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修晋微微点头,“嗯。”
  池渊不动声色地靠近几分,仔细地嗅着秦修晋身上的气息。
  很干净,没有被alpha或是omega污染。
  是最简单、也是最好闻的,被太阳烘过的味道。
  池渊很喜欢。
  半个月以前,秦修晋身上的味道浓得吓人,现在好多了。
  池渊分神地想。
  这是不是说明他又能向他靠拢几分了?
  这么想着,池渊搬着椅子,靠近秦修晋,略显生硬地开了个话题,“我记得,读书时有很多人喜欢你。”
  秦修晋点头,惜字如金,“嗯。”
  池渊抿唇,拉成一条直线,齐整圆润的指甲嵌进肉里,他问:“那,有小秦哥喜欢的吗?”
  秦修晋头都不抬,“没有。”
  池渊哦了一声,就低下头去。
  秦修晋自然没有将他的反应放在心上。
  之前何英问过他,如果池渊向他告白,他会怎么做。
  他的答案十分简单,要么重回最平淡的同事关系,要么直接别谈了,变回陌路人。
  秦修晋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无论是谁。
  池渊看看秦修晋,心底一阵暗疼,想了想,他又问道:“小秦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秦修晋说:“能安静坐着的人。”
  池渊收回暗中点来点去的手指,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能说出这句话,能看得出来,秦修晋确实从未在意过自己……
  池渊还想说些什么,可此时婚礼已经开场,气氛舒缓,不好再窃窃私语。
  望着台上的新婚夫妇,池渊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问:“小秦哥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吗?”
  “没有。”秦修晋说,“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池渊咬住下唇,定定地看着台上夫妻宣誓。
  听说新婚夫妇的恋爱长达十七年,感情基础不可谓不深厚。
  宣誓过后,司仪让双方父母入场,现场的背景音乐也逐渐煽情。
  秦修晋低下头,继续着方才中断的游戏。
  玩着玩着,几条短信跳出来,秦修晋看了眼发信人,陌生号码。
  退出游戏界面,点进短信,确实是陌生的号码,内容却并不陌生。
  ??:你在参加婚礼吗?
  ??:真希望我们也会有那一天,让我在你身边。
  ??:我可能不会马上出现在你眼前,我好难过啊。
  剩下几条,秦修晋不想看,便熟练拉黑。
  季望经常发送这种短信,秦修晋从来不理会,怕让他爽到。
  以前在明城中学,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缠人恶心的狗皮膏药。
  自以为深情,实际扰民。
  拒绝、无视、拉黑,一条龙服务,如果他还死咬着不放,那就移交警方处理。
  旁边,池渊瞥向秦修晋,见他打开短信界面,心底一阵疼痛,不想问,话却已经脱口而出:“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骚扰短信。”秦修晋说。
  “啊,这样。”池渊看向天空,两手放在椅子上,又看向绑在树上的粉色气球,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秦修晋不清楚池渊的心理活动,他也不想清楚,便自然忽略他,继续游戏。
  或许这样有些冷漠,对池渊来讲有些难以接受,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纵容他靠近,那就是在给他机会,让他误以为双方互有好感,后期只会更变本加厉地靠近他。
  秦修晋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十一月的第一个休息日,天气晴朗,虽已转冷,但有供暖,室内无比温暖,甚至说有点过于温暖了。
  秦修晋穿着短袖,从厨房里走出来,刚想窝进沙发打打游戏,手机铃声便响起。无奈,秦修晋只好放下手柄,去拿起手机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秦修晋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人。
  赶在挂断的前一秒,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秦修晋。”
  楚斐?
  秦修晋晃晃杯中的茶水,“怎么了?”
  楚斐抿唇,“我易感期快要到了,就在这几天。”
  秦修晋了然,喝过茶水,拿过沙发上的衣服,“我这就去。”
  ————
  独栋大宅里,打完电话的楚斐和幸灾乐祸的林荀面面相觑。
  林荀耸耸肩,“我说得没错吧?你故意冷落秦修晋,结果他连自己被冷落了都不知道。”
  楚斐面容冷峻,“这只能说明他反应迟钝。”
  林荀再次耸耸肩,“你要是真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啧。”楚斐向后仰着,有些不爽。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但现在,兵和马都跑了,只剩下了荒乱。
  楚斐心中不服,他坐直身子,企图麻痹自己,“说不定他也在等我的电话呢?”
  “……”林荀微笑,没有说话,用表情代表他的态度。
  整整一个月,在双方互有联系方式的基础上,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说过话。
  这算什么?这还能算什么?
  楚斐将手机还给林荀,仍在嘴硬,“我不信他会忘了我。”
  “确实不会忘,毕竟他标记了你,而且是永久标记。如果他忘了你,你完全可以把他告了。”林荀叹气,残忍又非常通人性。
  楚斐还想说些什么,但秦修晋已经先他一步,出现在了门外,甚至不用去开门,刷个脸就进来了,畅通无阻。
  林荀看向楚斐,眼神不言而喻。
  楚斐则是目移,看向窗外。
  当时发/情/期,脑子确实不清醒,等到回过神后,才发现密码已经设置上了,还是带着秦修晋设置的。
  秦修晋开门而入,换完鞋走进客厅,看看楚斐,很正常,不像是易感期。
  楚斐先发制人,说:“易感期,明天或是后天,时间不定。”
  秦修晋点头,“可以。”
  说完,他就要回身向门外走去。
  林荀差点没笑出声。
  楚斐剜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秦修晋,语气生硬,开口道:“今晚,你可以留下来。”
  秦修晋回身,“你有问题?”
  一旁的林荀憋笑已经憋到面目扭曲了。
  楚斐哽住,说:“……我没有问题。”
  秦修晋挑眉,“那就不需要我。”
  “……”楚斐咬着后槽牙,勉强开口,“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留下来。”
  为了合理性,楚斐又找补道:“我的易感期,不是很稳定。”
  秦修晋看着他的眼睛,不疑有他,易感期最重要,便说:“可以,我留下来。”
  林荀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笑麻的脸颊,揶揄道:“你们怎么这么生疏?跟俩陌生人似的。”
  楚斐看向他,“你很闲?”
  林荀咂嘴,这句话怎么像是秦修晋会说的话?
  这才多少天,就被某人带着腌入味儿了。
  “这一个月里,确实没有联系过。”秦修晋坐在沙发上,姿势轻松,“说是陌生人,倒也不过分。”
  楚斐抱臂坐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是你没有联系我。”
  秦修晋抬起左腿,压在右腿的膝盖上,闻言反问道:“我有联系你的义务吗?”
  “……”楚斐沉默一瞬,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没有。”
  看这表现,林荀乐了,他觉得他现在就缺一把瓜子,和一张煽风点火的嘴,“哎,不要这么说嘛,相识一场,都是缘分。”
  秦修晋拿出手机,“这是事实。”
  楚斐闭闭眼,还是没忍住,“林荀。”
  林荀抬头:“嗯?”
  楚斐说:“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
  林荀笑着站起身来,毕竟谁让某人现在更需要秦修晋呢。
  林荀走后,室内气氛再度凝滞。两人许久未见,又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秦修晋。”楚斐倚坐在沙发里,率先打破沉默。
  秦修晋抬头,“嗯?”
  楚斐抿嘴,意有所指地说道:“目前市面上的抑制剂,都对我无效。”
  秦修晋了然,“我会陪你度过发/情/期和易感期。”
  “你当然会陪我。”楚斐笑着提取关键词,想了想,又直截了当地总结道,“所以,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秦修晋动作一停,“你疯了?”
  楚斐下颌线冷硬,继续嘴硬,“我没疯。”
  秦修晋问:“那为什么要结婚?”
  楚斐怀疑秦修晋明知故问,“我被你永久标记,每年两次特殊时期,你不能缺席。我又无法标记他人,只能和你在一起。不结婚,做什么?”
  秦修晋挑眉,“你是认真的?”
  楚斐抿唇,“不然呢?”
  秦修晋思虑几瞬,觉得不妥,“每年两次特殊时期,也就是十四天,连半月都不到。不至于为了它就鲁莽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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