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沈醉怔住了,“你不该给我。”
  魏无忧从怀里拿出解毒丹,以欣长的食指推入沈醉口中,懒懒道:
  “那怎么行,本候怎能让一个这般迷恋本候的美人白白去送死?必得为你准备好退路才行。”
  “你……”沈醉脸红了,“谁迷恋你?!”
  “不是么?”魏无忧挑眉邪邪一笑,妖媚的眼尾泛起恶作剧般的红晕,又顺势将食指轻轻划入沈醉口中,温柔的拨动他的舌尖,“二殿下,你明明……就对本候不能自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这种荤话?!”沈醉又气又羞,偏偏此刻中毒,没有力气推开他。
  “好好吃药,乖。”魏无忧见他解毒丹还未咽下,索性埋头一口堵了他嘴唇。他吻得用力又霸道,一面挑逗着沈醉的舌头一面碾碎了药丹,让他一点一点的吞下去。
  “唔嗯!”沈醉毫无反抗之力,莫名其妙的被他亲了个胸闷气短。
  “魏无忧……”他虚弱的靠在魏无忧怀里,迷迷糊糊的问,“为什么……”
  “嗯?”魏无忧的尾音略微上扬。
  “你为什么那般恨夜临渊,要置他于死地,不惜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魏无忧一时没答话。
  沈醉咳了两声,又轻声道:“你该不会是为了得到我那个傻弟弟吧?”
  魏无忧“呵”的轻笑了一声,凝视他的目中添了几分怒意。
  “二殿下就这样吃醋?”他拇指略有些粗暴的按上沈醉嫣红的唇,“还是说,你从来不信本候对你的心?”
  沈醉虚弱的笑了几声:“你对我除了利用,哪还有其他的心?只有我……只有我那般傻……”
  他笑得苦涩,话讲得也苦涩。从最初他便知道,魏无忧与自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霸道不讲理的睡了自己也不过是他无数艳遇中的一场。
  偏偏自己没用,对他动了真心,到头来也不过是错付罢了——这几乎是一定可以预见的结局。
  沈醉知道,一旦与魏无忧的合作失败,魏无忧定会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换得脱身。
  “闭嘴!”魏无忧目光突然变得寒冷,好似生气了。
  沈醉冷哼一声。
  “本候不妨老实告诉你,本候是想睡你那个貌若潘安的弟弟,”魏无忧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咬字道,“但……”
  他捧起沈醉苍白的脸,复杂又疼惜的看着他:“最近却越来越没那个兴趣了。”
  第40章
  沈醉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怎么?小侯爷这么快那方面就不行了?”
  魏无忧不怒反笑:“天天被本候干得下不来床的二殿下何出此言啊?”
  沈醉嗔怒的瞪着他。
  魏无忧突然又收起了笑意, 暧昧的吻上他唇角。
  “是醉儿太迷人……”他嗓音也变得柔和动听,半真半假的呢喃道,“本候已经不想要其他人了。”
  沈醉信了他才有鬼, 恼火的推开他:“你别转移话题!”
  魏无忧遭到抵抗, 也不恼, 捏了他手又狠狠的吻下去。
  直到沈醉喘不过气,他才停下, 目不斜视的盯着沈醉。
  然后他沉声说:“夜临渊还是七皇子的时候, 本候的父亲便看出他有夺嫡之心。但宁远侯府向来是支持皇太子的, 出于忠义, 父亲无法再易主侍奉。”
  “后来呢?”沈醉问。
  魏无忧神色从未这么严肃过:“后来, 父亲命本候带着侯府三千兵马,依附夜临渊,而他自己继续留在皇太子身边。父亲此举, 可谓一片苦心,无论是皇太子取胜还是夜临渊取胜, 魏家终归不会全盘皆输。”
  沈醉听了,眸子里敬意沉沉:“老侯爷此举甚是高明。”
  魏无忧继续说:“夜临渊发动东宫之变时, 本候率侯府兵马与盛皓元里外呼应,也算是立了奇功。事成之后, 本候向他说明父亲的身不由己,望他能放过父亲一命, 本候愿意放弃一切权力和荣华,但他却……”
  沈醉道:“他却毫不留情的杀了老侯爷……”
  “是, ”魏无忧咬牙,“虽然这个结局父亲早有预料,但本候永远忘不了哀求夜临渊时, 他那高高在上和嘲弄的神情。更何况,他当着本候的面斩杀了父亲……”
  “他说,能留本候的命和封位,已是看在我有奇功的份上额外开恩,要我断了其他非分之想,又收编了侯府所有军队,归入朝廷……”
  “当时,本候为了韬光养晦,默默忍受了下来。但这等奇耻大辱和杀父之仇,本候绝不能忍……”
  “本候这些年来按照父亲的吩咐,一直假意过着放荡肆意的纨绔生活,让他以为本候是个骄矜无用的废物。但……”
  他说到这里,脸色发白。
  沈醉轻轻伸手按住了他的唇:“别说了……”
  “醉儿……”
  沈醉微微欠身,吻上了他的唇。
  魏无忧一怔,随即用力把住他后脑勺,与他激烈的唇舌交缠。
  “……”沈醉感受到他内心疯狂的焦躁与长久积压的苦闷,禁不住与他吻得更深。
  第一次,他第一次触碰到了魏无忧的内心。而这轻轻一碰,已经足以让他彻底沉沦,心甘情愿为魏无忧做任何事。
  他知道,从来没有人、以后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接近最真实的魏无忧了。
  “我会帮你的……”沈醉喃喃道,“你放心,我一定杀了他……”
  幽暗的山林间,风悄然无声的蔓延,吹过两颗靠近了些许的心。
  苏纭卿与夜临渊回宫的第二天,孔雀回来了。
  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他之前拜托刑部调查的、关于苏纭卿的详细信息。
  他一回来,夜临渊和盛皓元的心里都一块大石落地。
  孔雀告诉二人,是自己运气好,被水冲到一处僻静的岸上。醒来之后,调养了一日,便立刻回宫来见驾。
  “是吗?”夜临渊还是有些怀疑,“那羽林军当时挨着搜山,怎么未搜到你?”
  孔雀说:“也许是一时漏了也未曾可知,那处湖岸太过偏僻。”
  他尊重独孤鸿,绝不会把他的事情说出来。
  夜临渊虽然还心存疑虑,但只要孔雀平安归来,他也不想过多计较。
  孔雀捧上一份文书给夜临渊:“臣在归途中收到了刑部崔大人的手下发来的传书,就是臣此前拜托他们帮忙收集的关于苏公子的详细信息。”
  “哦?”夜临渊急忙抓了过去,展开文书来,口中缓声赞了句:“崔斌这事办得倒是快……”
  话音未落,瞳孔微微紧缩。
  “苏纭卿……从小与苏梦住在泰州东华山中?!”
  盛皓元听了,也眼中一凝:“临渊,你当时与谢太傅会面,是不是也在东华山中?”
  “是。”夜临渊目光急急扫过文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他五岁便跟在苏梦的身边习画,后来又有了个习武的师弟,姓名不详……他在十五岁之前,一直住在东华山中的……樱苑?!”
  “樱苑正是朕当年与谢太傅会面的宅邸……”他低不可闻的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盛皓元道:“临渊,你好好想想,你在那里真的不曾见过小画师吗?”
  夜临渊眉头死死拧住:“朕确实不曾有印象。”
  思索片刻,回头急急的对盛皓元说:“快,宣谢太傅入宫!”
  谢太傅教导过三朝皇子,如今已经年近九十,入宫的时候走得太急,气喘吁吁,老眼昏花,险些一头扑倒在地。
  夜临渊怕他一个激动殒身了,连忙命人搬了舒适的躺椅让他坐下,给他抹着心口,又端上他最爱喝的蜜茶。
  谢太傅咳了好一会,又饮了蜜茶,才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太傅,当年东华山中,您老人家与朕会面的樱苑……”夜临渊轻声问,生怕惊到了他。
  谢太傅耳朵已经不大好,扯着嗓子道:“什么——姻缘?!姻缘之事圣上怎么问起老夫来了呢?”
  说着乐呵呵的笑了。
  “不是,”夜临渊急急的握住了老人家的手,略微提高了嗓音,“朕是说,樱苑——樱花的樱、不是姻缘的姻。”
  “哦哦哦,”谢太傅点头,“老夫记得!当初圣上成就大业的起点嘛。当时,圣上当机立断迅速出宫离京,才有了樱苑一会,再有了后来的东宫之变呀!老夫没有看走眼,圣上的果敢与狠辣,是一个君王必备的……”
  夜临渊知道他一夸起自己来,就要没完没了,赶紧打断他:
  “太傅,樱苑是不是您的密友苏梦先生的宅邸?”
  “是呀,”谢太傅笑眯眯点头,“但老夫记得,当时他不在宅邸中,是老夫软磨硬泡问他借来宅邸一用……”
  “那他的两位弟子当时是不是在宅中?”
  谢太傅思索了好一会:“老夫不记得了……当时老夫到的时候,只有个白衣少年出来代替苏梦那个牛鼻子接待老夫。但他不怎么说话,把老夫迎进屋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来圣上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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