过,拉着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好哦,晚安。”
第10章 裴司臣好像要……
浓雾何时起的顾远洲记不清了,他眼前模糊一片,不过是略微移动了一下,摆出去的手臂就被碰到了硬物。
顾远洲努力拨开浓雾,不聚焦的眼睛才看清楚碰到的是什么东西,是一排摆满了书籍的书架,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压根看不清楚。
耳畔是呼啸的风,伴随着若有似无的低吟。
顾远洲捏紧衣领,紧张到心脏跳动的频率急剧加快,他像是误入了什么可怕的神秘空间,连呼吸都被迫放大了几分。
他吸了吸鼻子,在浓雾里依稀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定在原地的脚试探着往前,嘴里轻轻念叨:“臣臣,裴司臣,你在吗?”
咚、咚、咚咚。
顾远洲慢半拍伸出手指捂上心口,是他跳动地过分激烈的心脏。一步似乎走了很远,又好像还在原地。
“裴司臣,我害怕。”
“啊。”
天旋地转,顾远洲手臂被拉着换了个姿势,身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呆愣地抬头,才发觉自己被裴司臣死死箍在怀里。
他的双臂抵在胸前,腰上被裴司臣的大手搂着,呼吸纠缠,过分亲密。
“裴司臣,你怎么了?”
顾远洲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觉得裴司臣好像不太对劲儿,那个目光,吃人一样的目光。
他是砧板上的鱼肉,裴司臣是没有感情的厨子。
浓烈的信息素把顾远洲一整个包裹,下巴被微凉的手抬起,被迫撞进裴司臣炽热的眸子里。
裴司臣的脸越靠越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窗户上透进来的光能穿过去。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打在顾远洲脸上,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子一热直接闭上眼睛。
眼皮发颤,唇抿的急紧,眼珠子轱辘乱转,手指不安分地揪住裴司臣垂下来的领带。
他能察觉下巴被缓缓松开,随着微弱的细流感知到裴司臣抬起来的手掌,顾远洲浑身更加僵硬,把背挺直,屏息凝神。
裴司臣,好像要……揍他。
嘶。
顾远洲骤然睁开眼睛,余光瞥见裴司臣修长的手指挑开他的领口,在他凸起的锁骨上划过。
顾远洲呆愣不已,亮晶晶的眸子里全是疑惑,打他还需要解扣子嘛。
紧接着,战.栗感从脚底爬上脑袋,顾远洲哆嗦地往后退了一下。红着脸低声道:“臣臣,你做什么。”
“你锁骨上有东西。”裴司臣说得风轻云淡,语气随意,却不显得轻.浮。
顾远洲低头看了眼裴司臣的指尖,是一只通体发红的虫子,大概黄豆大小,定定停在裴司臣指尖,一动不动。
旖旎紧张到窒息的气氛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顾远洲别过眼,顺着裴司臣的腰线轻轻推了推他。
“臣臣,你放开我吧。”顾远洲的声音低的厉害,眨眼之间裴司臣就离他八丈远,他揉了揉发红的耳廓,嗫嚅着没有再开口。
奇怪,太奇怪了。
锁骨上还有酥酥麻麻的触感,摸到凸起的那一点,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腿软,脸也跟着发红发烫。
顾远洲羞赧地头都快埋进胸口,他还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到底没有开口。
他委屈的厉害,要打就打他嘛,这样,这样欺负他是什么意思。
浓雾渐散,顾远洲瞪大眼睛浑身还是热的厉害。
唔。
疲惫的眼睛睁开,入目还是裴司臣的俊脸。
顾远洲的脑袋埋在裴司臣肩膀上,身上盖着的薄毯卷成一团卡在两人之间,大裴司臣的手箍着他的腰,似乎他整个人都被裴司臣抱在怀里。
黑暗里,顾远洲的眼睛还是看得清楚,他羞耻地脚趾都蜷缩起来,又回忆起刚刚那个无厘头的梦,顾远洲还有点今夕何夕的落差感。
他放缓动作,试探着用指尖摸了一下脖颈、锁骨,霎时间指尖变得湿漉漉的,他出汗了,一颗一颗细密的汗珠把睡衣的衣领都打湿了。
翻身,轻轻移动,顾远洲弓着身子从裴司臣被窝边缘爬出来,一点一点往右边挪,等半个身子挂在床边摇摇欲坠,才蜷缩着重新闭上眼睛。
他背对着裴司臣,却不想那人也瞧瞧睁开了眼睛,正蹙眉抿唇,一脸的懊恼。
顾远洲睡的极不安稳,原本揪着他的手指不断收紧,身体也像虾米一样团成一团。裴司臣给他盖了几次被子都被他踢开了,不得已,在最后一次顾远洲翻身极度靠近他的时候,他伸手把顾远洲拢到了自己怀里。
毛茸茸的脑袋压着胳膊,又酸又麻,更别提被呼吸浸染的那下一块皮肤,灼热滚烫,几乎要把皮肉烧穿了。
就在好不容易裴司臣闭上眼睛要说着的时候,顾远洲又惊恐地喊他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带着颤抖的声线,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