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起初定的是挑家私房菜馆谈下后续的合作问题,结果被何台一口回绝了,说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闲扯。
  高麦又联系了回,不知道怎么说服了何台,地点定在了网咖,想谈合作也行,只要能打赢他。
  这家网咖不像市面上的网吧,整体偏私密性,一座五层的小楼,一楼是开放式的电竞区,四个人一个区,主要是用来打团战。
  二楼往上去是包间,来的都是朋友之间组团过来打游戏的,吃食投影仪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休息的床铺。
  何台是这里的常客,刚上大学的时候,市场不景气,老板还想过停业,何台知道后直接投了一笔钱,每年年末除了分红外,二楼名叫“追梦”的包厢只供他一个人使用。
  周辞未随口道:“分心也能赢你。”
  何台嗤笑了一声,狂妄的老男人,和厂里的那群老狐狸一路货色:“行啊,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赢了我们谈合作,输了你就滚蛋。”
  周辞未没理会他的话,敷衍的应了两声。
  何台以为他是怕了,不屑的笑了一声,之前电竞队来学校办比赛,第一名有两万的奖金,何台不出意外的得了奖,奖金被他用来请整个社团的人吃了顿饭,甚至还贴了点出去。
  不过他也不在乎费用的多少,禾丰厂不是小厂,经营的范围广,除了潮玩制作之外,还有个分厂用来做模型,每年的盈利额十分可观。
  他不缺钱,他只要赢。
  何台最大的愿望就是组个电竞队,而他爸希望他尽早接手工厂,两人为此没少产生争执,他爸的突然离世让他不得已暂停了电竞队的事,工厂是他爸一手创办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禾丰厂被人剥个干净。
  装浑浑噩噩的游戏少年,不过就是他演的一出戏,应付厂里的人已经够心烦了,实在分不出精力再应付合作商,偏偏漂游工作室的负责人电话不断,工厂里还有替他说话的。
  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何台刚结束了一把游戏心情正好,同时也想出了游戏定胜负的方案。
  毕竟还没多少人能赢他,尤其对方还是个老男人,一心扑在挣钱上,能打什么游戏?
  半小时后,周辞未靠在椅背上,低头点了根烟,夹着烟的手指在烟灰缸里敲两下:“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一滴汗顺着何台的鬓角流进了他的衣襟里,他死死攥着鼠标,片刻后难以置信的看向周辞未,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输了!
  烟头被周辞未按灭在烟灰缸里,烟灰沾在他的骨节处,像是落在白纸上的色彩。
  周辞未脸上浮现出点少年气,他轻笑一声道:“小何总总不会想反悔?”
  何台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开,不太高兴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反悔了,谈吧,我给你时间。”
  周辞未把文件放在了键盘中间,在电竞房谈合作也是新鲜。
  何台简单翻了下,密密麻麻的几十页,光是看着这个厚度他就头疼。
  何台推开电竞椅,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按下旁边的服务铃:“上点吃的过来,再来两瓶饮料。”
  说完意识到来的人不是他的朋友,犹豫着看向周辞未,年龄大的人应该不喝饮料吧。
  周辞未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提醒道:“小何总,我今年二十六,按照实际年龄来说,还没到不碰饮料的时候,一切按照你的喜好来就行。”
  何台对着呼叫铃那边补充道:“来两份一样的,和我平时一样。”
  何台揉了下鼻子,哪有年轻人像他这样紧绷的:“你看着和我爸一样,绷着一张脸和谁欠你钱一样。”
  周辞未无奈的笑了下:“说明我重视和禾丰的合作。”
  何台嫌弃道:“得了吧,厂里的那群老狐狸挂着个笑,看到我还会落个泪,觉得我可怜,装的再好惦记的还是我爸的那点家业。”
  周辞未认真思考了下:“各取所需人之常情,我也不例外,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维持你父亲在世时的合作,当然了我也会帮你,让我们继续达到互惠共赢的关系。”
  何台问他:“你怎么帮我?”
  周辞未敲了下桌上的文件夹:“这就是我全部的诚意。”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更新啦,这两周没有申请到榜单,就不按照榜单的字数来了吧,更新快一点嘿嘿!
  苏州部分提到的火锅店网咖都是我编的,工厂也是一样的,没有现实参考哈。
  这部分快结束啦!
  第29章 唯一
  接到夏祁安电话的时候,周辞未刚从便利店出来,手上拎着染着一层冷气的冰杯和果汁。
  周辞未接通了电话,换了一只手拎着东西继续往回走:“回来了?”
  夏祁安点了免提,手机被放在玄关处,把透着寒气的外套搭在门口的衣架上:“刚到,快把我冻死了,还没到元旦游客都这么多,半天都没打到一辆车。”
  一个身穿校服的学生从他身边跑过,周辞未偏过身子,躲开了他险些撞上来的身体。
  男孩一口气咬掉半根肠,签子被他精准的丢进了垃圾桶,厚重的资料袋挂在车把上,骑上的瞬间,车子就因为不堪重量变的东倒西歪,但他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尽快回家,白皙的手背也已经冻的发紫。
  随着身影逐渐消失,周辞未回过了神,脑海里闪过夏祁安有点发紫红肿的手。
  周辞未对电话那头说道:“戴手套了吗?”
  夏祁安顿了下,望着通红的手出神了几秒,继续蹲下来换鞋:“忘记戴了,不过我揣口袋里了,也没冻到。”
  夏祁安补充道:“很早之前冻疮就好了,不会出血了。”
  初中不需要住校,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为了控诉,任由成绩直线下降,怕分数不够低达不到效果,还故意写错了不少题。
  夏川没念过多久的书,只知道自己儿子是块读书的料,也没想过他是故意的,以为是突然转学不适应课程,二话不说就找了个补习班。
  毕竟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寒冬腊月的时候,夏政围着小太阳喝香飘飘,他顶着寒风穿梭在各个辅导班,夏祁安比谁都清楚他爸挣钱有多辛苦,小班的费用贵,他心疼钱也心疼他爸,干不出来花钱去补习班睡觉的事。
  补习班宣传能半个学期改变一个孩子的一生,听着就够玄乎的,夏祁安也没真的信。
  去听了几节课,也琢磨出味了,这小班针对的是基础特差的人,提高的程度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也不是针对他这类的。
  报都报了,也不能不去吧,演戏要演全套,装转学有影响也是。
  风里来雨里去了一阵子,夏川没一点要来接他的意思,他的手在寒风下光荣负伤。
  周辞未刚绕好一个线圈,一抬头就看见夏祁安双手揣到口袋坐在长条凳上,小脸冻的泛紫,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耳朵,露出的一点耳垂也红的不正常。
  周辞未擦了下手上的机油,在放配件的玻璃柜台上敲了两下,夏祁安听见了声音,目光从桌上的报纸移到了他的脸上。
  夏祁安茫然道:“要走了吗?”
  “不走,爷爷还没回来。”周辞未说:“你脸怎么冻成这样?耳朵也是,涂药了吗?”
  夏祁安想搓下脸,手刚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他怕周辞未看到裂口的手,更怕从他眼里看见恶心。
  周辞未再蠢也琢磨出味了,又不是女孩子,怎么这么在乎外表。
  周辞未丢了块抹布给他:“看着店,顺便擦擦柜子,爷爷回来要检查。”
  夏祁安不太乐意的问道:“那你干嘛?”
  周辞未说:“一会回来。”
  夏祁安想问他什么事能重要到维修铺都不管了,还想抨击他言而无信,毕竟看着铺子是爷爷布置给他的任务,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但又不敢真的说出来,怕周辞未生气,也怕他不理自己。
  一肚子的抱怨到开口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哦”字。
  夏祁安跪在长条凳上,仰头往巷口张望,确定看不到周辞未后,才偷偷的把手伸了出来。
  手背又红又紫,不光肿了还有好几道口子,渗出的血沾在了口袋里,不像手了,像是猪蹄。
  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成这样了,夏政还说他手丑的像怪物。
  夏祁安擦干了表面的血渍,确定不会沾到抹布上后,才准备擦柜台。
  一遍都没擦完,就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急促到让他以为是卖面条的面条机又坏了。
  他家的面条机老了,不换配件只维修的话撑不了多久,偏偏他又是个舍不得钱的。
  夏祁安没抬头,边擦边说:“叔,周爷爷钓鱼还没回来,你着急也要等等,我不会修。”
  预期的吵闹声没有,反而攥着抹布的手被拽了过去,夏祁安疼的咬住了嘴唇,没等他抱怨一股浓烈的药味直冲他天灵盖,手背的灼热减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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