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鲛人的眼珠在印的身上溜了一圈,印磕着眼,呼吸平缓无常,睡着了。
小鲛人沿着水缸边偷偷摸摸的爬了出来,他悄悄爬近一点,又爬近一点。
红色的尾巴一路拖出湿漉漉的痕迹,待爬到石床上,石床上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异物的到来和危险的逼近。
小鲛人伸出了蹼爪,蹼爪上的尖爪全部露出,在月光上润着锋利的寒光,鲛人的鳞片可以制作出最坚硬的盔甲,同时鲛人的蹼爪可以撕裂皮肉,堪比锋利的刀锋。
他把蹼爪贴在了印喉结的位置,尖锐的指甲微微用力陷进皮肉,没有划开,却带给人微微窒息的感觉,冰凉的蹼爪感觉到那粒圆乎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小鲛人:“?”
“唰”地一声,平静的空气蓦的被一道势如破竹的气势破开,碾得空气中升起了风刃,风刃宛如刀割,猝不及防在小鲛人的蹼爪上割出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空气中浮起淡淡的异香。
小鲛人蹼爪一缩,疼得眼尾都垂了下来,喉咙里发出厉嘶,咻的扭过头,尖牙毕露眸光凌厉。
这道目光让恩克有片刻的怔忪,打了个激灵,捏着一柄短刀脸色阴沉沉的,四周泄出丝丝灵力,骤然增强后,短刀朝这小鲛人飞去,短刀所向直指要命处,半分情面都没留下。
小鲛人紧绷的身体躬身蓄势待发,脊椎骨弯曲了起来,尖牙利爪气势汹汹要与之相搏,他要把这个人族撕碎!
下一秒却被烫呼呼的胸膛护在了怀中,鼻尖都是淡淡的草香味,带着安抚一般让小鲛人收敛了凶意。
像是打翻了一罐血一般,更重的鲜血味在空气中彻底散开,夹杂着之前的异香混合交缠在了一处,混合成了一股奇异的味道。
“佑!你!”恩克气急败坏的声音。
锋利的短刀穿透了印的上臂,鲜血滴答滴答一滴滴的往下坠,滴答一声,滴在了怀中小小鲛人的额间,红的嫣然,绝色的容貌带着丝丝的妖冶。
下一滴又滴落在小鲛人的嘴角,小鲛人呆呆的,鼻尖血腥味透着腥甜,他。舌。尖一。舔,红眼珠诡异般的亮了下。
他咬过这个人族好几次,但好像第一尝这个人族的味道,微甜的味道……不难喝。
石床上不晓得何时醒来的印半坐起了身,腰间搭着的兽皮滑落,腰腹向下能隐约看见微微凃起的隐秘弧度。
他若无其事的把上臂的短刀出来,短刀被掷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印压根没看手臂上的鲜血淋漓的伤口,睨眼朝恩克看去,眼眸像是裹着一团雾气,声音微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这鬼东西刚刚要杀你!”恩克胸膛起伏,愤愤的指着被印护在怀里的东西。
印低头去看小鲛人的蹼爪。
怀中的小鲛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蹼爪,蹼爪上的尖指甲还没来得及缩回了,这会避无可避。
好一会小鲛人怯怯的把自己的蹼爪缩了缩,好似不晓得要把一对“露馅”蹼爪藏哪了。
他委屈巴巴的的直往印的咯吱窝里钻,红色的眼珠像是浸了水。
“嗯?杀我?”印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话,抬手想把往后躲的小鲛人推出来“对质”
谁知手才抬过去,小鲛人湿哒哒的鼻尖蹭了蹭他的掌心,对着他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了受伤的那一只蹼爪举到了印的面前,接着双耳一抖一抖的,发出了“哇”的一声哭音。
它这一哭,眼角渗出泪花,吧嗒两下,眼珠子里面的泪珠就说掉就,从眼角滚落,须臾就凝成了晶莹剔透的珠子。
鲛人泣珠,价值连城。
两滴鲛人泪从印的胸口滚过,落在了石床上发出清脆的撞击,落下的珍珠将屋子照亮了一些。
一滴泪一滴珠,泪珠从眼角滑落很快变成珍珠滚落在小鲛人的鬓角处。
小鲛人紧紧咬着嘴唇忍着,越哭越往外掉眼泪,模样委屈极了,他不停用蹼爪擦着从眼角渗出来的眼泪,在它们变成珍珠之前就慌忙擦干,但还是泣下了几颗。
本就说话磕碰的声音变得沙哑,是用气音发出来的,“我,我没嗷!”
印的表情顿时变的不知如何是好,僵在原地好一会后,蹙着眉翻出药粉要给小鲛人的蹼爪上药,蹼爪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没露出尖爪的蹼爪软乎乎的,这么挨了一下,还掉了眼泪珠,可见是疼狠了。
只不过印手中的药粉还没敷上,小鲛人一双蹼爪忽的把印搂住,脑袋埋进人的肩窝,湿哒哒的红色鱼尾寻求安全一般缠住了印的手臂,黏糊糊的像是小兽一般。
“……不怕,没说你要杀我。”印放轻声音安抚着小鲛人,哄了半天,轻声细语,才哄的小鲛人松了手,给小鲛人受伤的蹼爪上药,已然把杀不杀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你留着他就是祸害!”恩克兀的开口,明明就要马上对质了,这鲛人泣珠的功夫,不见印再提一句了。
他道:“我要是来迟一会,这鬼东西的就撕了你的喉咙了!”就差那么一点了,若不是他心里不踏实,值夜的时候溜回来看一眼,印非得血溅三尺,这鬼东西都把尖爪搁到印的脖子上要行凶了。
小鲛人怯怯的看了一眼恩克,又往印的怀里缩了缩,印把他抱住,对恩克道:“他这么小一点,能干什么,你自个看错了。”
恩克瞪了眼,他看错了,他还没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
这鬼东西果真和札记中记录的一样,祸水!就是个祸水!
恩克捡起地上的短刀,苦口婆心不及小祸水嚎两下,他心凉了。
可抬头的瞬间,那条小祸水正向他看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狡黠,上挑的眼眸里流光溢彩,嘴唇挑衅的咧开,露出一口示威的小獠牙。
“……”恩克握着短刀的手一紧,杀心更甚了。
第20章
天未亮,纭水城的街道上,不少从河里打渔民的渔民带着新打上的海货和鱼虾摆在了街边售卖,可惜无人问津,这几天新鲜捞起来的鱼还不如地里挖的野菜受人欢迎。
渔民们的收获并不丰富,尽管前不久的潮起潮落让城中住民们捡了不少河里的海货,但这些天渔民们打捞上来的鱼虾个头小不说,量还少,这么大的河流好似大鱼大虾陆陆续续不见了。
一个渔民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一笔交易,最后只能用鱼去换了一些新鲜的土根茎,这种根茎烤过之后可以食用,果腹感不错,越粗的根茎吃起来口感也越好,不过并不太好挖,因为这些根茎不止位置难找,还都是在地上十几米的地方才能挖到,他打到的鱼虾个头小,十几条的鱼虾也才换了三块较粗的根茎。
换完之后,渔民带上渔网回家,寻思着明天不打鱼,也去山里挖根茎,到家的时候渔民远远的看着门口站着一个楔者,他熟稔的和人打招呼,“印!”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渔民请人进屋,屋里破破烂烂的摆着好多的陶罐,陶罐有大有小,乱七八糟的摆放着,这个渔民平时除了打鱼,还有一门烧制陶罐的手艺,只不过手艺并不太好,陶罐奇形怪状不说,好几个都有裂缝,正因为如此他的陶罐卖的比别人便宜。
印把手里的金币递给渔民。
渔民收到了金币露出笑来,印还是慷慨的,比起用陶罐水缸去交换别的东西,渔民更是收到金币,他去最里面把一个大水缸搬了出来,由于水缸较大,最后还是印自个进去搬的。
渔民是个楔者,做这个水缸花费了不少的精力,这些天除了打鱼,余下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这个大水缸上,所幸,都按照印的要求烧制出来了。
“你要这么大的水缸做什么用?”
实在好奇的渔民问了一句,城中的人一般都是要些小陶罐,水缸当然也有,像是王庭之中经常几月出来采购一次,但也没听说过要这么大的。
印检查了水缸没有裂缝,灌满水后,因为缸壁不算是太厚,甚至有些薄,透着光隐约能看清水缸里的情况。
这个水缸做的很合印的心意,他并没有回答渔民的问题,又和渔民换了一些东西。
渔民也不再多问,他和印是在一次打鱼中认识的,这可是打鱼的一把好手,几次下来说过几句话,这次又让他烧制一个大水缸,给了三个金币,废了渔民不少的功夫,但渔民还是觉得三个金币,印有些吃亏了,打算把剩下没换完的鱼送给印。
谁知印也没要,说家里的人不爱吃。
渔民暗道,不爱吃,那还天天上河里打鱼,有几次刮风下雨,天气恶劣的要命,渔民本在河边打鱼,也耐不住气候的翻腾,怕出事情,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去,结果看到印下了水,直接潜入水底抓鱼去了。
瞅着像是一顿都离不开鱼似的。
岂不知,人家只是看不上这么小的罢了。
吉桑坐在宫殿的檐角,他的腿上搭着一块兽皮,兽皮上绘着这复杂的地图,檐角杵的四角铜铃在发出轻微的晃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