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只是想问你们的关系,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你真想知道就去找先生问,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先生还在等着我,你不要拦我的路。”
大庭广众之下,裴安不信顾宴清真的敢拦住他,当下就准备饶过他离开。
见他要走,顾宴清下意识想要阻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突然被一个不熟悉的哨兵触碰,裴安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惧的挣扎。
“我只是想问你……”
两人拉扯间,原本绑好蛋糕盒的丝带被仿佛扭曲,瞬间断裂。整个蛋糕砸在了地上。
看见蛋糕掉落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默。
顾宴清:“额,这个多少钱我赔给……你!!!”
然而不等顾宴清把话说完,裴安就已经一拳向着他的脸砸了过去。趁着他没有防备,一个接力过肩摔将他砸在了地上。
………
时予安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顾宴清脸上带着淤青,有些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裴安站在一旁,对着打翻在地的蛋糕不停的抹着眼泪。
顾宴清扶着自己青肿的脸,不满的抱怨,“一个蛋糕而已,我赔给你就是了。你打什么人啊!”
“什么情况?”,时予安皱着眉,向前走了几步。
对于裴安能够放到顾宴清,时予安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小家伙的格斗术可是阿比斯亲自教出来的。
看裴安年纪小,被打之后顾宴清也没有还手。
林钧这个时候,也出现在了巷子口。之前他没能看见裴安和顾宴清,但时予安一从无人车上走下来,璀璨夺目的金色身影立刻就映入了林钧的眼帘。
他连忙跟着时予安,赶到了这条巷子。
在看到时予安出去的那一刻,裴安立刻哽咽着扑进了他的怀里,“妈妈,蛋糕!”
“妈……”,顾晏清被他这一下叫傻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扶着墙爬了起来,“啊??!”
林钧听着这个称呼后,表情也是瞬间凝滞。他立刻回忆起,之前时予安在提起裴安时,总是用“我家孩子”“我家小孩”这样的词。
他之前一直以为,那是爱称来着。
时予安摸了摸怀中小孩的脑袋。裴安平时几乎不会这么喊他,看来今天是真的委屈坏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目光依次扫过身旁的两个哨兵,眼神微沉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洞穿。
“等一下!他是你孩子?这年纪不对吧!”,顾晏清不敢置信,
“我收养的,你有什么问题?”
裴安是曾经阿尔诺战友的遗孤,双亲随着阿尔诺战死在了那场对帝国的战役中。时予安理所应当的将他收养到了身边。
被收养时裴安已经5岁,对自己亲生父母有清晰的记忆,也知道自己不是时予安的骨肉。所以他平时很少喊妈妈、母亲这种称呼,时予安也从来不计较这个。
“顾小将军,如果你不想被扭送去白塔的审讯室,你最好给我一个当众拦堵一个未成年向导的理由。”
“向导,他不是哨兵?!那他怎么戴着?”,话都出口了顾晏清才反应过来。
向导确实不需要像哨兵一样佩戴抑制器,但绝大多数的未成年向导为了保护自己,都会佩戴可以阻隔自己向导素散发的抑制器。
裴安这时候也从时予安的怀中,退了出来,用力抹了两把眼泪,可泪水依旧簌簌从他脸颊滑落,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戴着抑制器,就是不想让你这种恶心的家伙闻见我的向导素!”
“裴安·伍兹!”,时予安眼神微眯,语气突然一沉。
被突然叫到全名的裴安,忍不住浑身一颤立刻缩了缩脖子,“是!”
“怎么说话呢?不能这样没礼貌。”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顾晏清像是被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劈中,被雷得外焦里嫩。
林钧也是一脸僵硬,他几乎是下意识上前几步挡在了顾晏清面前,“抱歉先生,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可在对视上时予安那双眼睛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浑身一震。
时予安心中本来已经被他压抑住的火气,此刻像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因为他清晰的闻见,林钧抑制器里已经换回了工业向导素。
手上洁白的纱布中,又渗出了新鲜的血渍。
“你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林钧:“………”
“安安,道歉。”
裴安满脸泪水的梗着脖子,显然并不服气这个判罚,“凭什么!”
“凭你打了人,舅舅教你格斗术是希望你保护自己,不是让你随便拿人撒气。”
“是他先打翻了我的蛋糕!”
话说到这里,顾晏清尴尬的简直想找一个地方钻进去,“那个,蛋糕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我赔你三……不,十块怎么样?”
顾晏清自认为自己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就只听见小孩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来不及了!呜……这是我一周前特意订的,今天就是妈妈的生日!”
时予安:“………”
顾晏清:“?!!”
林钧:“!!!”
完蛋!!!
第19章
顾宴清完全蒙在了原地,用余光反复看着时予安的脸色。
时予安盯着地上被打翻的蛋糕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开口,“安安,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过生日。”
他的确完全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以往每年,都是阿比斯和裴安提前好久张罗着给他准备。
如今阿比斯身在危机四伏的前线,时予安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过生日。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让妈妈开心啊!”,吼出这一句话,裴安捂着脸瞬间哭的更大声了,火红的长发仿佛都因此被变得灰败。
时予安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有他的原则不会因为裴安流了几滴眼泪就改变,“安安终究是你动手打了人,道歉。”
作为一个成年的哨兵,把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孩欺负成这样,顾宴清的脸情不自禁的涨的通红,“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和顾宴清不同裴安的哭声在这一刻陷入凝滞,他深知时予安是个什么脾气。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乖顺的走到了顾宴清面前,“对不起,我不应该动手!”
他喊出这句话时,仿佛要把自己一口牙全都咬碎。
这绝对是顾宴清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天,“那个,也是我不对,你的蛋糕我……”
这明显不是赔偿一块蛋糕的问题,裴安唇瓣抿紧打断了他,“不必了!”
不一样了,再买多少块都不一样了。
时予安轻轻将小孩搂进自己的怀里,眼神染上一丝冷寒,“这件事情到此结束。顾小将军,今天安安动手打你是他不对,但无论什么原因你也不应该来为难安安一个孩子。如果不是看在顾叔叔的面子上,今天我高低要请你去白塔的审讯室坐坐。”
从之前初见的时候,时予安就看出来。顾宴清是个没头没脑心很大的主,但从未想过他能心大到这个地步。
蓄意跟踪一个未成年向导,在白塔最低也是七天的拘谨。
顾宴清瞬间沉默,看着在时予安怀中还在不停哽咽的裴安。也不知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为好。
“先生。”,林钧最后唤了时予安一声。
可在触及到时予安的目光后,他本来准备好的一切措辞都梗在了喉咙里。
时予安并非没猜到今天这场闹剧背后的缘由,但他并不打算深究。
他安抚的拍了拍小孩的后背,“和我回家好吗?”
裴安哽咽着点了点头,两人就此离开。
………
两人回到疗养院后也没多久,大概一个多小时时予安就听见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叮铃—叮铃——
门铃声并不急促,只是很有节奏的一声声响个不停。
时予安胸中余怒未消,远程打开门口的传声器喊了一句,“今天不营业。”
门铃因此停顿了下来,时予安的光脑上却收到了一条简讯。
是林钧发过来的,【先生。】
短短的两个词,时予安却莫名从这字眼里看出了些许委屈。
他终于皱着眉打开了门,凝望着门口高大的身影,“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见我。”
“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哨兵垂着头,时予安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予安眼神微眯低头看向他的手腕,上面的纱布果然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处理。
两人明明没有相处几天,这人真是懂得该如何让他心疼。
数九寒天的晚上,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他仿佛感受不到寒冷,身上的衣服依旧异常单薄。
脖颈上的抑制器,和门外的花坛一样散发着维塞莱因花的味道。
时予安素来怕冷,此刻只是打开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别提林钧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