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别的不说,人追人的方式首先就不正常。
  想鱼死网破他不结婚她也别想结婚?
  裴君远......不至于这么阴鸷变态吧!
  想不通,又睡不着,夜深人静,耳边传来“呼呼呼”刮大风的动静,倒春寒的天,南菀最近每晚都会刮风,冷风妖魔鬼怪一样拍打着玻璃窗。
  再当杜瑞有意识自己“中了邪”,竟然真的走到玄关处将门打开去查看究竟,杜瑞回过神来刚想关门,伴随猝不及防冷风吹入的,还有一股不轻不重压她来的力道。
  是一只男人的手,宽大的、指骨明晰的、好看的就像一幅画一般,冷冰冰的搭在她手上。
  心猝不及防跳到了嗓子眼,杜瑞下意识抬头,就望见一双熟悉漂亮的桃花眼,在昏夜里星辰一样发亮,与她近在咫尺直溜溜对上。
  男人耳熟的声音,一并在她耳边响起,“杜瑞,吓到你了吗?”
  楼道昏黄的灯与玄关一线明亮交织在他脸上,的确是裴君远那张“祸害”的脸。
  杜瑞平复着狂跳不止的心率,“裴君远,你不会敲门啊!”
  裴君远,“我以为你知道,我在外面。”
  他抬眸看了下门口的监控,杜瑞一个后知后觉抚额,仍然不可思议,“那我不给你开门?你就一直这么守着?!”
  裴君远的反应永远那么快,“我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敲门。”
  女人还穿着居家的睡衣,流氓兔棉靴外露一截白嫩嫩的细脚踝,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冻的都隐隐发了红。
  裴君远目光一划而过,搓了搓他漫画般的大手,“杜瑞,我能到屋里坐坐吗?有点冷。”
  如此问着,裴君远本身自有一种非常引人恻隐之心的感觉。红润的唇被冻的失了血色,如暖玉般清朗俊逸的脸,此刻苍白的模态,更给他添了股将病未病的脆弱感。
  ......
  所以没有任何征兆的,杜瑞稀里糊涂的,“引狼入室”。
  虽然她前一秒刚把人收留进家,后一秒就有些后悔......
  裴君远低低咳了声,先她话道,“我一会儿还得赶飞机走,你不用管我,该睡睡。”
  如果按照套路,这个时候就会有像助理一样的人甩给杜瑞一大叠钞票,作为她暂时收留人的报酬,但裴君远现在孤身一人,所以这等小事只能劳烦他亲自动手了。
  见裴君远抬手往上衣兜里一掏,两秒,男人像尴尬的摸了摸鼻,“不好意思,我没带现钱。”
  眼见裴君远下一刻从钱包里随便拿出一张美国黑卡,明晃晃的要递给她,杜瑞瞬间警惕的往后退,“不用!”
  一切发生的太措手不及了,谁知道这个男人打着什么鬼主意,杜瑞清一清嗓,义正言辞,“钱就不用了,不过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立即洗耳恭听状。
  杜瑞也不跟人客气,“你以后,不许再偷偷摸摸跟踪我,类似守我门的情况更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男人非常的受教,“好,我以后一定光明正大出现在你面前。”
  ——你想说的就是这一句吧!
  杜瑞忍不住,“你知不知道跟踪人是不对的?”
  裴君远,“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做!
  明明裴君远比她高出一大截,此刻人低头掩唇的情状,反倒显得她在欺负人一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她匪夷所思,裴君远却完全不像在说瞎话,一张帅脸分明十分的让人脚软,此刻不知是客厅灯光太暗还是其他原因,橘黄的灯影在他身后落成形,和着男人满目柔色,交织相应,好看的令人心驰神往。
  但上一次,裴君远也是用这样的“苦肉计”迷惑了她,杜瑞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上两次当,她眨眨眼,不为所动,“今天我可以收留你一晚,但下不为例。”
  女人即使是放狠话,馨软的嗓音也犹如拉丝的棉花糖般,三令五申他不许乱摸乱碰不许进她房间后,走进卧室关上门。
  ......
  然而今晚,裴君远就没打算睡,等杜瑞离开,男人一双黑白明晰的桃花眸,意外之喜的打量看周围。
  杜瑞的家很小,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华丽、不奢侈,布置却十分温馨,很典型的少女闺房。遮窗的帘幔马卡龙粉色,电视沙发茶几三件套也映着粉粉嫩嫩的卡通装饰,空闲的一大片地板上铺着紫色瑜伽垫,应该是杜瑞平常练习芭蕾的地方,旁边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双芭蕾鞋。
  裴君远留心看,并没有找到他送她的那双特定水晶舞鞋。
  清明的目光不苟一丝逡巡着,从客厅到餐厅,再落回到客厅,沙发墙整面做成了书柜式,上面摆着杜瑞所获得的芭蕾赛事奖章——从儿时到现在,大大小小,大概有几十个,旁边附着人夺奖的照片。无论哪一张都笑靥如花,白净出众,从小漂亮到大......
  ///
  这个晚上杜瑞注定不好睡了,不仅因为有裴君远这个不速之客在,她的大姨妈都好像被人“吓”的提前了。
  卧室里有独立的盥洗室,但“糟心”的,杜瑞的小翅膀放在外面。
  门外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不清楚裴君远是走了还是睡了,杜瑞才将卧室门掖开一条缝,还黑咕隆咚什么都没看清,裴君远的声音,先轻柔的从她脚下响起,“杜瑞,怎么了?”
  杜瑞脚步一停,低头见裴君远就守在她卧室门外,也没睡觉,亮着手机不晓得人在干什么。
  ——这种古怪的行为,由别的男人做肯定多少会显得变。态猥琐,裴君远做起来却不合常理的大方,一副时刻准备为她服务的好好模样。
  但,杜瑞“吃一堑长一智”,抿了抿唇,并没和人说任何。
  她算是看明白了,以前裴君远强势霸道的时候,她跟人讲理不通;现在的裴君远,虽然看似变得十分好说话,“不要脸”纠缠起来,杜瑞还是跟人讲不通道理。
  她直接越过人打开廊道的灯,卧室门前的储物柜里放着她的私密小翅膀,打开......
  小翅膀没有,只剩几个空余的小翅膀包装袋。
  在她身后不远的男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会儿裴君远那股精明的劲儿上来了,拿他自己不当外人道,“我去买。”
  “不......”
  杜瑞一字才发出,男人两条大长腿已然拦不住,箭步流星走出门。
  裴君远今天穿的是极地白卫衣,188媲国模出众的身形,即使是从六楼往下眺,男人也醒目的让人一下就看到。
  杜瑞站在落地窗前,见裴君远走出小区后驾轻就熟往右拐,进了一家24小时自助便利店。
  “......”
  ——很显然,裴君远熟练的样子,对她这片地都蹲熟悉了。
  不过,裴君远去买卫生巾?
  人知道卫生巾长什么样吗?
  事实证明杜瑞
  多虑了,来回不到十分钟,清脆的敲门声“当当当”扣响。
  杜瑞开门,一两秒,赫然一怔。
  只见裴君远手里提着一大包黑塑料袋,夸张的有半人多高,里面塞的鼓鼓囊囊,打开,花花绿绿的卫生巾,各式各类,应有尽有,目测够她用一年的了。
  ——人这是将便利店里所有卫生巾都打劫了吗?!
  裴君远手抵唇,开口随即验证她猜测,“不知道你惯用什么样的,我每样都买了点。”
  卫生巾分日用夜用安睡型、网面棉质纯棉等,各种牌子更是五花八门。裴君远再怎么博学多才,这片的知识完全门外汉。
  ——将所有的种类都买回来确保不会出错,确实,会是裴君远的行事风格。
  杜瑞第一反应不可思议。
  第二反应,杜瑞没忍住,“噗嗤”一下,哭笑不得,“你真行,这么多过期了都用不完[1]。”
  女人忽然冲他笑,牙白白,眼弯弯,像一朵美丽的山茶花徐徐在他眼前绽放,裴君远喉结滚了滚,“没事,使劲用。”
  卫生巾怎么使劲用啊!这个男人生活常识太匮乏了。杜瑞从一大堆卫生棉里找到她常用的牌子,才直起身,又见裴君远变戏法一样,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她道,“还有这些,你看着用。”
  ......
  杜瑞痛经老生常谈了,虽然这些年她断断续续在喝中药调理,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想要彻底调好没那么容易。
  卧室里,杜瑞收拾好自己躺回床,床头柜上有裴君远在药店买来的止痛药暖宫贴等,杜瑞盯了会儿,并没动那些东西。
  看起来可能过于无动于衷了,但杜瑞本身并不是那种小女生性格的人。或许她再年轻个十岁八岁,可能会在见到裴君远的第一眼就双手捧心、小鹿乱撞,幻想自己是那个让了不起的精英霸总,改邪归正的唯一白月光,驯服一个男人就驯服了全世界。
  但这种虚幻的小说情节,越是“上了年纪”,越是觉得幼稚不靠谱。
  夜深,冷风还在断断续续敲打着玻璃窗,周围并不算安静,然而卧室外琐琐碎碎的动静杜瑞却听得异常清楚,闻见裴君远像是在打电话,男人流畅的美式发音杜瑞都能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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