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从结果来看,alber就是技术总监的最佳人选,即使他迟到了一年。
  工作成果都看过,沈迩等着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没有指示……
  谢至峤不接茬,根本不想跟他谈工作。
  沈迩西装笔挺的站在总裁办公室,不谈工作谈什么呢?
  于是他说:“还有一件私事。银行卡需要一位中国公民做紧急联络人,可以请谢总作我的联络人吗?”
  ……
  平静的水面冒出一颗气泡,谢至峤转身,眼里有一丝惊讶。
  惊讶于高傲如alber竟然要用这么拙劣的借口跟自己扯上关系,类似初中生早恋跟家长说作业落在同学书包里需要去拿一趟的拙劣借口。
  谢至峤嘲讽:“很急?”
  沈迩冷静:“急着领工资。”
  沈迩有合规的工作签证,高级管理岗位可以由公司出面背书,他只要找孟总监自然能解决问题。
  但他来找谢至峤,想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不要上当!谢至峤心里生出一个声音。
  但沈迩说:“你说过我们还是朋友,难道是敷衍我的?”
  谢至峤的拇指扣住关节,指腹用力直到泛白。
  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谢至峤要用绝佳的自制力向自己证明,向沈迩证明……说过不会等他,就是不会等。
  窗外的寒风透过钢筋水泥闯入僵持的战场,卷起水面的浪花砸在沈迩胸口。沈迩眼里有一丝恐惧,只是短短一瞬,快的不允许被看出来。
  他知道谢至峤在生气,在躲自己。
  可借工作的名义主动来堵人是沈迩仅有的办法。
  他靠近,呢喃道:“五天了,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这是我第二次等你……”
  “工作了12个小时没有休息。”
  苦肉计!
  “迫不及待,来见你。”
  他不会再上当,没用的别妄想了。
  中央空调倏地发出声响,谢至峤的手被按住,他猛地甩开,然后说:“让你入职只是因为你适合这个位置,与旁的无关。”
  半侧的唇角,扬起一个冷冰冰的,嘲讽的笑容,“alber,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忽略沈迩眼中的怔色,再次见面,谢至峤只叫他alber。
  “我又不是地雷,别总试探我。”
  沈迩进来的时候没看出谢至峤哪里忙了,他收回停在半空的手。
  谢至峤不高兴对方看上去不太精神的脸色,也不高兴沈迩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又高傲,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样子。
  沈迩针刺般的疼从心口穿过:“我不会了,抱歉。”
  他退让,他疏忽大意,露出破绽。
  于是谢至峤极速抓住对方的错处:“所以你承认之前有。”
  谢至峤面无表情的打开笔帽,又扣上。
  金属在安静的空气里发出有些尖锐的摩擦声。
  “沈迩,认识你一年多,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无聊。大冬天往返北京几次,忍着时差就为了试探一个旧人。”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谢至峤熟练的忽略自己的心痛。
  他自嘲道:“我何德何能?”
  “我当不起。”
  太阳温暖也烫人,谢至峤真的说到做到。
  他的拒绝和进攻一样干脆利落,不容旁人拒绝。
  灯光下,沈迩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安静,英俊的面容略显苍白。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做事的一套逻辑,他想先解决车队的工作,再处理应激依赖症。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考虑下一步动作。
  说到底,他和谢至峤是两种思维模式的人。
  可沈迩无法跟谢至峤讲逻辑,感情的机会比一份错过的工作更宝贵。
  他错过了,他想弥补,又不得要领。
  定了定神:“就算做普通朋友。”
  “免了。”谢至峤克制着无处发泄的邪火。
  什么朋友……谢至峤在心里冷哼,【朋友】明明就是沈迩当众逼他承认的。
  这两个字莫名就撬开谢至峤的情绪阀门。
  他们如果是朋友,谢至峤跟安和桥下唱歌的李明也是朋友。
  沈迩把他当朋友,那他呢?
  一封没有回应的邮件,惦记了一整个春节的他算什么?初六向兔儿爷祈求沈迩平安的他算什么?
  告白未遂,在包间签下13万账单,顶着所有服务员怜悯的眼神独自离开又算什么?
  谢至峤按下高涨的自尊心,“我们是不是朋友,你自己清楚。”
  沈迩又靠近一步。
  已经不能再近了,谢至峤心里咯噔。
  沈迩抿住下唇,嗓音发紧:“可以,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我都接受。”
  过往的岁月,沈迩从不惧怕对峙。他表达一切他想要表达的,不管对方是否接受。
  但此刻,他吃了闭门羹,一寸影子都闯不进去。甚至需要调动一些陌生的情绪,比如【勇气】。
  alber表达情绪的勇气,余额不足,积攒不易。它不是肆意生长的野草藤蔓,不是雨水自山川留下汇聚的溪流。
  是太阳自海平面上升起时,即时碎裂的气泡。
  可是有人能拒绝日出吗?
  照亮整个地球,唯一的光源。
  是冬令时,所有人日夜期盼的阳光。
  沈迩在极夜中太久了,他害怕破裂,也害怕再看不到太阳。
  “你说我来,你就接着。不管是撩拨还是试探,你都接着是吗?”
  alber太聪明,用谢至峤的话堵住拒绝的黑洞。
  “那么作为下属,可以请谢总吃饭吗?”
  他给我戴高帽子!
  不吃!
  谢至峤抬腿绕开他,下颌线绷紧。
  沈迩用钢笔抵住谢至峤胸前的衬衫,那手和那笔,像玉菩萨捏着的杨柳枝,将谢至峤的心定住。
  “please,看在兔儿爷的面子上好不好?”
  儿话音,沈迩说的不好,笨拙的模仿谢至峤的京腔,有一种怪异的蠢萌感。
  沈迩今晚说了许多句请求,超过他跟谢至峤认识到现在,所有的示弱。
  想起床头柜上那只兔儿爷,谢至峤紧缩的心脏抽搐一阵强过一阵。
  突然,手机响起。
  “谢总,我是许源。”
  “什么事?”
  许源觉得谢总今天的声音带着恼弩,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飞快汇报情况。
  “研发部今晚聚餐,alber没参加,听说是去找您汇报工作了。他还没吃饭呢,这不刚来北京工作,我怕他脸皮薄,不好意思给您提。您给请一顿呗?”
  他压低声音,走到包间外面,终于找到机会告状!
  “您都不知道,公司的小道消息都传成什么样儿了!说您不喜欢alber冷处理他呢!这怎么可能嘛,都是假的!”
  谢至峤:这真不是假的,还有你们alber的脸皮一点儿都不薄!
  “行了,我有数。”
  谢至峤挂了电话,扯开领带,不耐烦的抓了抓头。情绪被打断,烦闷找不到出口,被动按下恼意。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去吃饭,沈总监。”
  晚餐就在附近的商场里解决,北京融合菜,他们都吃的不多。沈迩在席间咳嗽两声,吸了吸鼻子。
  几乎没抬过眉的谢至峤终于问道:“感冒了?”斜了一眼他敞开衣领下的锁骨,又瞥椅背上的风衣,皱眉道:“你穿的太少了,这儿是北京。”
  一月的北京夜间温度都在零下七八度左右,沈迩没有车,从办公楼出来要在路边等车。
  北五环的温度比市中心还低一点,根据每天研发部的邮件时间,下班都在10点以后。
  沈迩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翁翁的说:“北京的冬天太冷了,我没带厚衣服。”
  这声嘟囔熟悉又陌生,谢至峤一言不发。
  吃完饭两人走进电梯,谢至峤按下1楼。
  “不去b3?”
  沈迩拎着最后打包的点心,不解道。
  谢至峤人高马大的堵住门口,身影笼罩着沈迩单薄的身躯,连带着已经很淡的柑橘香味。
  老板终于给了指示:“去买衣服。”
  八点,商场里客人仍然很多,大部分店铺门口都拉着围栏,一部分客人等在店外。男销售在店门口拉上警戒线, 摆出【closed】的牌子,耐心的跟等候在店外的客人解释今晚被vic客人包场。
  新来的女店员看着店长lisa亲自将两位男士引进去,悄悄的问:“外面那么多客人,就这么清场了?”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用口型说了谢夫人三个字。
  lisa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谢先生,我带您二位去楼上贵宾室,茶点已经布置好了,不知道您要来,有些简陋,请您包含。”
  谢至峤:“不用那么麻烦,买两件冬装就走。”
  “好的谢先生,这一季秀场的冬装可以看看。另外早春的中国限定款有几套不错的西装,休闲、商务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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